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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8 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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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館出來,三人再次啟程。

  未免暴露,蕭立身上的傷,并未讓秦化重新上藥包扎。

  但為防萬一,蕭遠還是同秦化求了一些內服的藥丸和外敷的膏藥以備不時之需。

  蕭立靠在蕭遠的肩頭,心事重重。

  宋凜單手拉著馬韁緩緩行在后頭,看他那副模樣,知他還在傷感其父兄所遭不幸之事,雖有意開解,卻無從下口。

  蕭遠看不見蕭立面上的神色,也不敢側頭去望,只好挺直身體安靜地駕馬前行,去尋那被秦化夫婦著人葬于蕭進曾經上塾的里正郭家祠堂后山的蕭炎梟的墳塚。

  三人各有所思。

  從秦化那處,又聽聞了一些丫鬟巧紅轉賣地契,攜款潛逃的惡舉,卻未聽得蕭進同常伯的消息,故而不知死生。

  他幾個雖有意去尋,可眼下畢竟無從下手,所以決定先祭拜了蕭炎梟,待了卻這樁心事之后,再做打算。

  然從醫館出來,蕭立心中便總有一事難以釋懷——巧紅再乖張狠辣,也不過一個服侍他人伺候主子的下人丫鬟,她到底如何將那偌大的蕭宅轉手賣出的?

  又那明知蕭府的老爺夫人與相國沾親帶故還敢大膽買下宅院的,又是何人?

  蕭立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事情并非表上所看到的那么簡單。

  但現在他有心無力,無暇分身細查。

  答應了宋凜只在這鎮上停留一夜,若不能趕在天明之前回去蕪云城,他言而無信是小,若耽擱了他們此次離宮要查的正事,影響了大局……

  如此想著,他便覺心中愁悶不已。

  真正想做之事,與身為皇子屬下不得不做的份內之事沖突,且宋凜這邊,明顯不會很快結束,任重道遠,他不知何時才能重獲“自由”。

  而讓他更為苦惱的,便是這“自由”,究竟是謂何物。

  先前被困蕭府之時,他以為,只要逃離蕭府,即能獲得自由。

  但現在,即便他立刻就同宋凜他們辭行,專心查明巧紅作惡之事的因果緣由,甚至前去谷雨,將當初放火殘害了駱冰的元兇——岳如歌生父岳石橋,繩之以法,又能如何。

  莫非之后,要學著沈以男的三哥沈以民那般,四處周游,居無定所,“得過且過”地做個閑散恣意、只圖快意人生之人?

  若他所要的自由便是如此,他又為何要那般拼命地研習各種技藝、兵法,甚至練功學武,逼迫自己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即便目不識丁,手無縛雞之力,亦可游山玩水,甚至可以更加地無憂無慮,他又何苦如此?

  犯一點小錯都耿耿于懷,自責愧疚,總會不斷地反省深思,精益求精……

  “哦,原來……”

  思索良久,直到這時,他才終于明白,險些命喪云湍大河之際,他心中所存的疑慮究竟該做何解釋,以及,面對眼下的這種“身不由己”,他又當如何抉擇。

  即然不能忍受自己終身碌碌,那便莫再瞻前顧后,畏狼怕虎,只管去做。

  天高鳶自飛,海闊魚相躍,他既不死,總有用時。

  再又一番沉默之后,本來閉了雙眼不再憂心雜事、只等到地下馬的蕭立忽然低聲開口:

  “蕭遠,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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