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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易經洗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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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本王不知?”

  寒酥繼續質問道:“不知么?”

  夏侯燕道:“那一年很奇怪,連我也不知道公主的行蹤。而后她竟也從未承認過這件事,我想大概是沒有?”

  寒酥冷笑道:“難道她說沒有便是沒有,不承認便做沒有么?”

  夏侯燕回答道:“簫秋水的一生,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她做過的,會認。沒有做過的,致死不認。”

  寒酥又道:“那身份未明?她拜托你照顧我做什么?”

  她不記得有這樣一件事,只當作這個人再胡說八道。

  夏侯燕道:“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讓她舍去生命,舍去一切。而蒙瀾將軍又是極信任她的,所以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護著你。你必然和蒙瀾有脫不開的關系,自然后來皇帝尋到你,也證實了這一點。”

  寒酥問道:“你說的,或許我并不是常山公主的子嗣呢?僅僅只是懷疑,還是有什么真實的證據?”

  夏侯燕道:“猜測,她當年所習的寒玉決已然到了境界。身子受損,至陰至寒,不可能會有子嗣。”

  他停頓了一下,撐著額頭緩緩道:“不過么?也未可知。”

  夏侯燕瞧著正翻閱著那些暗冊的寒酥繼續道:“有些事,連她自己也記不得了?何況旁人?”

  寒酥查看這些卷軸冊子,都是萬書閣缺失的,可是便是有這么多,也幾乎是無關痛癢的記錄。原來當年身邊就有這么些暗樁么?

  房間里陳皮與蘭花研磨的香料在小鼎里散發出徐徐輕煙,仿佛清晰了許多又仿佛,困惑了許多。她道:“什么叫做她自己也不記得了?”

  夏侯燕道:“她喝了一種叫做忘川水的東西,把心底不愿意留下的事情,盡數忘了。所以你的身份,實在成謎,本王也無法證實。”

  聽得這句話,她實在覺得頭疼欲裂。怎呼吸也深了許多,再鎮定下來時,額頭上已經積了一層汗,她就著椅子坐下,拿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再問道:“什么是忘川水?”

  夏侯燕笑道:“你不問你的身世,反而問這個?忘川水又名黃泉液,是五毒宗主家傳的東西,江湖上無人知曉。連本王也只是聽說,它能使人忘卻一些不愿意忘記的事情。”

  寒酥靠在桌上,瞧著那卷軸上的一句,壬戌年驚蟄,常山公主簫秋水攜童子入北疆,三月無出。還朝后,性情大變,亦無童子影。行事乖張。

  這一段以及很多斷裂的東西,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她知道有些事情的確是發生了,也是自己做的,可是仿佛并沒有問過自己,當年那些事情的緣由,如果眼前的人說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究竟是忘記了什么?

  寒酥看著夏侯燕問道:“你說你是常山公主的人,你看著年紀并不大,十多年前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她怎么會留下一個孩子在身邊?她又究竟忘掉了些什么?”

  夏侯燕道:“那一年,本王與公主入北疆。將你送去聶家村后,就依照公主的指令留在江南。等本王回去的時候,她已經不記得我了。所以她究竟是忘記了什么呢?本王不知。至于為什么會留下本王么?本王算是受她的恩惠才活著的。”

  他沒有正面的回答她的問題,也隱去了一些過往。

  于是又道:“追究這些有什么要緊的,你有的時間慢慢去查明真相。眼下重要的,不是你究竟是誰,而是你是誰可以得到什么?”

  寒酥道:“所以,為什么連皇帝在內的多方勢力都找上了我?蕭秋水一定留下了什么,是大家都想要的,包括你。”

  夏侯燕搖了搖頭,笑道:“有的謎底,你應該自己去解開。關于她的事情,慢慢來。倒是你的身體,才是要緊的。”

  寒酥又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夏侯燕輕飄飄道:“不客氣。”

  話畢,他拍了拍手掌。外頭進來了七個女子,氣宇不俗。

  他又道:“這是當年公主座下的七星高手,內功與你所習的是同一門數。天池水能助你疏通經脈,不知道你一心想些什么,但是一味的用大傷元氣的法子提升內力,無疑是在自殺。”

  說吧,他竟直走了。

  入宮以前,她本就元氣大傷,在蒙瀾墓前幾近崩潰,更是神形俱疲。而靈物可以迅速的恢復元氣,提升功法。可惜身體自小受損,根本就支撐不住。只得用習武者最蠢卻最有效的方式,通過外傷來強健體魄。

  而這樣的法子,最多三年,命數也就到頭了。

  她并不惜命,也并不知道還可以為什么活著。

  為首的天樞是個年紀和簫秋水相仿的女子,她隱隱覺得熟悉,下意識的喚道:“天樞?”

  寒酥抹下眼眶里滑落的淚水,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就哭了。

  仿佛嫦娥的淚滴一般,這里的天空觸手可及,并沒有什么云朵。仙境莫不如是,太陽遠掛在天上,暗示著天還是遙不可及的。而這天空的顏色,卻越發的清淺。

  七個人當年都是頂級的殺手,經過十幾年的修行,更上一個臺階。七人的內力在她的身體的蒸騰游走,連周圍的有些寒冷的水都變得溫熱起來。

  七個人圍繞著她,隨著星位的變化,她全身溫熱的氣息隨著諸人的變化而游走于周身何處大穴。

  寒玉決功法本就至純至凈,而身體內原本虛弱的部分,慢慢的豐盈起來,仿佛那個一直覺得填不滿的無底洞,慢慢的被填滿了。

  真氣驅散了她往日積下的傷,身上的傷痕下的淤血也漸漸散了。

  她的瞳孔在諸人內力匯集,突破了七十二周天,任督二脈的那一刻,匯成幽幽的藍色。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持久的劇痛。那種皮膚表層普通極細小的牛毛針扎著,肌肉仿佛無限的撕扯,而骨頭卻仿佛被一點一點敲碎了般的劇痛,一層又一層的疼痛匯集起來,那一年刀落在身上的疼痛感,遠遠不及這個。

  而汗水成串的從額頭上流下,皮膚上也有淡紫色的紋路透出。,

  這樣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可進入這個湖前,夏侯燕給她服下了一枚發著微紅光芒的續命丹。

  眼下根本沒有暈過去的可能,只有無盡的疼痛感,仿佛在地獄遭受各種酷刑。

  整整六個時辰。

  遠處的夏侯燕與婢女瞧著湖里的境況,婢女有些不忍心問道:“王爺,若是一日半個時辰,七日也能達成奇效。為何您要安排她一次就,易經洗髓的痛苦,她會不會痛死過去?”

  夏侯燕面上并沒有什么波瀾,不自覺的緊握著一枚珠子。冷道:“這點疼痛算得什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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