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司令要過來?不會吧,不就是一次尋常的反艦打靶訓練嗎?有必要讓艦隊司令來觀摩嗎?”當聽到自己的上級肖年給予他的信息時,艦載機第一中隊中隊長呂平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最近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軍事演習,都是艦隊內部的一些日常訓練。像是反艦打靶的訓練,對艦載機部隊來說,那簡直就是很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不久之后,按照訓練安排,他們第一中隊確實會有一次反艦打靶的訓練。跟平常訓練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次反艦打靶的靶艦不再是隨隨便便拉過來的破爛貨,而是實實在在的一艘剛剛退役的導彈驅逐艦。
雖說拿那種剛退役下來的軍艦當靶艦的情況不多,但也不至于吸引艦隊司令過來觀摩吧。導彈驅逐艦而已,呂平可曾經聽說還有將一艘八萬噸的報廢航母當靶艦的,那才叫真正的“世所罕見”吧。一艘導彈驅逐艦的檔次沒必要讓堂堂南海艦隊司令過來觀摩的吧?炸導彈驅逐艦有什么好看的?
要知道南海艦隊司令那可是副大軍區級的,南艦司令的軍銜可是中將。說實話,讓一名中將過來這邊,就為了看自己中隊炸一艘退役的導彈驅逐艦,呂平自己都不好意思。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肖年眼睛一瞪呂平:“反正我這是給你提前打個預防針,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呂平嘿嘿一笑:“肖隊,有件事我不明白。”
肖年哼了一聲:“有什么問題就快問,不要嬉皮笑臉的,我們是在談正經事,這樣搞得很不嚴肅。”
“是這樣的,咱們中隊主要作戰方向還是對空,咋就這次讓我們負責反艦打靶的演示了?這不給四中隊?”呂平說道。
艦載機聯隊中一共有四個戰斗機中隊,第一和第二中隊主攻是對空作戰,第三中隊主攻對地,第四中隊主攻對艦。
當然,這不是說第一中隊就只能承擔對空任務,對地和反艦任務就不接了。只不過,每個作戰中隊的側重方向有所不同。如果說每個中隊都是一個樣,說好聽點叫樣樣全能,說難聽了,那就是平庸至極。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這樣說,會顯得自己未戰先怯,這樣就不好了。呂平趕緊補充道:“肖隊,我不是害怕啊,就是為了給咱們司令展現一下最好的反艦技術。”
肖年聲音微微揚起來,他瞥了眼了呂平,淡淡道:“呂平,立正”
呂平一看聯隊長認真了,哪里還敢繼續嘻嘻哈哈的,趕緊站得筆直,聽候肖年的訓示。
“什么展現最好的反艦技術。你們第一中隊雖然不是主攻反艦,但是真需要你們承擔起反艦任務的時候,你也不能有絲毫退縮。接任務還挑三揀四?你是戰斗機中隊長,不是菜市場里做買賣的,還討價還價?”肖年哼了一聲:“不過,你既然問起來了,我也不妨跟你直說了,這次有你們執行反艦打靶的演示任務,這是上面的意思。艦隊司令點名,你還有什么別的想法,嗯?”
“司令點名?”呂平頓時完全收斂輕浮之色,臉上無比的鄭重:“我呂平何德何能可以讓艦隊司令點名?”
這句話一出來,肖年反倒是冷笑起來:“你還就真想錯了,這事兒跟你沒關系”
“合著就是沖我過來的?”徐顯頓時露出一絲沉吟的表情,他有些不確定地問呂平:“隊長,是福是禍?”
呂平一翻白眼:“艦隊司令親自點名,你說是福是禍?這是天大的福氣,懂不懂?”
“哦懂了,懂了!”徐顯哈哈大笑:“剛我看隊長你進來的時候,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我還以為我闖了什么禍了,嚇我一跳。”
呂平嘴角抽了抽,他推了徐顯一下:“跟你打個商量怎樣?”
“嗯?怎么了?”徐顯奇怪道。
呂平笑道:“徐顯啊,等這次反艦打靶之后,我跟上面打個報告,給你挪挪地方?二中隊跟這兒環境差不多,你應該很快就能適應。三中隊是對地作戰,四中隊是對艦作戰,你看你喜歡哪個?”
徐顯一怔:“隊長,你這是嫌棄我,想要趕我走啊?”
“說什么呢?”呂平笑得那是一個前仰后翻,可他的笑聲落到徐顯耳朵里,怎么就越聽越假呢?只見呂平笑聲愈發恣意:“我哪能嫌棄你啊,不過就是我這一中隊的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啊。”
徐顯一撇嘴:“那還不是嫌棄我?行,不用隊長你麻煩打報告了,我自己跟艦長去說。”
一聽徐顯要跟王天毅直說,呂平頓時訕訕一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啊!唉”
徐顯也知道呂平就是發發牢騷,不用他不曉得為啥呂平看起來憂心忡忡的樣子。
“隊長,你到底在擔心什么嘛。不就是一個反艦打靶嘛,又沒啥難度,有什么好擔心的?”在徐顯眼里,反艦打靶確實沒啥難度。這不是徐顯自信心爆棚,而是理論分析之后的結論,他是真心這么認為的。
這次的反艦演示并非司令部那邊專門給他們出的科目,而是正常的訓練計劃,難度并不高。至少那個靶艦是不會反擊的。
即便第一中隊并非主攻對艦任務的,可這種級別的反艦打靶訓練對第一中隊來說,難度著實不高,呂平不至于這般唉聲嘆氣才對。
“擔心什么?還不是擔心你!你才參加過幾次反艦打靶訓練啊,三次吧?第一次還是我手把手帶著你的。你真正自己操作的次數也就是兩次吧。才訓練了兩次,風險太高了。要是普通訓練,就算出了些問題,大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可艦隊司令在看著,哪里敢出問題啊?風險太大了,我真是”對于中隊里的其他飛行員,呂平還是有相當的信心的,畢竟那些都是老隊員了,他們什么水平,呂平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現在唯一的不確定點就是在徐顯身上,可偏偏好像說是艦隊司令點名一中隊的原因就在徐顯身上,他還不好將徐顯換下去。
雖然真正打仗的時候,才不管你是不是新手。可再怎么說,演習或者訓練也不是真正的打仗,也要講一些基本法。
就像之前徐顯沒有完成入隊考核的時候,原則上是不用參加軍事演習的。而徐顯現在肯定算不得純新手了,但是在海軍艦載機這邊,徐顯的經歷是非常新的,基本就是一個新手。
這樣的新手情況,拉他過來進行反艦演示訓練,還被人觀摩,意義上不是很大。如果是平常情況下,呂平可能會申請讓徐顯不要參加這次反艦演示,而且上面大概率還是會答應的。
可這次情況有些不太一樣,那是首長直接點名徐顯的。他呂平可沒有這么大臉面讓堂堂艦隊司令直接點名。他要是將徐顯給剔除出去,那不是逗艦隊司令玩?呂平自問自己是沒這個膽子的。
然而,徐顯偏偏就參加過三次反艦訓練。誠然,反艦打靶訓練的難度并不算很高,可這訓練次數也太少了,風險著實有些不可控了。要是在艦隊司令出了訓練岔子,哎喲,呂平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放心!”相比于呂平的憂心忡忡,徐顯可是信心滿滿的:“飛行嘛,都差不多。我又不是新兵蛋子,雖然就參加了三次反艦打靶訓練,可那也絕對足夠了。隊長,我好歹也是空軍大尉啊!不是新人了!你總得對我有點兒信心啊!”
“空軍大尉!你也知道是空軍大尉啊,又不是海軍大尉。空軍的軍銜在我們這邊不好使。”呂平哼了一聲,不過轉念一想,徐顯說得也有道理。徐顯在飛行上那是有扎扎實實的底子的,反艦打靶訓練跟之前徐顯在空軍的空射導彈打靶訓練其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無外乎將空空導彈換成了反艦導彈,只是在發射程序和適用范圍上有了些區別,但這些區別并不算特別大,轉換起來難度也不高。這么一想,自己的擔心會不會真的多慮了?
呂平琢磨了下:“你近些天在地面好好練練導彈發射的程序,別到時候程序錯了,那才是出大丑了。”
飛行技術這東西,那很多是需要上手去練的。不然光靠嘴,那著實就是紙上談兵。不過,程序就不一樣了,程序是可以在地面上坐的,甚至說呂平認為程序就應該在地面上練習。在天上練程序,著實是有些奢侈的。
既然,飛行技術方面徐顯沒有大問題,只是在反艦導彈發射程序上略有不同。而且,程序那都是死的,在地面上多多練習,應該是有些效果的。
想到此處,呂平便是有些安心了。
“放心吧,隊長!程序這塊絕對給你整得不出一絲紕漏。”程序而已,憑著自己超強的記憶力,還不是弄得明明白白?而且說實話,反艦打靶的導彈發射程序跟空空導彈的區別很小,那真是一點兒難度都沒有。
眼見徐顯恨不得給自己下軍令狀,呂平心中大定。徐顯說得也有道理,他怎么說也是空軍大尉,并不是新兵了。知道跟上級保證是不能亂說的,既然徐顯敢這么保證,那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呂平也大約知道徐顯在西空的那些事。畢竟上次三方演練,他們南海艦隊也是其中一方。雖然,徐顯以一挑十,干翻的是粵空的機隊。不過,作為三方演練的一員,演練中出現以一敵十的轟動事件,他們怎么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
當初,粵空的機隊被打得只剩一架,最后落荒而逃。上頭指揮徐顯窮寇莫追,可是徐顯硬是生生追上了,并將最后一架粵空的飛機給干掉了。
“我說過.....要把十一架全部干掉,剩一架,那就是我食言!”
這句殺意凜然的話語,在粵空和南艦都相當有名。而且,呂平聽說徐顯是穿過了一條極度危險的河谷,才避過了粵空機隊的雷達探測,最后猶如猛虎下山,直接將粵空機隊給干碎了。
至少在那次三方演練中,徐顯當真猶如天神下凡,宛如無所不能。這讓呂平下意識地覺得徐顯既然能沒問題,那就應該沒問題。
能有這種想法,其實也算是正常,不過只能說呂平不了解徐顯。沒錯,徐顯確實是史無前例的飛行天才,但是換個角度來說,他也是前無古人,怕也是后無來者的“整活天才”。
一個正常人認為徐顯決計沒問題,那才是最大的問題。顯然,呂平就是這樣一個正常人。
呂平被徐顯那幾乎拍著胸脯的保證忽悠得已經失去智商了,他放下心來,叮囑道:“雖然說反艦打靶的日期是在十天之后,不過誰都不能排除會不會提前。”
像這類尋常的反艦打靶訓練并不算什么大規模訓練,即便提前了,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影響。不像是一些大規模軍事演習,一旦時間有變動,所涉及的方面太多,輕易是更改不得。
徐顯哈哈一笑:“隊長,你這就是多慮了。一次普通的反艦打靶而已,人家艦隊司令什么級別?副大軍區級別啊,中將軍銜啊,會跟你玩這種突擊檢查的把戲?不可能啦!”
“也是,是這么個道理!”呂平成功地被徐顯給說服了。堂堂艦隊司令來觀摩一場尋常的反艦打靶訓練就已經很離譜了。還特意跟他們一個小小的艦載機中隊來搞突擊檢查,確實沒啥必要,概率非常之小。
聽到現在,呂平感覺徐顯這個人手上功夫不錯,這嘴上功夫也是了不得,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很是能讓人信服。
正當徐顯跟呂平一片愉快輕松的氛圍之下,大門忽然打開了,進來一個通訊員,朝著呂平敬了一個禮,說道:“呂隊,剛剛接到司令部的命令。十天后的反艦打靶訓練提前,時間定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