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夏帶著倆小只一起回去,補了個覺。
起來看太陽又好,溫度又好,昨天洗好的新衣服也干了,饒夏燒了兩大鍋的水,給林子朔、小丫一個一個都洗了澡,換了個新衣服。
看著兩人這兩天看起來稍微有了點肉的臉蛋,穿上新衣服,頓時不一樣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林子朔臉上還有些拘束,小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卻還是下意識露出了笑。
新衣服,他幾乎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
至少他記憶力,他是真的沒有穿過新衣服的。
他永遠穿的是別人或者哥哥的舊衣服,補丁套著補丁。
即便家里有錢了,爸爸說要給他買新衣服,可后媽也總是有理由說不買。
奶奶、三嬸,二嬸,姑姑,也總有理由要走新衣服。
他將身上衣服拉得更加板正,走路都下意識的昂起了頭,挺直了背。
新衣服,他可不能弓背,萬一不板正,多了褶怎么辦?
饒夏給小丫也穿上了新衣服,雖然臉色還有些黃,但是用帽子遮住那個亂糟糟的光頭,這會兒看起來依舊顯得精神了許多。
而今天,那位被請來幫忙的師傅也到了,開始給他們家做烤爐。
饒夏就帶著林子朔和小丫一邊看,一邊繼續學習。
林子朔學的非常認真,旁邊有人,他都像是看不見一般。
面包爐很簡單,稍微熟練點的師傅都會做。
這位齊老爺子介紹的師傅聽饒夏一說就應了下來,說沒問題。
中午就叫他一起吃飯,看著時間,林子昂差不多要回來了,繞夏也就干脆利落開始下面,面比米養胃,她自認為也是能將面條做出花樣,不叫林子朔他們生厭的。
一人一碗西紅柿雞蛋打鹵面,師傅的那份面條做得稍微粗一點,勁道一點。
林子昂,林子朔、小丫消化能力弱,她就將面拉得又細嫩又長,煮得也稍微軟一點。
不過,面還沒煮好,不速之客……不,應該說“散財童子”又來了。
這次是林子昂開的門,一看到他,立馬就沉下了臉,“你又來做什么?”
面前這人,用兩百塊錢買一碗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郝助理臉上掛著笑,相當職業,早上那幾個包子一吃,頓時叫他對饒夏的所有感官都變了。
200塊錢的面明明很良心啊!
他臉上掛著職業微笑,“饒小姐在嗎?我想在饒小姐這里再買一份午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饒夏也聽到了動靜,微微頓了頓,還是喊道,“林子昂,叫他進來。”
這樣的冤大頭,不坑等什么時候?
最關鍵是,饒夏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既然一切都和男主幼年的悲慘生活有關,那不如干脆就叫那位季老板將人帶會香江去。
和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接觸,那不是啥都簡單了嗎?
她既然要給對方透漏這么重要的消息,賺幾碗辛苦錢那不是很應該嗎?
郝助理聞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腳下生風,快速進來,“饒小姐,這次是兩份餐。”
饒夏看一眼自己面前的面,“不嫌棄嗎?”
郝助理:……
空氣之中是酸酸甜甜的番茄香,充斥著鼻尖。
兩百塊錢就給一碗成本不到五毛錢的西紅柿雞蛋打鹵面,郝助理面前卻依舊是滿滿的笑容,“饒小姐的手藝非常值得,您方便的話,接下來的幾天我都盡量來這邊和您購買三餐,您看可以嗎?”
“當然,也不用您多費心,您這邊用做什么吃的,多加一份就可以了。”
他這話說得相當客氣,半點沒有那些老板,大人物的桀驁,饒夏也難免看他的時候順眼了一點,連帶著那位季老板也有些好奇了。
不過她沒說什么,多下了一倍的面條放進入沸水里。
郝助理那邊也已經將早就準備好的飯盒放下了。
饒夏也沒有耽擱,直接將面煮好,又過了一遍冰冷井水,放上些許是焯水的蔬菜,最后澆上濃濃的的西紅柿雞蛋鹵,最上層依舊撒上一點蔥花兒。
下巴一抬。
郝助理連忙上前取走了面,另外四張大團圓也絲毫不含糊直接放在了桌上。微微鞠躬,“饒小姐,謝謝您,那我這邊就先走了。”
旁邊的汪師傅眼珠子都差點瞪得掉了下來,四,四,四,四百塊錢?就買這樣的兩碗面?
那大老板模樣的人,竟然,還,還,還這么客氣?簡直跟占了便宜一樣?
齊老頭的確和他說了,饒夏手藝好,可他也沒見過兩百塊錢一碗面的啊。
饒夏這才想起來他在旁邊,連忙道,“汪師傅稍微等一下,我這邊兩個鍋開火,快得很。剛剛那是香江老板的秘書,齊老爺子給介紹過來,在我這買些吃食的。”
汪師傅連連擺手,“不著急不著急不著急。”
他簡直想說不敢吃不敢吃啊。
那,那,那,那一碗面竟然要兩百塊錢?
這,這香江老板也太有錢了吧?
如今都住樓房了,他這手藝也不香了,幾乎沒有什么人要起灶臺。
他如今在蜂窩煤廠里上班,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在這,竟然連一碗面都吃不上?
他一進入廚房,就發現饒夏這面做得很香。
揉面的動作又快又好,那西紅柿雞蛋鹵,更是酸酸甜甜里又透著濃濃的鮮。
可,可,可,就這,最多就是幾毛錢成本的一碗面,竟然能賣兩百塊錢?
汪師傅感覺自己世界觀都有些扭曲。
半天也回不過神。
饒夏:……
饒夏是真的忘了汪師傅的事兒,她兩個鍋,尤其還是這種大灶,燒起水來特別快,三兩下功夫,一碗面就又重新做好了。
親自給他端上桌,“您先吃,我們這就來。”
細面煮起來更快,三兩下功夫,就成了。
林子昂,林子朔,小丫都是湯面,捧著面做在桌上吸溜得嘩嘩啦啦的。
卻又小心得不得,生怕有一點湯汁兒濺在身上了。
林子昂心情復雜,想和饒夏說些什么,想勸她不要相信香江的商人,這突然來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心思。
可到底是說不出口。
等到吃完飯,洗完了碗,見到始終在旁邊守著的林子朔 林子昂扭扭捏捏的,始終拽著自己的衣角,又怕把衣角揉搓壞了。
林子昂一進門就瞧見來的郝助理,心里存著事兒,到這會兒他才突然反應了過來,看看林子朔身上的衣服。
林子朔眼睛亮晶晶,“新衣服。”
“也有你的。”
“饒、饒……”他想說名字,又覺得不應該,想喊媽媽,他又說不出口,半天囁喏得道,“她給你也買了!特別白,特別好看的襯衣。”
林子昂被林子朔拽到房間,給他看新衣服。
兩件換洗的白背心,兩件純白的襯衣,還有一條褲子。
“我還有外套呢。你看。好看嗎?”他眼睛亮晶晶的,饒夏說,他哥有校服,不用要外套,就只買了里面的。
林子昂的手摩挲著面前的布料,摩挲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眼眶微微發熱,他才道了一句,“這得花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