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們群情激奮，漩渦中心的當事人卻沒有一點動靜，甚至咸魚一樣默不發聲。
諸多友方和其它競爭對手全都去幾家被點名的公司圍脖下面踩一腳。
“買票房還想要栽贓，影視圈就是有你們才這么烏煙瘴氣，呼吁大家抵制郭斯和時代影業。”
“響應！”
“同響應。”
痛打落水狗這種事情，不管是什么行業都不會有絲毫遲疑。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郭斯看著一條條評論咬牙切齒，神色猙獰。
“跳吧！跳吧！等到消息出來都得死！通通都得死！”
黃金檔第二天結束，豆包網的電影評論也完全更新。
《調音師》以9.0分穩居同期第一，就算是此前大家最看好的《合租情緣》也只不過拿到了7分，很大程度上還有演員和導演加成在內。
至于被譽為懸疑雙龍斗的《殺神之輪》，評分只有6.3分。
能拍出這種連櫻國國民男神和女神都拯救不了的爛片分數，也真是難為導演了。
蘇野掃了幾眼分數，點開《調音師》的評論區期待著大家的評論。
影評師們的彩虹屁已經看多了，蘇野想要看看來自普通觀眾的看法。
“10分，真是看得我身心愉悅，黑色幽默、荒誕怪異、喜劇、懸疑真的是有機結合，而且反轉十足，永遠猜不出下一步的劇情和舉動，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說實話，在結局沒有到來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就是普通的懸疑案件，可是直到真相揭開，露出真面目之后，我才發現這個世界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樣，全員惡人都不夠評價的！”
“有幾個鏡頭，演員沒事，我差點背過去了，好恨電影院為什么沒有高能預警的提示？”
“整體上可以給8分，我給10分的原因是有國產懸疑的加成，畢竟國產懸疑已經涼了這么久了，要是蘇導真的能夠重新扛起大旗，也對得起這兩分了。”
“完全不用特效的電影現在已經基本見不到了，甚至在工業電影流程化體系下，我一度認為現實電影都需要一些特效去讓畫面精彩，可蘇導和《調音師》的成功證明了電影除了視覺藝術，還是文化藝術。”
看著評論，蘇野終于感受到前世從未有過的愉悅感和成就感。
人民群眾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不過也有一點不太省心的事情，來找他的電話太多了。
“陳總啊？不好意思，接下來沒有拍攝計劃。”
“張編劇好，新片想找我來導演？這個可真不一定有空，到時候再看吧。”
“想要邀請我去做拍攝指導？暫時沒時間啊！對！要準備新片！肯定還是懸疑啊！”
“采訪？不了吧，最近真沒時間，要不下個月？”
整整半天時間，蘇野都在各種拒絕電話中度過。
一直到手機只剩下19的電量，蘇野才終于將這些來找自己的電話全部處理完，看著新增的近百個通訊錄暗自覺得自己是時候找一個助理了。
到時候這些事情全部交給助理負責，自己還是老老實實拍電影就行。
蘇野想到就做，立刻給湯臣發消息讓他幫著物色一個助理。
“行，要啥樣的？漂亮的？能干的？”
“能干的。”
蘇野發過去，不到一秒，撤回。
能干這個詞太寬泛了，而且保不齊就會有什么釣凱子的外圍女理解錯，自己作為甲方還是具象化一些。
片刻后重新修改要求回復過去。
“能夠正常商務溝通，會安排行程，會開車的那種，另外，公司這邊也招幾個人吧，我感覺什么事情不是找你就是找老羅，怪不好意思的。”
“行，我這就安排一下。”
放下電話，蘇野又忍不住回味著剛剛眾人找自己的場面。
一聲聲蘇導，一句句您看。
那種有求于人的恭維和全憑自己做主的體驗終于回來了……
三年前，蘇野沒有跌下神壇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隨著爛片之王的稱號，這些榮譽已經煙消云散，剩下的大多是嘲諷和不屑。
“喲，導演，蘇野？你還會拍電影啊？”
“評分不到5的電影拍了干什么？給華國電影抹黑嗎？”
“不好意思啊，蘇導，我們這里暫時不需要爛片。”
“爛片之王，嘖嘖，這個我們不會投資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子。
果然，同人不同命，這種導演大權在握感覺，好爽！
劇組其他人已經過了激動勁，五億預付票房收益，看起來還有可能沖的更高，到時候獎金不會少的。
丁玲玉更是不用多說，第一次感受到了財富暴漲的激動，給蘇野發過幾條消息約定等她回來一起去吃飯。
蘇野沒有推辭。
自己不答應丁玲玉的追求是一回事情，可是讓丁玲玉投資本身就是存了回報寡姐的想法。
寡姐也是明白人，請自己吃飯就是感謝他讓出的那一成股份。
雖然價值不對等，可作為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蘇野覺得這并沒什么。
盤算著自己近期的事情。
蘇野又有幾分頭大。
公司的班底是建立起來了，可是后續的發展還很迷茫，總不能全靠他一個人拍懸疑電影吧？
雖然這也不是不可以，但蘇野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那樣的話，全球大麥公司甚至都可以改名叫蘇野影視工作室。
這和自己想要的結果不一樣。
可偏偏自己也想不出想要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猶豫，錢珍朵的消息突然彈出。
“蘇導，在公司么？我現在過去接你？”
“我在家，錢總你說地方吧，我直接過去。”
“好的。”
錢珍朵也不說來家里接的話，直接發來一個高檔的西餐廳地址，蘇野之前路過過，有點印象，當即回復可以。
半小時后，兩人在餐廳落座。
錢珍朵重新補過妝，紅唇，亮鉆的耳飾正好搭配栗色的長發，身上黑色垂感襯衫顯得干練十足，一條黑白配色的絲質領帶巾隨意綁在胸前，有幾分俏皮。
“今天的事情，多謝蘇導了。”
“我不過是做了些分內的事情罷了，如果被侵害權益的是別人，我相信別人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不是說偷票房的事情。”錢珍朵莞爾一笑，將任斯年和其他人聯合起來的偷票房簡單解釋一遍。
“多虧蘇導你的圍脖，才調出來這條視頻，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這里面會有這么多事情。”
蘇野本來沒有什么心思，可聽到錢珍朵的話，立馬意識到裴容和他說的事情。
“錢總，你剛才說的那些人還有后續？”
“是啊。”錢珍朵見蘇野感興趣，想了想這些事情在高層會議都公開過，也不算別的秘密，拿出視頻給蘇野看起來。
“后面就是這些，你看看。”
蘇野拿過視頻仔細看著，突然間有點傻眼。
他認識視頻中最后出現的幾個人。
《湘江疑案》的導演、主演還有主要角色，最重要的是張靜也在其中，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聚會，而是一場殺青宴！
一瞬間，蘇野腦海如同海嘯一樣翻滾起來。
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幾波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蘇野頓了頓，抬頭看向錢珍朵：“錢總，我可以相信你么？”
錢珍朵被這個問題問到，半晌才緩緩開口：“蘇導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相信？”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確認下。”
“什么？”
“你覺得，這個片子是誰拍的？”
錢珍朵：“……”
說實話，蘇野這個問題她也好奇，上午看到這個視頻的第一時間她就去聯系對應的部門提取發表信息的用戶數據。
老賬號，綁定的手機是一次性的虛擬號碼，已經確認無法聯系。
用了跳板技術登錄，IP信息也全部隱藏。
“也就是說你完全不知道這個人的信息？那怎么敢確保這個視頻的真實性？還有后續部分是怎么拿到的？”
這也是蘇野比較關心的一件事情。
丁玲玉這樣的瓜農都沒能拿到后面的視頻，錢珍朵應該也沒道理拿到才是。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留了郵箱，過了一會就收到了。”
錢珍朵沒有隱瞞蘇野。
這種事情只要不是她親口承認，蘇野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信，而且賬號已經被任斯年封殺注銷，自己開小號留的信息也不會有人發現。
“怎么？蘇導想找他？”
“想要打聽一些事情。”
“是張靜吧？”錢珍朵微微一笑，說出一個名字。
蘇野沒有否認，更何況自己找錢珍朵拿過資料，否認也沒用。
“你懷疑偷票房的事情張靜也參與其中？”
“可能更慘。”
“我懷疑，我也參與其中。”
“還有可能是操盤者。”
錢珍朵：“……”
“蘇導，我不是很明白你這個意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饒是錢珍朵見多識廣，可也被蘇野這個說法給嚇到不知道該說什么。
上午用九張鐵錘證據曝光別人刷票房的人，晚上居然在自己面前很是懊惱地告訴自己“我可能就是刷票房的那個操盤者。”
什么情況？世界崩壞么？
蘇野看出錢珍朵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胡亂開口。
“我懂。”
“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之前喝過一聽張靜給的啤酒，最近一段時期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對一些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我現在懷疑自己很有可能在偷票房的行為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蘇野挑著能說的部分大概說完，看著錢珍朵的臉色。
果然，錢珍朵臉色一片震驚，好半晌，哈哈笑著。
“蘇導，這是你的新電影么？恭喜你！我覺得很懸疑，很魔幻，甚至比《調音師》還要精彩！”
“我也希望是電影。”蘇野嘆一口氣認真道。
錢珍朵笑容止住。
“認真的？”
“嗯。”
這下，錢珍朵沒了表情，如同撲克牌一樣平靜。
“為什么要告訴我？”
“不想拉我的朋友下水，可以么？”
“那我難道不是蘇導的朋友？”錢珍朵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起碼，現在還只是合作伙伴的關系。”蘇野微微聳肩。
“蘇導，你知道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辦事風格。明明和我只見過三次面，居然會告訴我這種事情。”
“你相信緣分么？”蘇野突然開口。
“不信。”錢珍朵心里冷笑著，拒絕接蘇野這種老掉牙的梗。
只要自己說相信，蘇野絕對會有一堆話來證明自己和她多有緣……
這種把戲，她爸談戀愛的時候才會這么玩。
“挺好的，我也不信。”
蘇野淡淡開口。
錢珍朵心頭憋住一口血，那你問我信不信是幾個意思？
“我覺得有些事情關心則亂，所以我需要找一個足夠理智地分析問題，并且與這件事完全無關，甚至會因此獲利的人。”
“綜合看下來，錢總算是最符合的人選了？”
“為什么？”錢珍朵放下水杯，“我在公司的新業務已經開始，團隊就位，完全沒必要趟這攤渾水的。”
“失敗不會損失，贏了獲得一個影視圈的盟友，無本萬利。”蘇野微微笑道，“《調音師》的成績錢總看到了，我未來只要保持這個水準，絕對會有更多的票房收益。”
“圍脖一年的營收大概是一百多億，如果未來從影視行業能夠穩定年獲得十億，錢總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錢珍朵：“……”
蘇野這話抓住了她的命脈。
“你贏了。”
蘇野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自己寫商戰類劇本的時候也會看許多談判學的書籍，對這類話術掌握的十分到位。
以前沒有機會嘗試，總覺得這種嘴炮話療都是不太靠譜的，沒想到在錢珍朵身上實驗了下，效果還不錯。
“我需要做什么？”
錢珍朵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確定合作之后當即開始在意起蘇野的問題。
“現在我已經知道這個偷票房的事情有張靜參與，可是不確定她的參與度，我也不好問這件事情，所以需要從別的方面打聽。”
“這件事我會去做的。”
“郭斯還沒有發消息，我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有證據？”
“直覺。”蘇野皺起眉頭。
“呵，直覺？”錢珍朵有幾分天然的不屑，男人的直覺恐怕只有在面對奧特曼的時候才有用吧？
不過錢珍朵也不戳穿，淡淡挑眉：“還有么？”
“確認這個視頻的真實來源。”
“我盡量。”
最后一個要求錢珍朵沒敢打包票，畢竟一個人要是真的想隱藏起來，就算是她也很難找到。
兩人還要說話，手機突然亮起一條消息。
郭斯爆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