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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璐躺在床上,享受著悠長假期第一個早晨。

  昨晚11點才到家,整理完行裝,卸妝洗澡,最后到了1點才倒頭睡下。連續出差工作了兩個多月,難得能睡個懶覺,起床是不可能起床的,這一覺就算睡醒了也得在床上賴足一上午才過癮。

  回想整個57月的工作,可以用近乎完美來形容。

  最重要的三院合同已簽,70多天就完成了全年的指標,今年提成恐怕會是個大大超過預計的“天文”數字。

  至于接下去的博覽會工作就和她沒什么關系了。

  如果馬立鳴沒往歪處想,姚璐倒是挺愿意給他在博覽會里做回向導,就算之后的醫療研討會,她也可以幫忙安排參會時間。可惜自從決定了采購項目,對方動作就變得越來越大,如今合同已簽,她不得不提出調離的請求。

  其實要在其他公司,這種請求很有可能被駁回。畢竟錢比人重要,想入行的多的是,不想做的話隨時歡迎你滾蛋。

  但寶瑞有些不一樣,這是一家特立獨行的醫療器械公司。

  國內醫療器械生產不論本身質量還是科技含量都無法和進口產品競爭,國內公司開局都是走的山寨路線,想著先把基礎夯實再說。但自從不少改走自研的公司相繼失敗后,越來越多的公司開始堅定了自己山寨的道路。

  這就造成了國內器械公司里,80在做山寨,15在山寨和自研的分界線上反復橫跳猶豫不決。

  而剩下的5里有4因為腿腳不便,一早跌下懸崖,成了犧牲品。唯獨那1熬過了自研的困境期,終于到了一展拳腳的好時候。

  寶瑞就是那為數不多的1。

  從公司建立之初,寶瑞就堅持自主研發的道路,背后金主也給了莫大的支持,研發經費說砸就砸,眼皮都不眨一下。沉寂了兩年后,硬是拿出了一套極為成熟的國產“全數字超聲頻譜多普勒成像的方法和配套裝置”。

  國外提出全數字化多普勒成像的概念也就在90年代末,出現的成品也就比寶瑞早了半年而已。

  自研雖然比山寨要貴,但卻要比國外進口貨便宜得多。而且因為契合國內的國情,又是全漢字標識,所以需求量只多不少。

  單靠這個專利,寶瑞就賺了不少錢。

  嘗到了甜頭,公司一發不可收拾,將賺來的錢又全部投進了研發之中,慢慢成為了國內新興醫療器械公司的典范。

  其實對姚璐而言,公司是自研還是山寨從表面上來看都無所謂,可自研之后帶來的輻射效應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她這樣的女性,工作上要比男銷售好賺錢,當然也要承擔大量風險。

  被人動手動腳早已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會明目張膽地重新定義銷售“規則”。

  在這種環境下,自研后帶來的變相壟斷就要比山寨貨要有保障的多,至少不會有人提一些苛刻的奇怪要求。

  同時寶瑞對人才的管理也很愿意下血本,單單這兩年就挖走了不少人。看上去來的只是人,但懂行的都知道,寶瑞要的是他們背后的人脈。能成功的銷售誰還不認識幾個大主任,有人脈做起生意來就方便。

  姚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翻了個身看起了手機。

  為了睡個安穩覺,她調成了靜音,一晚過去來了五條未接來電。

  其中三個是馬立鳴的,自然是直接pass。拿到了合同單,姚璐根本沒必要和他繼續糾纏。另兩個電話里有一個單看名字就知道是今天去接馬立鳴的同事,打來應該是要再多詢問一下馬立鳴的事兒,也是直接pass。

  現在對姚璐而言,既然拿到了休假,裝睡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候心軟湊上去,肯定會惹來一身騷。當然她也不可能全然不管,好歹是自己留下的客戶,等“睡夠了”自然得發一段消息過去,將馬立鳴的情況做一些簡要的“補充說明”。

  這四條都可以無視,但接下去的那條就不一樣了。

  打進來的時間就在五分鐘前,因為沒有存過號碼,所以姚璐能看到的還只是一串數字。原本陌生號碼都會被她簡單地處理掉,可這串號碼看著好像有點眼熟:“怎么感覺像是公司的電話。”

  自從手機普及后,姚璐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接到公司電話了。

  平時一般都是自己團隊的主管直接一對一給她打電話,對于經常在外談生意的他們來說,手機有著極其而重要的地位。正是因為這樣,座機已經開始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她回撥了電話,沒一會兒聽筒里傳來了一位年輕姑娘的聲音:“是姚璐小姐吧?”

  “嗯,你是?”姚璐有些奇怪。

  “公司的客服。”姑娘說道,“剛才有一位徐姓先生打電話來點名找你,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所以我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徐姓先生?”姚璐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嗯,雙人徐,徐佳康。”

  “徐佳康。”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姚璐兩眼慢慢睜大,馬上想起了昨晚上一起乘車回來的那個年輕醫生,“認識認識,他還來找我了?他人在哪兒?我怎么找到他?有沒有留下電話?”

  “姚小姐,你別太激動。”客服姑娘拿出了剛才記下號碼的記錄紙,說道,“他留了電話,你記一下。”

  姚璐看著剛到手電話號碼,精神十足。沒想到昨晚上就想要的聯系方式,今天會以這種方式來到了自己手里。

  “我運氣真的是太好了!”

  她興奮地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快速撥下了這些數字號碼,然后直接打了過去。鈴聲連響了三聲,對面接起了電話:“是姚小姐嗎?”

  “啊.....嗯,對!就是我。”姚璐還想著該怎么開口,沒想到開場白被對方先一步搶走了,“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嗯,我記得你現在在休假吧?”祁鏡問道。

  “對,我剛拿了休假。”姚璐笑著說道,“昨天那家伙你也看到了,一路上都動手動腳的,我有點受不住就撤了。”

  “休假就好”

  “徐先生需要我幫忙?”

  “如果你這段時間沒事兒做的話,要不要兼個職?”祁鏡說道,“我這兒有位朋友對醫療器械非常感興趣,但對具體的型號品質都不太懂,需要一個博覽會的向導帶帶路。和他聊天的時候我就突然想到了你,具體價錢方面都好商量,不會虧待你的。”

  姚璐聽到這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總覺得心里有些失落。

  原本她是想和這位徐醫生先套上近乎,然后一邊打聽他的身份,一邊也可以交上朋友。

  畢竟能讓黃興樺出面接人的醫生實在不算多,而他才只有20多歲而已。以他現在的實力,做上大主任只是早晚的事兒,說不定以后就會有生意上的往來。

  而且三院的馬立鳴可以代替大主任來簽單,為什么他徐佳康不行?

  不過現在這家伙突然就把自己轉手給了朋友,這算什么套路?難道他對這次博覽會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你不去博覽會嗎?”姚璐有些不甘心,還是問了出來。

  “我對醫療器械確實沒什么興趣,也不太喜歡大熱天地和人扎堆站在一起。”祁鏡笑了笑說道,“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把你電話給他了。”

  其實按姚璐的計劃,她是打心眼里不想接這個差事。

  忙了兩個月總算能休息到七月結束,要是現在接了活,恐怕假期就得提前告吹。上京的夏天氣溫高的嚇人,向導的工作不好做,來回折騰起來分分鐘一頭汗。

  不過她是真的想和這位徐醫生搭上線,所以最后猶豫了會兒,還是同意了下來。

  但姚璐在同意的時候,倒是把祁鏡繞開的圈子又繞了回去,重心依舊被放在了祁鏡的身上:“幫忙沒問題,不過現在我沒空。要不這樣,晚上一起吃個飯,你也好給我介紹介紹你的這個朋友。”

  “晚上”祁鏡停頓了片刻,問向了走在他身邊的朱巖,“朱老板,你晚上有空嗎?”

  “我閑的很,問題是你有空嗎?”朱巖反問道。

  祁鏡點點頭:“對啊,我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還得開會,時間不一定來得及。”

  “你這是開的什么會?怎么特地選在了吃飯的時間?”姚璐順桿爬直接問到了她最關心的核心問題,。

  “哦,只是一個小會診而已。”祁鏡沒避重就輕,同時也沒明說,打了個馬虎眼就混了過去,“要不這樣,看我這個會診多久結束吧。如果時間太晚就讓朱老板來親自請你”

  “太晚的話就改明天早上吧。”

  姚璐沒等他說完,就開口建議道:“如果你晚上沒空,那就改成明天早上吧。反正離博覽會開幕還有三天,不急的。”

  聽她這么堅持,祁鏡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嗯了一聲,先替朱巖答應下來:“行吧,那就先這么定了,保持聯系。如果這兒有時間變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保持聯系。”

  祁鏡掛掉了電話,抹去了額頭上慢慢滲出的汗珠,搖著腦袋暗暗地說道:“麻煩啊。”

  朱巖就走在祁鏡身邊,聽他如此笑著說道:“是挺麻煩的,這是看上你了吧。”

  “朱老板開玩笑了。”祁鏡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估計是昨晚上你和黃教授一起出來接我嚇著她了吧,這么大陣仗,她肯定以為我是什么大人物。”

  “這理解沒錯,你可不就是個大人物嘛。”朱巖馬上說道,“這要是沒你在場,接下去的會診怎么進行下去?那些主任頂著教授頭銜,一個個看上去牛b哄哄的,可見了這個病例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叫你一聲大人物,不虧。”

  “朱老板抬舉了,只是鉆了個國內寄生蟲知識匱乏的空子罷了。”祁鏡對這種說法沒太在意,“我就是個普通的急診科醫生而已,沒那么厲害。”

  “妄自菲薄可不好。”朱巖笑了兩聲,調侃道,“話說你什么時候改姓徐了?”

  “還不是因為怕惹麻煩。”祁鏡聳了聳肩膀,“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拿朋友的名字冒充一下。”

  “啊?你這拿的還是別人的真名?”

  “是啊,假名多沒意思。”

  “還是你狠”朱巖笑了兩聲,繼續說道,“那這么有本事的祁大醫生為什么要選擇走回會議中心?這一路回去可不近啊。”

  “哦,我吃好東西再乘車會暈會吐。”祁鏡解釋道。

  “就為這個?”

  “也是麻煩朱老板了,這么大熱天陪我走回去。”祁鏡回頭看了眼即將消失在視野里的紫天閣,可惜地說道,“來時我們坐的那輛車”

  “沒事兒,反正是借的,待會兒我叫人開走就是了。”

  在路上兩人先是聊了聊唐建明的惠明醫療器械公司,然后又交流了一下未來醫院的規劃。等走回會議中心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兩人告別后,祁鏡回了自己房間,休息了一下午。

  五點轉瞬即至,祁鏡早早到了308會議室,幾十位主任教授也都齊聚在此。經過昨晚,現在他們看祁鏡的眼神完全沒了之前看下級醫生的樣子,反倒隱隱有了一種對待平級教授的感覺。

  “連線吧。”黃興樺和身邊的網絡技術員說道。

  連線接通后,視頻那頭出現的還是昨晚上的薩拉。

  她現在戴著口罩手里拿著一疊化驗單,臉上看著非常疲勞,但能很明顯地看出她興奮的模樣:“祁醫生,正如你昨晚所說,我們在林醫生的骨髓圖片里找到了一條微絲蚴!”

  “哦?找到了?”

  祁鏡松了口氣,連帶著全會議室的主任們也都松了口氣,同時笑容慢慢浮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不錯不錯,竟然真的找了!”

  “果然是寄生蟲!”

  ),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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