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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討論會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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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鏡看著躺在面前的16歲少年,又重做了一遍神經內科體檢。

  巴氏征陰性,克氏征陰性,布氏征陰性。頸項強直,沒有。瞳孔對光反射,沒問題。膝腱反射,都在。

  他又看了眼心電監護,血壓140/75,心率80,呼吸30,氧飽和度98。手搭上額頭,不算燙,最多算個低燒,37.5都未必有。

  紀清沒的說錯,這個孩子有點麻煩。

  他先看了紀清寫的病史和既往史,然后找來了孩子的父母,又多問了一些問題。

  先是確定了病情起始的最初癥狀,又問了有無三高病史,有無肝炎,有無結核病等等感染病史。但答案都是否定的,孩子一向身體不錯,只不過前幾天吃壞了東西,吐了兩次。他們只以為是吃壞肚子了,就沒多管。

  可今天孩子突然無緣無故叫喊起來,兩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才叫來了120。

  “只有等檢查報告了。”

  祁鏡對這孩子暫時也沒太多辦法,腦海里雖然有不少假設和預想,但必須得有檢查報告的支持才行。安慰了家屬兩句,正當他要離開,忽然看到遠處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媽?你怎么來了?”

  肖玉指了指旁邊的外科急診,說道:“外急要會診,今天我正好在科里就過來看看。”

  祁鏡嘴上只是哦了一聲,但心里暖暖的。

  一個普通的外急會診哪兒需要驚動她老人家,隨便喊個住院總值班過來看看就行了。其實老媽就是嘴硬心軟,估計是不放心自己才想過來看看,然后順道就把會診給接了。

  “走,我陪你去。”

  “臭小子,自己的病人不管了啊?”

  “生命體征平穩,還在等腦脊液和血液報告。”祁鏡指了指遠處在處理其他病人的帥小伙,笑著說道,“再說還有老紀在呢,我也就是個小住院,連執業證書都沒有,其實沒多大用處。”

  從小到大,祁鏡就給肖玉一種極其善變的感覺。人雖然聰明,可做事完全由著自己的興趣來,雖然都能干得不錯,可興趣一過就會徹底放棄掉。

  她知道這種孩子需要管教,她也想管,可惜夫妻兩人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管。

  而且她很清楚,就兒子那種任性妄為的性格,就算管了也未必能管的住。

  現在見他肯踏踏實實工作,竟然還堅持了下來,對肖玉也是種安慰。

  隔壁外急那位拒絕氣切的醫生叫嚴云凱,資歷不低,就是做事實在太過謹慎。

  半小時前他從120手里接了一位女病人,30多歲,飯后下腹部陣發性劇烈疼痛。朋友們都嚇壞了,為她叫了120。

  嚴云凱做了一系列檢查,病人體溫正常,口述惡心但沒有嘔吐,早上也解了成形大便,排除了腸胃炎和腸梗阻。

  沒有心慌和氣短,心電圖只是有些竇性心動過速,可以排除心梗。

  從查體來看,病人有明顯肌衛型板狀腹、壓痛反跳痛明顯,有些許腹脹,非常像腹膜炎的癥狀。

  但他考慮病人畢竟是女性,還是叫來了會診,用來排除掉一些婦產科的急腹癥。

  讓他沒想到的是,叫個急診的會診竟然等來了婦產科一把手。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剛才還被他歸類成“裝逼貨”,胸前夾著臨時工作證的內急醫生,竟然在這位一把手身邊談笑風生,插科打諢。

  沒道理啊......

  嚴云凱看了祁鏡幾眼,眼神想要閃躲,但身邊就是肖玉,他又不能心不在焉,只能強忍著尷尬匯報了病史。

  肖玉也沒做什么檢查,只看了病人兩眼就給了初步診斷:“陣發性的劇烈腹痛,血壓還是好的,疼的是下腹也不是附件位置,下面也沒流血,怎么看都不該先考慮婦科。”

  對嚴云凱來說,肖玉已經說得很委婉了。要是對方換成自己科里的醫生,連這點獨立判斷能力都沒有的話,肯定會被她罵死。

  “還是叫你們上級醫生過來看看吧,先排除掉你們這兒的問題再說。”

  肖玉說完就坐在一旁,在病歷冊上寫下了會診記錄,然后把兒子叫到跟前,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還有沒有興趣再去上一課?”

  “上課?有啊。”祁鏡沒想到肖玉會主動來找自己上課,為了能提高教學質量,這位教研室主任也算拼盡了全力。

  “那個江湖論我就抄走了,你要想上的話得再找其他內容。”

  祁鏡一愣,搞半天老媽來這兒看兒子是假,坑兒子肚子里的貨色才是真啊。

  “你太狠了......”

  “怎么?要放棄?”

  祁鏡現在急需大面積撒網,這樣的機會不能錯過:“哪能啊,當然得去了”

  “你要哪一章?”肖玉抬頭掃了他一眼,問道。

  “不過已經臨近學期末尾了,教科書后面那些婦科的我還真沒什么好講的。”祁鏡有些為難,婦產科真正和自己所學相關的東西也就那幾樣,“所以,要不等下學期的新生?”

  “不用了,隨便你上哪一章。”肖玉憋了他一眼,臉上劃過了絲無奈,“其實是那些學生要求的,教研室決定給你特別關照,開一次學生討論會。”

  “哦?開會?那得去禮堂吧?”祁鏡不免有些遐想。

  “得了吧,還禮堂,你就個小住院而已。只算是學生間的討論會而已,瞧把你能的。”肖玉瞥了兒子一眼,來回幾筆寫完記錄,然后就準備起身離開:“說吧,要哪一章?”

  “就妊娠生理吧。”

  “明天?”

  “太急了,總得給我準備幾天。”

  “那行吧,準備好了提前告訴我。”肖玉合上病歷冊,把它交給了在旁一臉懵比的嚴云凱,然后拍拍兒子的肩膀,“好好工作,我科里還有事,就先走了。”

  “媽,走好啊,下次有空常來玩。”

  媽......?

  這貨竟然是肖玉和祁院長的兒子?

  嚴云凱有種想要死的沖動,但轉念一想自己其實也沒做錯什么。

  之前那個情況不去做其實是在保護自己,以前祁院長一直都是這么告誡手下的。當然話是這么說沒錯,以他謹慎的性格也同時做好了被祁鏡報復的準備。

  只可惜,祁鏡剛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早已經報復完了。

  現在他腦子里想的都是走廊上那位16歲的少年和面前這位女性病人,對報復這種事兒已經沒了興趣。

  “我說,你沒聞到屋子里有一股子酒氣嗎?”祁鏡臨走時提醒了一句。

  嚴云凱聳聳鼻子,似乎是有一些。順著氣味捕捉過去,源頭正是床上那個病人。

  “你喝酒了?”

  女人疼得蜷縮在一起,臉皮皺得就像揉在一起的紙團,聽到問話,強忍著疼用力點了點頭:“10點半進的火鍋店,喝了四五瓶啤酒吧。”

  嚴云凱一聽,也就四五瓶而已,還是啤酒,遠沒有到消化道內出血的地步。

  但祁鏡聽后,反應和他完全不同。

  “讓我檢查下,沒關系吧?”

  見他那么客氣,又是院長兒子,嚴云凱也不好多說什么:“來吧。”

  祁鏡走上前,戴上橡膠手套,用的不是尋常用來應對急腹癥的觸診,而是叩診。

  如此謹慎的一位急診科醫生絕不可能做錯簡單的腹部觸診,所以他尋找的東西觸診肯定查不到。

  他讓病人改變了幾次睡姿,來回在肚子上輕輕敲了幾遍。

  聽到叩診音發出那種明顯的改變后,祁鏡嘴角露出了笑容:“你的小便呢?喝了那么多酒,你尿過嗎?”

  病人愣神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始搖搖頭,表情有些奇怪,因為就連她也不清楚,為什么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自己連一點點尿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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