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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蕭家貴女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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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宮人抬了一方三尺見寬,六尺見長的二十寸見高的盒子進來。

  蕭景氏見了,便起身拜了拜道:“家中老爺在東境的一位老友是燒制琉璃的行尊,前幾月在家作客,見了華岳壁,不過兩月竟制作出了這件寶物。老夫人特交待了,娘娘喜歡山海仙境,命臣婦帶入宮來,請娘娘賞玩。”

  皇帝道:“太君惦記著皇后,皇后家去后正好多住幾日。”

  燕王道:“華岳壁可是難得的翠玉,臣也有所耳聞。”

  華岳壁,本來是西南產的一方丈玉翡翠。是許多年前,常山公主與南昭國主交好時,南昭贈的國禮。當時的皇帝,隨手賞賜給了蕭家,是蕭家榮及一時的象征。

  蕭裕令甜笑起身,笑道:“娘娘曾賞了蕭府一副三山四海,五湖八荒的丹青圖。那日祖父的老友見了那圖,竟然制出一樣的來。”

  皇后亦被這話語吸引了,示意宮人打開盒子。又道:“如此這般,得好生瞧瞧。”

  寒酥就著皇后微抬的手臂,扶著她往那盒子的方向去。燕王看了一眼她,又將眼光投入別處。

  諸人將那榫卯的盒子四下開了,只見一方整玉的底被金絲玄木作的臺子襯托著,里頭是整塊玉順著紋路雕刻的巍峨山脈,琉璃澆筑的江河湖海,紋路之上山石紋理栩栩如生,暗處藏以璀璨明珠,透出精妙絕倫的陰影。

  可堪國寶。

  皇后吃齋念佛,不喜華麗珍寶。各地官員時常有寶物進獻,推卻不得,倒是擾了她的清修。偶有申飭,但皇帝時常勸慰也自過去了。

  依照皇后的性子,蕭家女子們也做好了被訓斥一番的準備和各類說辭。

  可這件寶物實在是過于難得,連一向節儉素雅的皇后都被這寶物震撼了。

  皇帝瞧著那物件,的確是皇后曾經親自做的畫卷,栩栩如生一絲不差。嘉獎道:“能將皇后的筆墨還原得這般相近,蕭大人有心了。”

  燕王也道:“四海之內,江山如畫。臣也算見過不少好東西的,這件東西卻顯得臣孤陋寡聞了?”

  皇后順著這般夸贊道:“的確不錯,這件寶物可有名字?”

  蕭裕令察言觀色,見皇帝并無怪罪,皇后神色欣喜,心下有了底氣,拜了拜道:“回娘娘,老太君說,陛下娘娘福澤萬年,庇佑天下。這件寶物成了,還獻給天家,以昭陛下娘娘恩德,還請陛下娘娘賜名。”

  蕭景氏到了此刻,方才松了一口氣。

  皇帝道:“蕭家時刻不忘圣恩,六代忠臣。皇后覺得該賜個什么名才是?”

  皇后頓了頓笑道:“臣妾倒是想了一個名字,忠臣守五岳,圣君觀滄海,忠岳奇觀,還請陛下圣裁。”

  皇帝道:“皇后才德無雙,這個名字甚好。此物若是只得這個名,倒委屈了蕭氏一門忠勇。朕便賜此物為國寶,廣召天下。”

  皇后隨即攜眾人謝過皇帝恩德。

  宮人依照旨意將那件寶物送去欽天監,蕭裕令又跪下道:“臣女替父親謝陛下娘娘褒獎,圣恩昭德,愿陛下圣壽無疆,娘娘福澤四海。”

  皇帝的笑聲聽不出更多的歡喜,眼前這個容貌肖似常山的孩子,比她更機敏乖順。

  而多年前,從戰戰兢兢里走出來的蕭秋水,狂悖無禮,時常把皇帝這個老師氣得半死。奉承順意,是全然不可能的。

  也正是皇帝多時的維護,偏愛,大抵也消弭了許多因血緣無關,而不可存在的親情。

  皇帝瞧了一眼殿中的蕭景氏,蕭家族人在后來的擁立中,立下大功。蒙瀾兵馬潰散后,蕭秋水的親弟得了幾萬兵馬,駐守東疆。數年以來,也成為了地方之上的一小股勢力。

  便借著皇后的歡喜,與奉禮的事兒道:“令兒聰慧,在皇城中亦有才女之稱,今日奉寶有功。皇后覺得得賞賜什么才好?”

  蕭裕令當即跪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女不過是替族中奉了一方天家賞的玉石,不敢邀功。”

  皇后笑道:“陛下的恩典,你怎敢推辭?便是陛下不嘉獎于你,本宮也是賞的。不過陛下恩賞一向厚重,她小小女兒家的如何能承受,莫要折煞了她。”

  未等皇帝說話,她便吩咐寒酥道:“聶女官,本宮珍藏了一件貝母骨扇,你去取來。”

  寒酥拜了拜道:“下官遵旨。”

  走出宮門,寒酥看了一眼朱紅色的門。不停步的帶著宮人去尋找管理庫房的掌侍,心下想到“這便是皇后的厲害之處了,尋常取東西,當安排宮人去。無非是提醒皇帝,自己以一介平民之身,居皇城,得宮殿,享官職,受富貴。可不能委屈她娘家人才是。原來這許多年過去了,皇后還是喜歡拐著彎說話。”

  那貝做的折扇雖然好看,卻并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蕭裕令得了扇子,再四謝恩。

  皇帝又道:“朕想著封這丫頭為郡主,東方有島,仙山瓊閣,便賜號瓊元。這丫頭也好常常入宮陪伴皇后,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此刻應承下來,帶著宮人行禮謝恩。

  蕭裕令再三謝恩,并未露出過多喜色,而那眼角的得意卻是藏不住的。

  寒酥起身時瞧見她與多年前蕭秋水酷似的容貌身型,料想今日的事情,并非偶然。

  房中喜意充盈,仿佛聚齊了能將人烘托得飛升的歡喜。這歡喜里的顏色,有制衡,有計算,有揣度,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的色彩。

  而退出殿門,一步步走出坤元殿后,呼吸著外頭有些濕潤冷意的空氣,寒酥才覺得透過氣來。

  四下并無什么當值的人,悲傷寒浸浸的。

  “你算計著的皇家恩寵,今日在殿里,是否覺得過往有些可笑?”

  寒酥聽得燕王的聲音,回身拜了拜道:“見過燕王殿下,下官不知陛下是何意?”

  夏侯燕嘲諷道:“無論你在這皇城里如何曲意逢迎長袖善舞,在權貴面前,不還是站立低眉?舍了半條命換來的,不也是擠不進去的隔閡與低人一等的可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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