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離譜。
一丈六尺，這不得是個奧特曼吧。
夜明心底吐著槽，口中念念有詞。
讀的是《封神演義》中哪吒化蓮身的那段劇情，然而，他嘴都念干了，端坐于木桶前的瓊鏡心念識與原神，并無半點反應。
再往下，就是哪吒跳出來拜太乙的劇情了，念也是白念。
夜明咂咂嘴，看著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原神與念識，絲毫不覺尷尬地自言自語：“難道是不能更改原文中的任何一個字嗎？
但是，不更改的話，怎么指定目標體呢？應該是這段不適合…”
夜明光速翻查了一遍自己的各項屬性數據。
精神值、均衡值，沒有消耗。魂獄收容空間，仍舊是3/10，女煞、余阿根和叫人蛇的妖魂。妖丹解析了，但妖魂不會消失。
“也就是說，只有技能施放成功，才會產生消耗和靈魂獻祭。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消耗過度了。
另外，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施放技能成功后，所達到的影響被判定為太大，才會出現反噬現象。”
在意識中問了一句，系統并未就此給出回應。
夜明心底大概有了初步方向，將手中的書冊往后一遞，抱著唐刀站在他身后的沈沉影，默契地接了過去。
封神調子太高上不去，換第二本《異物志》。
瓊鏡心的原神與念識，極其配合地將一塊青玉石擺在面前。
夜明攤開線裝古本書，調整了一下嗓音，用字正腔圓的播音腔開始了古文朗誦。
“靈鷲山有一石，名曰神隱。人照之，可見自心，以神識透之，可得石之靈氣，飛升為石仙…”
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砍柴人在山中發現一塊澄透碧玉的寶石，遂心生感悟，神識離體透石而過，飛升為半仙。
“你看，我都說了，一蹴而就，肯定是行不通的。”夜明摸摸下巴，直接將書冊丟給瓊鏡心的原神。
真不是他甩鍋，這段直接飛升成半仙的文字，是瓊鏡心原神親自指定要試的。
用屁股想也知道，必然成功不了。
如果動動嘴皮子，就能造就一個半仙，那他豈不是比神龍還阿拉丁。還集什么龍珠，搓什么燈。
既然只有技能施放成功才產生消耗，那就放開來試吧。
隨后，夜明又讀了八段劇情，嗓子都快冒煙了，瓊鏡心的原神還是不見半點兒動靜。
宅了八百年，早就磨煉出了遠超常人的耐心，瓊鏡心原神絲毫不慌，也不催，老神在在地飄在啟明鏡上。
“成功率這么低，這技能有點雞肋啊。”夜明也不急，不過倒是很難得地稍稍有些失望，轉而一想：“不對，一定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
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通過不停的試錯來測試了。
給技能也不說明清楚，到底要怎么用。剛想罵幾句狗系統之類的話，夜明就遭受到了來自系統的關愛。
‘滋滋’
一陣電流亂躥過后，夜明輕咳了兩聲，頭頂的道士髻冒出淡淡白煙。
這回可真是電狠了，沈沉影現在也知道他那三不五時就會遭到系統特殊關照的‘天罰體質’，見這一幕，既同情又覺得好笑。
“現在連想都不能想了嗎？要不要這么玩針對啊？”
夜明搖搖頭，一邊繼續翻看書冊，一邊整理思路。
裝備、天賦、消耗卷軸的各項內容，都很清晰。能達到什么樣的特效、有效范圍是多少，都有明確的指向性。并且，等等，指向性…
夜明腦中靈光閃現，微擰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唇畔浮現一絲邪魅狂狷的笑意。
“哼哼，哼呵呵呵呵…以為不給說明書就找不到竅門，太小瞧我了啊。”
夜明從書冊堆里翻出一本薄得只有十幾頁的絹書，一臉自信篤定地說道：“這次，一定行！”
瓊鏡心的原神與念識當即來了精神，齊齊坐直。
“那男子一生癡愛桃花，到了最終，他索性拋卻凡胎，掩身于桃花之中，自去方外自在。非鬼亦非仙，散神桃花間…”
一股淺淡的帶著些許甜味的清香，迅速在屋內彌漫開來。
油燈燭火映照之下，瓊鏡心原神那原本枯槁的面容，漸漸充盈起來。一身沉積千年的郁氣，正在逐漸消散。
似有千朵萬朵桃花，環托著那虛浮無實體的原神，并有薄如晨曦般的淺霧緩緩飄起。
看到這一幕，夜明不禁想起那個開開心心準備升天做神仙，結果升到90被無情打斷、留下顆腦袋被人當球踢的段王爺。
老瓊，應該不能這么悲催的，吧。
“多謝！”
靜夜，瓊府主宅內，清甜花香四溢。
體態充盈、面色潤澤，一掃之前枯槁萎靡之態的原神，恭敬地向夜明拱手躬身揖了個大禮。
禮罷，他轉身對另一個自己——念識，笑道：“從此再無需防備，你且隨心于人世行走吧！”
擁有瓊鏡心實體的念識，既驚又喜地看著那仿若被仙氣環繞的原神，一時之間心情有些復雜。
原神又道：“今后，你我再無瓜葛，你做你的富家翁，我做我的散半仙。就此，別過。”
念識呆怔了一下，問道：“你要去何方？”
“我？”原神笑了笑，好不瀟灑地說道：“自然是去尋那飛升之道境，登天之玄梯。”
“法師功德造化，鏡心永記！各位保重，走了！哈哈哈…”
豁朗的笑聲有種由近及遠的聽感，隨之淡化的還有縈繞于屋內的淡淡桃粉淺霧。
瓊鏡心有些許呆愣，某個瞬間，他心底竟有種空了一小塊的感覺。
本為一體，鏡分雙生，糾葛千年，終到散時。
他搖頭自嘲一笑，人生際遇如此，如今這般結果，可說是各得其所，雙全了！
夫復何求。
技能：言靈 提示：已隨機獻祭一個靈或魂，施放成功；
技能反噬：無 成長點：18/99
夜明接到系統提示的同時，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魂獄參數。
收容空間：2/10
倒霉的叫人蛇，這下連妖魂都沒了。
夜明摸了摸下巴，對于沒有反噬這個判定非常滿意，心想著以后得多備些可以用來獻祭的罪魂。
“叩謝大恩！”瓊鏡心夜明深深揖了一禮。
“行了，好話就別說了，來點實際的。”
瓊鏡心立馬反應過來，一臉虔誠道：“若法師不棄，瓊某家舍田產酒坊悉數奉上。”
“我要你家產干嘛。”夜明指了指啟明鏡，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在那個所謂的世外桃源，除了嗑了顆金丹外，還拿了面鏡子，對吧。”
瓊鏡心毫不含糊地點點頭，夜明默然一笑：“這面鏡子，我要了。”
“啊？”瓊鏡心詫異了一下，立馬痛快應下：“法師要什么便拿什么…”
正此時，外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先前瓊鏡心屏退管家與下人，并交待無論何事都不可靠近主宅，以免打擾法師施法。
瓊鏡心正欲喝止不明狀況的下人，沖撞了法師，便聽外邊傳來一聲：“出事了！”
當然不是別人，正是去客棧接秋玉荷的黃一峰。
“林鶴兄死了！”
黃一峰腰身以下的半截道袍濕漉漉還在滴水，一進屋就將自己剛剛親眼所見的一樁兇殺案，言簡意賅敘述了一番。
他去客棧帶秋玉荷來瓊府，剛收拾完東西，看了眼窗外尋思著讓秋玉荷悄摸蹦出去，結果就發現兩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從某間客房的窗戶扛著個人出去，踩著房檐翻到后院上了一輛馬車。
被扛之人身上穿的是粗布藍衫，黃一峰一眼就認出就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林鶴兄。
出于對此人觀感不錯的原因，再加上有怨鬼大小姐秋玉荷在身邊，安全有保障，黃一峰決定跟上去瞧瞧。
于是，一路暗中尾隨，為免被發現便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結果，趕到那條大溪旁的時候，林鶴兄已經身綁大石、沉尸溪中了。
要不是秋玉荷感應到其魂魄所在，怕是都發現不了。
“早知道，就該直接上去救人的…嗨，都怨我！”黃一峰懊惱不已。
瓊鏡心懵怔了幾秒后，閉眼嘆氣。這一晚發生了太多事，饒是他活了千年閱歷豐富，一時之間也是反應不過來。
“人呢？”沈沉影問道。
“撈上來了，秋…在那邊看著呢，我趕回來報信。”
“去看看吧。”夜明手速極快地將啟明鏡收入空了好幾格的物品欄中。
“對了，老瓊，那個狀元住在府中是吧。”
瓊鏡心不明所以點點頭，夜明吩咐了一句“別驚動他，暗中看好，別讓他跑了。”
“好好，一切聽從大法師安排。”
瓊鏡心話沒說完，一行三人已經匆匆出了主宅大門，朝外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