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科長,你怎么看?”
聽完魯岳的回答,呂澤看向楊曉華。
楊曉華稍一沉思,開口道:“魯岳說的應該是真的,他沒膽子騙我們,只是被牽連進去,給熾天使背了黑鍋,甚至我懷疑熾天使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魯岳大錯沒有,小錯不斷,坑蒙拐騙的事沒少做。
利用這樣一個爛人,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換成楊曉華是熾天使她也愿意。
至于警隊高層信不信。
兩三個月破不了案,找不到真正的熾天使,為了盡快結案,不管是警隊上層,還是負責調查的警察,肯定都愿意相信魯岳就是真正的熾天使,畢竟他本身的嫌疑也很大。
至于魯岳自己。
當警察這么多年了,呂澤還沒見過硬漢。
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半盒牙簽,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稍微給拘留所里的犯人放點風,自然就有人幫你把事做了。
后面就是有人曝光,需要追責。
犯人們自己玩躲貓貓,不小心弄傷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犯人不是人,這句話可是全球通用。
“兩位長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可能會對這件案子有所幫助。”
眼見呂澤二人的眼神越發不對,魯岳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件被他遺忘的事:“我第一次與梁伯見面,是在半個月前。”
“那時我只想從他身上弄點錢花花,誰知道他沒有錢,只有病。”
“我也沒拿他當回事,轉頭就忘了,直到塚本一郎死后,我突然收到了20萬匯款,才發現給我打錢的就是梁伯。”
“我知道梁伯沒錢,曾詢問過他錢是從哪來的。”
“他跟我說,為了籌錢他去了羅峰街,結果遇到了一個軍票愛好者,用20萬買下了他的全部軍票。”
“梁伯的那些軍票我見過,也專門打聽過,根本不值錢。”
“別說20萬了,200塊都沒人給,一點收藏價值都沒有。”
“所以我懷疑,買軍票的人就是真正的熾天使,他一定是從梁伯口中知道了塚本一郎的真面目,才會行俠仗義去干掉他。”
軍票?
楊曉華目光一亮,塚本一郎死前被逼著吞下的軍票對上號了。
“你知不知道買軍票的人是誰?”
楊曉華急忙問道。
魯岳略顯遲疑,不太確定的開口道:“據梁伯說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姓陳,皮膚黝黑,看起來很健碩,像是釣魚愛好者,當然,梁伯說是這樣說,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沒有親眼見過。”
姓陳,三十多歲,身材健碩,皮膚黝黑。
這些都是很明顯的外貌特征,再加上熾天使經常會出國,保不準會在機場方面留有線索。
“你們幾個馬上行動,將近十年來,所有在港有過犯罪記錄的陳姓男子檔案都找出來,另外再聯系機場方面,我要近五年來的所有陳姓男子的出入境記錄,出入三次以上的重點篩查。”
楊曉華向手下命令著,甚至沒有要求年齡段。
她是擔心這個購買軍票,疑似為熾天使本尊的陳姓男子,真實年齡并不是三十多歲。
滴滴滴...
這邊剛交代下去,呂澤腰間的傳呼機就響了。
拿起來一看,上面是一段話和一個電話號碼,寫著:“我是復仇基金經理人馬克律師,看到后請給我回電,急急急。”
“誰給你發消息了,看你一臉笑容?”
楊曉華注意到了呂澤的表情。
呂澤聞聲一笑,晃了晃傳呼機:“復仇基金的馬克律師,此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急著找我可能有好消息。”
“喂,馬律師嗎?”
呂澤很快撥通了電話。
“是馬克,請叫我的英文名字,謝謝。”
馬克很在意自己的英文名。
“好的馬律師,你找我有事嗎?”
呂澤承認自己有些故意,因為他一直對這個假洋鬼子有些不爽。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馬克根本拿呂澤沒辦法,只能當做沒聽到:“是這樣的,塚本一郎的孫子塚本英二已經和我通過電話了,他已經秘密抵港,發誓要親手為自己的爺爺報仇,找出殺害他爺爺的兇手。”
“另外,我花大價錢從黑市上買到了一張熾天使戴著口罩的側臉照,雖然只是側臉還戴著口罩,但是能從照片上清晰的看到熾天使有個面目特征,如果你們警方愿意出錢的話,我可以把照片賣給你們一份。”
呂澤有些意外:“賣?”
“當然,這是我花錢從黑市上買來的,你不會要我白白交出去吧?”馬克語氣幽幽:“呂sir,我看你是一名好警察,才第一個打電話給你,你要不想出錢我就沒什么好說了。”
“哈哈。”
呂澤哈哈一笑,問道:“你想要多少錢?”
“一口價,五十萬港幣。”
馬克又補充道:“千萬別嫌價格高,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你要是能等的話,過幾天照片我免費送你都行,要不要你自己考慮下吧,我也是想賺個加油錢,畢竟養游艇其實挺費錢的。”
作為知名大律師,馬克的身價可不低。
所以他不是個三五萬就能打發掉的小角色,人家在尖沙咀真有游艇。
“馬克說他有一張熾天使戴著口罩的側臉照,要價50萬港幣。”
呂澤沒有自己做決定,而是看向了楊曉華。
畢竟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是她,不是呂澤,反客為主的事要少做,不然人家不僅不會紀你的人情,還會覺得你喜歡越界。
“給他六十萬,下次再有這種消息,讓他也第一時間通知我。”
楊曉華財大氣粗。
或者說,在購買情報方面,那邊就沒小氣過。
甚至就是抗戰時期,條件那么艱難。
一條扶桑軍的行軍情報,軍統出價3根金條,那邊就能出5根,給的永遠比軍統多,所以在情報戰上面勝多敗少。
缺乏武器彈藥和口糧,那是因為武器封鎖和糧食禁運,外加不間斷的運動戰,后勤運輸跟不上造成的。
金條,大洋,其實并不缺,除了正常的根據地稅收方面以外,還有額外的補充渠道。
就拿1941年的戰斗英雄肖玉壁來說,他在清澗縣張家畔鄉當稅務分局局長時,五個月就貪污了三千多大洋。
要知道張家畔只是鄉鎮單位,比別的地方繁華一些,但是跟大地方沒的比。
由此可見,大洋,黃金這些硬通貨,多少還是有一些的。
而在1943年之后,糧食和武器也不怎么缺了,除了沒有飛機坦克,其他的家底也起來了。
傍晚。
一名助理律師,給警署送來了照片。
照片拍的并不清晰,看上去好像還在國外。
后面一問果不其然,照片是在菲賓拍的,當時的熾天使正在去刺殺菲賓大法官的路上,是游客無意間拍下的。
而在這張照片中,最引人注意的地方是耳垂下邊,口罩沒有覆蓋的地方上有一顆黑痣。
“這人!”
看著照片,楊曉華眉頭微皺:“怎么感覺有點熟悉?”
呂澤站在一旁,看似不經意,實則有意的說了一句:“有點像陳sir!”
楊曉華猛地回頭。
陳達華天天來晃悠,她一直沒有在意,現在想不在意恐怕都不行了。
“確定?”
楊曉華深吸一口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呂澤當然確定,只是之前沒證據不好開口。
現在照片都擺在眼前了,自然少了顧忌,直言道:“是不是,叫他過來對證一下不就行了。”
說完又道:“當然,就算真是他做的,就憑一張照片也證明不了什么,最多給我們的懷疑提供一個方向,能不能順著這個方向找出更多證據,證明陳sir就是熾天使,那是另一個問題。”
楊曉華沒說話。
陳達華之前在飛虎隊服役,現在在香港島重案組,是個內行人。
外行人作案有跡可循,內行人作案,可不會留下重要線索。
用腳趾頭去想,熾天使出道多年,至今依然逍遙法外,各國連他長什么樣都不清楚,想要給他頂罪又得多難。
除非他自己承認自己是熾天使,不然想找證據證明,把案子辦成鐵案八成是不可能的。
甚至,找到的一些所謂證據,恐怕都難以將他和熾天使聯系在一起。
他不會自找麻煩,留下重要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