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燼雪只能睜著眼，盡量什么都不想，握著輪椅的雙手，逐漸用力，手背上青筋逐漸暴起。
冷汗順著額頭，滑過側臉，從下巴滴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連燼雪到底是撐不住，右手松開了輪椅扶手，移向自己腿間。
“城主。”
房門被推開，濃稠的夜色里，模糊的影子從門外跑進來。
靈瓊憑借記憶，繞過屏風。
她聽見一聲很急又壓抑的喘息，隨后就是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靈瓊瞧見黑暗里坐著的人，直接走了過去：“城主，你在做什么？”
“這么晚，你來做什么？”連燼雪只是聲音有些啞，語氣聽不出什么異常。
靈瓊狐疑地看他，“哥哥你剛才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連燼雪將薄毯往上拉了拉，明知道她可能看不見，還是有些緊張。
靈瓊站著沒動，隔了一會兒，她突然彎下腰。
連燼雪下意識抬頭，唇瓣撞上一片柔軟。
這一碰，連燼雪剛冷靜下來理智，瞬間就像是被大火燒盡。而唯一的冰涼，來自面前的人。
他仰著頭，迫切希望更多一點的涼意。
連燼雪伸出手，還沒碰到人，身體就是一僵，某處突然的禁錮，將他釘在輪椅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恥涌上心頭。
她怎么敢……
“哥哥，你在做壞事哦。”
黑暗里，小姑娘帶著幾分俏皮的聲音緩緩響起，像抓到把柄，即將耀武揚威的小惡魔。
“……放開！”連燼雪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抓著他把柄的小姑娘低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話，每個字都很好懂，可是合在一起，不知道為什么就有些讓人暈眩，聽不太懂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拒絕。
黑暗里，小姑娘再次封住他的唇，腦海里只剩下一簇簇炸開的煙花，再也無法思考其他。
半個時辰后。
靈瓊打水洗了手，將地上的薄毯撿起來，蓋在連燼雪腿上，坐到旁邊，把手遞過去：“哥哥幫我揉揉。”
連燼雪：“……”
連燼雪現在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靜了幾秒，他認命握住那雙纖細的手，指腹按著手背和手心，慢慢地揉。
連燼雪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想剛才發生的事，“這么晚，你來找我做什么？”
靈瓊想起正事，語氣里都是雀躍，“我抓到個東西。”
“東西？”
“嗯呀。”
連燼雪以為她抓了個東西，真的是東西。
可沒想到，她抓的是個人。
這叫東西？
兩個時辰前。
靈瓊躺在床上睡不著，爬起來看崽崽的圖鑒，色令智昏，看著看著就沒控制住自己的手。
拿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私房錢，揮霍了一番。
抽出來的卡轉瞬就蓋上戳，她只好大半夜爬起來，溜出府去。
靈瓊對比下面前的宅子，確定一模一樣，在府門外轉悠兩圈，什么也沒看見。
所以她打算找個地方翻墻進去看看。
她本以為崽子在這里，誰知道崽子沒看見，倒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那人裹著一身黑袍，看上去干巴巴的，像飄蕩而過的幽靈。
大半夜的，穿成這樣，能是什么好人。
靈瓊毫不遲疑跟了上去。
黑袍人跑得挺快，對這宅子也很熟悉似的，最后他停在一間房門前，左右看看沒人，推開門進去。
靈瓊躲在門外，聽里面的動靜。
房間沒什么聲音，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似的。
靈瓊蹲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挪到門口，往里面看。
她還沒看清，門就開了，和里面的人對上了眼。
出來的人還是那個裹著黑袍的人，不過他此時肩上扛著一個麻袋，看上去里面是個人。
我去！
搞啥呢！
靈瓊慌了下，隨后鎮定地揚起微笑打招呼：“嗨，偷人呢？”氣勢不能輸！
黑袍人：“……”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中，誰也沒動。
時間過了差不多有十秒，對面的黑袍人突然動手，黑袍下伸出枯瘦的手，屈指成抓，襲向她面門。
靈瓊反應也快，身體往下一彎，讓對面攻擊落了空。
她身體從旁邊轉過去，抓住黑袍人扛在肩上的麻袋后半截，用力一拽。
黑袍人立即回神，穩住麻袋，不讓靈瓊拽走。
誰知道靈瓊極其不講武德，跳腳就踹他褲襠。
最薄弱的地方被踹一腳，手上的力道不免一松，接著手中就是一空，麻袋被搶走了。
黑袍人痛得捂襠，沒能阻止。
麻袋口并沒系緊，靈瓊輕易打開麻袋，看清里面的人。
是個姑娘。
估計是被弄暈了，此時一點動靜都沒有。
“偷姑娘？”靈瓊看向捂著褲襠的黑袍人，表情夸張地用手點了點他：“禽獸呀。”
黑袍人似乎緩過來了，再次朝著靈瓊沖過來。
“等一下！”靈瓊伸出手，掌心向外。
她喊得突兀，黑袍人不知道怎么，竟然真的停了。
對面的小姑娘露出人畜無害的淺笑，嗓音輕柔，“我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你偷人跟我也沒什么關系。”
黑袍人：“……”為什么她這話說得怪怪的。
這宅子里還有人，黑袍人顯然也是不想讓人發現。
黑袍人整張臉都藏在兜帽下，審視著面前的人。
她應該不是這宅子的人，大半夜跑到這里來，肯定也有見不得人的事……
黑袍人壓著聲音：“你想怎樣？”
靈瓊眉眼帶笑，提出自己的條件，“既然被我撞上你偷人，那怎么也得給點封口費吧？”
封、封口費？
她在說笑嗎？？
靈瓊只稍微一停頓，就繼續追問：“考慮好了嗎？不給我可就叫人了。”
黑袍人顯然覺得面前這人有病，不用靈瓊叫人，他先動了手。
“哎……”靈瓊避開黑袍人的攻擊，一臉的不贊同，“明明可以花錢解決，為什么要動手？這你跟我動了手，那可就不一樣了……”
只覺得遇見個神經病的黑袍人：“……”
黑袍人想要把麻袋里的人搶回去，可幾次都被對面的人給攔住。
這人看上去沒什么戰斗力，然而每次都被她避開攻擊，跟個幽靈似的，完全打不到她，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