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想好了?”陸心宇被徐顯的瘋狂想法震驚得心神大亂:“你現在區域存在強雷暴天氣,那里不僅僅有閃電,還有極強的亂流,雨水,甚至冰雹,同時,肯定還有會嚴重的積冰,你真的要下去?”
現在徐顯下方的雷暴區可不只是有雷電而已,通常來說,雷暴區內還會伴隨各種其他的極端天氣,不管是亂流,冰雹,還是積冰,其中任何一個都會對飛行安全產生極大的威脅,更別說,這么多危險天氣聚集在一起。
雖然客機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在極端天氣運行的情況,但是陸心宇不覺得737真能平安穿過如此強烈的雷暴區!
太冒險了,這簡直就是以命相搏!即便他知道現在飛機上同樣面臨了毒性氣體的威脅,再等下去,還是死路一條,可讓他同意徐顯強沖雷暴區,他真的沒有這個魄力。
至于所謂的開窗,并不是徐顯得了失心瘋,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一個操作辦法。在煙霧的處置程序中,就有打開副駕駛一側的側窗,以便驅除煙霧的方法。
不過這個方法僅在證實煙霧源或者異常氣體源來自于駕駛艙才可以進行,要是煙霧源或者異常氣體源是在別的地方,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而現在明顯可知異常氣體源是來自于貨艙的,就算徐顯打開了側窗,其實并不能真正解決毒氣蔓延的問題,頂多只能暫時驅散駕駛艙內的毒氣。只要貨艙的異常氣體源沒有清除,駕駛艙后面還是會滲透進毒性氣體。
雖說這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是真到了最后的關頭,能多拖一會兒也是一會兒,總不能躺平了等死不成。
相比于強沖雷暴區,開窗驅毒的想法,陸心宇是沒什么意見的。
不過,現在問題的關鍵其實在不在開不開窗,而是下不下去!
“我知道!”徐顯腦中逐漸浮現起二號乘務員身上出現紅斑的樣子,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我們飛機上已經有人員出現了皮膚紅斑的情況,這是氰化物中毒的癥狀!”
陸心宇看了眼曹進文,曹進文連忙搖搖頭,氰化物中毒已經觸及他的知識盲區了,給予不了陸心宇任何幫助。每個飛行員都要定期接受危險品培訓,這跟公司運不運輸危險品是沒有關系的。也就是說,以前就算星游航空沒有危險品運輸的資質,所有飛行員也都會接受危險品培訓。陸心宇和曹進文等人僅有的一些危險品知識也就是在危險品培訓中得到的。
他們能知道甲苯二異氰酸酯就已經算是不錯了,至于氰化物中毒的知識并不在危險品培訓課程里,完完全全就不是陸心宇和曹進文正常能接觸到的知識范疇,平時他們自然也不會閑到去探究什么氰化物的相關知識。知道氰化物有劇毒已經是他們的所知道的極限了。
當然了,也就是徐顯這種涉獵頗雜的人才會知道氰化物的中毒癥狀。
“徐顯,你不是在騙我吧?”陸心宇對自己不曉得的東西,實在不敢下決斷:“甲苯二異氰酸酯的氣體對皮膚也有強烈的刺激性,紅斑應該只是甲苯二異氰酸酯導致的吧。雖說甲苯二異氰酸酯加熱之后有可能產生氰化物,但是濃度很低,而且你們應該也滅火了才對,沒有高溫條件,甲苯二異氰酸酯就無法產生氰化物了吧。你們機組的氧氣供給比乘客的時間要更長,你們一直吸氧不就行了?”
甲苯二異氰酸酯揮發的氣體同樣有很強的毒性,但是跟氰化物氣體比起來,那毒性還是要小的。只有吸入高濃度的甲苯二異氰酸酯才會在短時間內出現嚴重的不良反應,類似于肺氣腫之類的情況已經算是比較少見了。
當然,甲苯二異氰酸酯在經過加熱之后,分解除氰化物這類的致命毒性物質,確實相當棘手。
不過,高濃度或者高劑量的氰化物足可以見血封喉,就算是稍微慢些的,幾分鐘之內也可以讓人丟了性命。
可星游6333已經出事了快十分鐘了,至今為止,徐顯還沒有報告任何有人員死亡的情況,那就說明產生的氰化物濃度非常低。那么,低濃度或者低劑量的氰化物要致人死亡就需要相對漫長的時間。
而且,貨艙是有滅火瓶的,就算無法完全滅火,也能將燃燒物的溫度給降下來,沒有了高溫環境,甲苯二異氰酸酯轉化氰化物的反應就會受到抑制,那么情況其實也就沒那么糟了。
陸心宇沒有明說,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反正那個什么氰化物也是夾雜在氣體中被人體吸收的,機組只要戴上氧氣面罩就行。機組氧氣比乘客所用的氧氣供應時間更長,大概率是可以支撐到飛機落地的。至于乘客要是氧氣用完了怎么辦?陸心宇的言下之意各憑本事,各安天命了。
只要保證到機組的安全,那一切都好說。
這幾乎是一個理智到近乎冷血的決策,卻也是陸心宇平衡各方面風險之后的認為最佳方案。
相比于無人可以測算的艙內毒性氣體,尤其是其中蘊含的氰化物的濃度,現在飛機下方的雷暴區的危險性是可以量化,可以估算出來的。這片龐大到極點的雷暴云,所有飛機都選擇了繞飛,繞飛不了的,全部返航了,這就是雷暴區是何等危險的佐證。
與其糾結于如今機艙內的氰化物濃度到底致不致命,他更覺得想著有所取舍才是正途。
陸心宇的做法是相當冷血的,如果遵循了陸心宇的辦法,就算飛機最后能安全落地,估計客艙內也會出現大量傷亡。畢竟乘客的氧氣只能供給十五分鐘,而考慮到星游6333現在的高度,以及需要保持高度飛越雷暴區的額外時間,所需要的時間絕對要大大超過十五分鐘。那么等乘客氧氣用完了,剩下的時間只能靠乘客自己的身體硬扛了,扛不住,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這確實是相當沒人性的方案,可這個方案至少大概率能存活下一部分乘客。
然而,強沖雷暴區,是有可能直接機毀人亡的,而且這個可能性結合雷暴區的強度是非常大的,差不多就是九死一生。
與其那全飛機的人做籌碼,來一個驚天賭博,陸心宇更愿意做一個保底的選擇,因為那些賭徒通常的下場都是血本無歸的。
曹進文站在一邊,一句話不說,有時候,他真的佩服陸心宇這個人。理智到不摻雜任何感情,只會分析利益得失,簡直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至少以他的性子,絕對提不出陸心宇這般的方案。
“陸總,看來是我之前沒說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而且你的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陸心宇皺了下眉:“你說什么?”
“你覺得氰化物的濃度的危險性不大,那是你不存在對氰化物中毒的概念。一般急性氰化物中毒分四個時期,一是前驅期,表現為眼和上呼吸道刺激癥狀,視力模糊,二是呼吸困難期,除了有胸痛,呼吸困難,心悸之外,皮膚還會出現紅色斑塊,現在我們已經有乘務員有這種癥狀。三是驚厥期,這時候已經有強制性和陣發性痙攣,甚至角弓反張和大小便失禁。最后就是麻痹期,在麻痹期階段,人會快速喪失自主呼吸的能力,最終導致死亡。現在艙內已經報告有昏迷的情況了,你說還能等下去?就算飛機能落下去,照現在這個情況,客艙里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你敢擔這個責任?”
其實,客艙內的環境非常復雜,那些昏迷的乘客不一定就是因為氰化物中毒導致的。但是,既然乘務員已經出現了體表紅斑的情況,那就說明艙內的氰化物濃度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至少不是陸心宇所認為的人可以硬扛下來的程度。
陸心宇被徐顯說得啞口無言,他擔不起這個責任,可他也不敢同意讓徐顯強沖雷區。要是強沖雷區出了岔子,那就是整架飛機無一幸免的下場,作為指揮人,他是要成為罪人的。就算是以陸心宇的心性,也不敢冒著被釘在民航恥辱柱上的風險,認同徐顯的瘋狂想法。
然而,徐顯的話還沒有完。
“另外,有件事你不知道!氰化物不僅可以被吸入,還能直接被皮膚吸收,所以就算戴上氧氣面罩,一樣會中毒!你根本就不明白現在我們的情況,憑什么指揮我們?”徐顯此時心意已決:“現在機長無法操縱飛機,飛機指揮權就由我來接替!我決定在兩分鐘之后開始下降,請你們配合!”
徐顯也不是無腦硬莽的,至少前面五六個閃電緊密相連的區域,他是不會強沖的。等兩分鐘左右,越過這片閃電密集區,他才選擇下降,雖然就算這么做,依舊極度危險。
陸心宇都快瘋了,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機長也出問題了。連著旁邊的曹進文都臉色非常難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出事的時候,機長竟然指望不上。
“機長到底怎么了?”陸心宇急道。
望著還在嘔吐不止的王謙,徐顯只得道:“好像是吸入了一部分毒性氣體,現在嘔吐現象非常嚴重。”
其實徐顯跟王謙所處的環境是一樣的,可是相較于王謙極為嚴重的反應,徐顯的狀態還是要好上不少的。他除了喉嚨稍微癢癢的,眼睛有些酸疼,其實沒有特別的癥狀。
果然體質的不同會導致人對同一毒性物質的反應也不一致。
“那他現在還能拿桿?”陸心宇一陣心驚肉跳:“徐顯,你是想要單飛沖雷暴區?”
寧升睡得正酣,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今天白天他忙了許久,所以吃了晚飯之后,稍微運動一下消消食,就上床睡覺了,可天不遂人愿,還是睡不了一個好覺。
有些起床氣的寧升,一看是運控中心的電話,嘆了一口氣,估摸著又有什么事要找他了。
由于寧升這人不僅自身能力很強,人際關系搞得也很不錯,所以很受領導重用。公司里只要有什么人手不夠的時候,就會想到寧升,他就屬于我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典型。
對很有上進心的寧升來說,受到領導器重當然是一件好事。可這仿佛做不完的事情,總歸有些累的。
撓撓頭發,寧升揉了揉眼睛,接了電話:“怎么了?”
“升哥,現在運控中心,你過來值個班啊?”
寧升看了眼床頭的手表,心中生出一絲不愿:“值班的人呢?”
“陸總和曹總都有事出去了,臨走的時候,指名讓你過來盯著。”
“我TM真是謝謝他們了!”寧升心里想著,嘴上卻是說道:“運控中心有啥事兒嗎?沒啥事你們自己先忙著,有事再叫我!我今天飛了個大早班,回來之后,又接著去機隊干了一下午,實在頂不住了。”
為了飛一個早班,寧升早上四點不到就起來了。飛完航班之后,馬不停蹄地又去了機隊幫忙,午飯都沒吃,一直干到晚飯時間,真是身子都被掏空了。
運控中心大部分時間是沒什么事的,很多值班的人也不會一直在那兒。之前陸心宇不就是抽空出來給秦宗陽做了個理論問詢嗎?出了事之后,才匆匆過去的。
所以,寧升的請求是一點兒都不過分的。
“升哥,就是出事了啊!不然我們也不會吵你的啊!這邊沒個領頭的,我們不好拿主意啊,你還是快過來吧。”
“出事了?”寧升瞌睡一抖:“出什么事了?”
五分鐘后,頭發亂糟糟的寧升急急忙忙地沖出房間。剛剛運控中心那邊給他說了一下情況,著實嚇了寧升一大跳,他沒想到在他睡覺的這段時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哪里還敢推辭,套了衣服就往外面沖,臉也沒洗,牙也沒刷。
可剛出了房間的寧升正好撞上了散步歸來的曾禹,腳步頓時停住。
曾禹過來之后,公司現在還在給他找住處。由于曾禹身份特殊,總不能隨便湊活,就花了些時日。在找住處的這段時間,公司就安排曾禹住在出勤樓的套房之內。恰好,寧升休息的地方也在這一層,一不小心,就撞上了。
招募曾禹過來的主意就是寧升提出的,雖然他一開始是不敢奢望曾禹這個等級的人過來的,可作為整個事情的負責人,寧升跟曾禹還是認識的。
“寧教員啊,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呢?”曾禹笑著跟寧升說道。雖然寧升是他晚輩中的晚輩,可對曾禹從來不擺架子。
面對如此客氣的曾禹,寧升有些受寵若驚:“曾老,公司出了些事兒,我要走一趟。”
“出事了?”曾禹愣了一下,便是讓開道來:“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寧升跟曾禹道了聲謝,剛準備走,忽然想起來曾禹就是徐顯請過來的,那想必是認識的,便是說道:“曾老,是徐顯出事了!”
“徐顯?!”曾禹臉色頓時僵住了。
得知徐顯出事的曾禹哪里還坐得住,跟著寧升直奔運控中心。在運控中心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一看寧升過來,趕緊迎上去。
剛才電話里,寧升已經知道大致情況了,遇上工作人員,忙是問道:“現在怎么說?”
“徐顯要強沖雷暴區,可是陸總不讓”工作人員連忙說道,說著,突然注意到曾禹的存在:“升哥,這位是?”
運控中心是非常敏感的地方,閑雜人等是不允許進去的,而曾禹面生得很,好像都不是公司的人。
“這位是曾老,不需要你過問。”寧升推了下工作人員,示意他別沒事找事。
一看曾禹好像是來頭不小,工作人員也不再問了,而是繼續說徐顯的事情:“另外還有一個情況,6333的機長好像出問題了!”
曾禹臉色瞬間大變:“你說什么,機長出問題了?”
蓉城區域管制中心,管制中心主任正帶著一群人參觀管制中心的中央大廳。
“葉總編,這次咱們蓉城管制還要靠你妙筆生花了。”管制中心的主任陳元有些諂媚地恭維道。
這次過來的天眼雜志參觀團雖然人數不少,但是真正讓主任陳元在意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總編輯葉靜,一個是前總編施嵐熙。
天眼雜志最近在做一個關于管制員的紀錄片,為了力求真實,以葉靜為首的參觀團走遍了國內各大管制中心,今天就正好輪到蓉城管制這邊。
作為業內唯一的官方媒體,天眼雜志的份量還是不言自明的。要是在紀錄片成品中,天眼雜志能對蓉城管制相關的內容稍微潤色一下,那他這個主任也能臉上有光。
“陳主任,施老在這兒,這話可不能跟我說啊!”葉靜笑道。
陳元亦是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施老能過來,那咱們蓉城管制中心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別看施嵐熙已經退位了,可輩分擺在那里,就連葉靜都很在意施嵐熙的看法。不是陳元不想拍施嵐熙的馬屁,而是不敢拍。
施嵐熙這個人脾氣古怪得很,不少人拍他馬屁的人都拍到馬腿上了,陳主任自認還沒有舌綻蓮花的地步,還是選擇別招惹施嵐熙了,省得到時候惹了施嵐熙不快,自己下不來臺。
“差不多就得了!”施嵐熙擺擺手,他對這種恭維的話聽得極為不耐,拄著根拐杖,甩開了陳元和葉靜,率先邁入了中央大廳。
中央大廳里,一塊巨型屏幕懸于中間,其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小點,每個小點都代表著一架飛機。屏幕之下,一排一排的管制席顯得忙碌無比。
忽然,施嵐熙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一個閃爍著紅光的小點。他舉起拐杖,指著大屏幕,問道:“那是什么?”
落在后面的葉靜和陳元皆是順著施嵐熙所指望向大屏幕,葉靜還好,她不是管制專業,雖然有所猜測,但是不能肯定,所以反應倒還算是平靜。可陳元就是吃這口飯的,當然明白那個紅點是什么意思。
就在這次,他的助手上前過來,到了陳元身邊,急切道:“主任,有事跟你說下”
陳元心里一咯噔,看了眼身邊的施嵐熙和葉靜,暗嘆真是選了個好時候啊!
片刻之后,在助手的引導下,陳元,葉靜和施嵐熙三人直接前往某一區調席,那個席位就是專門在和星游6333通話。
陳元三人和助手邊走邊說,其中陳元還是不敢相信徐顯有這么大的膽子:“你確定聽到了6333的機組要強沖雷暴區?”
在走過來的時間里,這個助手已經把情況大致告知了陳元,即便知曉了徐顯的理由,可陳元還難以想像這個叫徐顯的副駕駛有這么大的膽子。要知道,助手同樣給他描述了星游6333下方的雷暴區的強度,這等強度的雷暴區幾乎就是入之則死,而且當班機長還出問題了,就靠自己,他能應付?
“對的!我們授權了星游的運控可以接入通話中,我們得到的信息都是星游那邊跟機組的溝通。”
星游航空的應急通訊系統只要接入進來,那么管制,運控,機組三方的通訊就是無障礙的,公開的。也就是說,星游運控與徐顯的通話,管制這邊也能一字不落地全部聽到。
一開始的時候,星游6333還只是決定等越過雷暴區再進行下降,這是相對正常的操作。恰好主任要接待天眼雜志的人,所以管制員暫時沒有告知主任那邊。
可不久前,管制員從徐顯的話里聽到機上已經有不少人出現了中毒的情況,而且機組決定強沖雷暴區,這就不是正常的操作了。
嗅到一絲不尋常氣味的管制員哪里還敢有所遲疑,連忙找到主任助手,要助手聯系到主任,他則是繼續回去監聽情況。
“該死!”陳元輕聲罵了一聲,但是也不知道他在罵誰。
而落于他身后的葉靜和施嵐熙皆是沉默不言,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
剛到負責跟星游6333聯系的席位,管制員一看主任來了,就準備起身,卻是被陳元給按下了。
“怎么說了?”陳元問道。
“吵起來了!”管制員打開揚聲器:“好像星游那邊不允許機組強沖雷暴區。”
陳元冷笑一聲:“能允許才怪呢,這跟找死有什么區別?不過這個副駕駛叫徐顯是吧,怎么聽上去有些耳熟?”
施嵐熙有些渾濁的眼睛里爆射出一道精光,他緩緩轉向葉靜:“不愧是徐清那小子上心的人,這運道也是一模一樣。”
葉靜沒有說話,而是眼睛微微瞇起來了,就像一只嗅到獵物的母獅。
就在這時,揚聲器里出來陸心宇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徐顯,若是機長沒事,我捏著鼻子也就認了你的想法了,可現在駕駛艙就你一個人能操縱的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強沖雷暴區?你是要拉著一飛機的人跟你陪葬?”
“那也好過在飛機里等死!”徐顯冷冷說道:“只要飛機不解體,我就能穿過雷暴區!”
拿著電話的陸心宇恨不得把手機給摔了,他見根本勸不動徐顯,直接調轉槍頭,對著秦宗陽吼道:“秦宗陽,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只要飛機不解體,他就能穿過雷暴區?他以為他是誰,神仙不成?”
雷暴區雖強,但是能強到讓飛機解體還是少見的。可即便飛機很大幾率不會解體,但是依舊危險重重。
閃電會擊傷機體,破壞飛機的電氣系統,冰雹會對機體結構造成巨大影響,積冰則是會改變飛機的氣動構型,讓得飛機難以操縱,而強烈的亂流更是能讓飛機處于失控狀態。
其中任何一個就足以將飛機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徐顯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說只要飛機不解體,他就能把穿過雷暴區,簡直就是狂妄到沒邊了!
面對陸心宇的怒吼,秦宗陽一腳踢開那個胖經理,正欲上前收拾陸心宇,可是卻聽徐顯宛如金鐵般的聲音傳出:“陸心宇,不要用你自己淺薄的眼界衡量我的能力!長隆火山灰事件是我飛的,昆陽河迫降是我飛的,你可以?不行就給我閉嘴!今天我徐顯就是要強沖這雷暴區,我倒是要看看老天爺能不能收了我的命!”
此時此刻,蓉城管制中心和星游運控中心都是回蕩著吸冷氣的聲音。
“是他?”陳元震驚得無以復加,怪不得他覺得徐顯這個名字耳熟,原來就是之前掀起滔天大浪的昆陽河迫降事件的當事人。
相比于幾乎人盡皆知的昆陽河迫降,更早的長隆火山灰事件卻鮮有人知,這是徐顯第一次公開承認自己就是處置長隆火山灰事件的人。
長隆火山灰事件的影響力雖然沒有昆陽河迫降那么大,但是在業內也相當有名,畢竟是多年不見的火山灰特情。
可處置了長隆火山灰事件的人一直聽說并非當事機組,而是一個替補上來的乘客。只是,時至今日,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替上來的人是誰。這在業內也算是一個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可是如今,徐顯親口言說自己就是那個處置了長隆火山灰事件的人,一瞬間震撼全場。
饒是以施嵐熙的定力,在聽到徐顯這番豪言壯語也不由全身熱血奔涌,他低聲笑道:“欲與天公試比高,好一個狂到沒邊的小子!”
葉靜也是聽得頭皮酥麻,她與徐顯不熟,更多的還是依靠徐清的關系,才對徐顯有所關注。可當她真正認識徐顯這個人的時候,才是知道這個年輕人體內蘊藏著何等的氣魄。
星游航空運控中心里,曾禹牙齒磨得滋滋響,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臉上更是一片暈紅。
“好!好!好!”曾禹長嘯不已:“這才是好男兒!這才是我選的接班人!”
而在曾禹身邊的寧升受此影響也是豪氣沖頂,少年熱血,他今天終于知道什么才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陸心宇蹭蹭連退數步,雙手顫抖,握著的手機幾乎要掉落下來。他怎么也沒想到之前一直成謎的長隆火山灰事件的處置人竟然是徐顯。
長隆火山灰事件,昆陽河迫降事件,這兩件特情放在任何時候都是要當成范例來講的,只要處置了其中任何一件都是在民航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現在這份榮耀卻屬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是他完全無法接受的。
而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個年輕人還以此將他狠狠踩在腳下!
便在這時,徐顯的聲音再是傳出:“師父,要是我還能活下去,你丟掉的面子,徒弟我給你加倍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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