面對這樣的老大，鳳吟是真的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但當她聽到老大口中說對不起爹娘，還對不起弟弟妹妹們時，她目光微閃：“嗯，說說看。”
張秋白不疑母親有套路，順著就說了下去：“當年娶回林氏，兒子看她柔弱乖巧的樣子，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所以，凡是林氏說的話，兒子不過腦子全都信了。”
鳳吟：“……”得，這是個被耳旁風吹傻了的孩子。
這幾年，也不知林氏都對他說了些啥，把他悔成現在這樣。
張秋白沒注意鳳吟的神色變化。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沒準備隱瞞：“關鍵是，林氏說那些話時，滿眼的柔弱，滿嘴的替爹娘弟妹們著想。”
“口口聲聲說不想影響兒子與爹娘弟妹們的關系，不讓兒子找您們質問。”
“那個時候，兒子不懂，還以為這是林氏懂事。”
張秋白眼淚汪汪，慚愧得想撞墻，“可現在兒子靜下心仔細想想，才明白她那不是懂事，只是怕被看穿本來心思。”
母子倆在東廂外屋的對話，里屋坐月子的林氏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還存著一絲僥幸心里的林氏，此刻恨不得立即起身向婆婆認錯。
可是，在沒得到婆婆應允之下，她又不敢這么做。
只得心驚膽戰的聽著外面傳來的對話。
“所以呢？”
鳳吟看著老大，耳朵卻聽著里屋傳來的細微動靜。
她知道，自己母子間的對話，一字不落進入林氏耳里。
至于對方是什么反應，鳳吟并不介意。
若母子間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還不知輕重的作，那張家就真的留不得對方了。
張秋白沒注意到母親這個細微的小動作。
聽她問，他才接著道：“所以，當兒子最近發現這點后，兒子就有意甄別林氏的話。”
“這才發現，她柔柔弱弱說出的話，具有很強的誤導性。”
“有時從她嘴里說出的話，表面聽起來像是一番好意，可仔細斟酌就會發現，性質完全不同。”
鳳吟認真看著老大：“你發現了之后，是怎么做的？就沒用心提醒提醒？”
張秋白：“兒子……兒子因為突然發現真相，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所以對她態度就有了天壤之別。”
這也是導致林氏劍走偏鋒的誘因。
不用鳳吟提醒，張秋白都明白了這點。
但，任誰處于他這位置，做得也不見得有多好。
鳳吟深深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所以說，在你看清林氏真面目后，就沒想過要糾正她，而是對她聽之任之？”
“是。”
張秋白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差勁。
可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那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關鍵是，自己曾經還因此聽信了她的挑撥，對父母弟妹們生出濃濃怨憤。
若對林氏太好，張秋白覺得自己對不起曾經被自己怨憤的爹娘弟妹們。
所以，事情就變成如今這樣。
里屋的林氏聽到這里，再也呆不住，顧不得身上一個月沒清洗的樣子，連忙從炕上下來。
跌跌撞撞來到外間，噗通一聲跪在鳳吟面前：“娘啊兒媳知道錯了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