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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傳法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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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

——《壇經.最后偈》六祖慧能祖師  胡長岡問道:“禪門傳法為何不立文字?”

  老和尚道:“進入文字,就會進入思量。思量即不中用。思量的規則會屏蔽這個世界。跳出思量,方能觀照,方能直接體悟這個世界的真相。俗世的學識需要學習和積累,佛法不是這樣。佛法講究體悟、覺解,明心方能見性。

  故,禪宗法門講究以心傳心,心心印證,自悟自解。祖師代代相承,也都是密付本心。”

  聽到這里,白復想起自己請教了空方丈什么是佛法。

  了空方丈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白復一愣,道:“這么簡單?”

  了空方丈輕嘆:“就是這么簡單,連孩童都懂,可卻沒幾人能夠做到。”

  胡長岡最后問道:“那師父如何知道弟子悟道、得法了呢?”

  老和尚笑道:“天上浮云如白衣,釘釘著,懸掛著。師父見過。”

  當老和尚講完佛門至典《金剛經》,聽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胡長岡下大悟。

  胡長岡遂稟告老和尚道:“何期自性本自清凈……。弟子理解的禪門佛法,不離自性,不落兩邊,來去相因,成中道義。”

  此一出,老和尚便知道胡長岡開悟,領會到了佛法的妙義。老和尚頷首微笑,念無相頌,印可胡長岡曰:“說通及心通,如日處虛空。唯傳見性法,出世破邪宗……”

  老和尚傳其衣缽,將四卷楞伽經、達摩伏虎棍、香板、木魚交給胡長岡。老和尚道:

  “天下即將大亂,少林恐將毀于戰火。這四卷楞伽經乃是菩提達摩祖師手書,達摩伏虎棍、香板、木魚是達摩祖師隨身護法之物。從今日起,少林衣缽便傳于你。你為少林新一代掌門。望汝善自護念,廣度有情,流布將來,無令斷絕。”

  老和尚繼續說道:“昔日菩提達摩祖師,初來中土,人不信其為佛陀第二十八代弟子。故達摩祖師傳佛陀信物——法衣木棉袈裟和紫金缽,以為禪門信物,代代相承。

  法衣木棉袈裟和紫金缽作為禪門信物,誰持有,就代表誰是禪門正宗。以至于傳道弘法功業,演變成禪門爭端。

  五祖弘忍祖師將衣缽交給六祖慧能祖師,令其不要再往下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

  果不其然,如弘忍祖師所料,首座神秀禪師的弟子為證明神秀為衣缽傳人,神秀一脈為禪門正宗。其弟子不斷派人追殺六祖慧能祖師,搶奪衣缽,以至于慧能祖師隱居深山,與獵人為伍十五載。s..sm..

  六祖慧能祖師再次出山后,遵循師命,不憑借衣缽證明禪門正宗身份,而以精深佛理,弘法傳道。從此,法衣木棉袈裟和紫金缽隱遁禪門。

  楞伽經、伏虎棍、香板、木魚皆為菩提達摩祖師信物,誰持有,亦代表誰是少林嫡傳正宗。信物實乃禍端,不要輕易示人。否則,危機四伏、命若懸絲。

  都說佛門清凈,其實佛門只是廣大,何談清凈?心懷叵測之人也常以慈眉善目示人。

  我恐人害你,恐神秀弟子追殺慧能祖師、搶奪衣缽的往事重演。你明日一早,借下山挑水,速速離去。”

  胡長岡一愣,道:“師父,那我該去往何處?”

  老和尚道:“逢油則止,遇綿則藏。我在河邊蘆葦中已為你安排了一葉扁舟,你操舟南下,從長江返蜀。

  你走后三年,我才會離開人世。你好自修行。不宜過早傳法弘道,宣講禪宗法門。因為這幾年,佛法都很難興盛起來。

  待中原戰亂結束,天下太平,你再回嵩山,將達摩祖師信物出示于眾。整合劫后余生的少林弟子,重建少林,弘揚佛法,共護經論!

  如一燈,燃百千燈。”

  第二日一早,胡長岡同往常一樣,頭戴斗笠,肩挑兩個大木桶,下山挑水。他穿過峽谷上空的吊腳橋,再翻過明月岡,跨過一座石拱橋,來到平日取水的桂林溪澗。溪水汩汩,清澈如鏡,水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

  胡長岡將扁擔和木桶放下,從木桶底部取出一個背囊。背囊里放著香板、木魚和油紙包好的《楞伽經》。胡長岡將《楞伽經》放入胸口衣袋,背著背囊,手拎達摩伏虎棍,蹚水過珍珠灘。

  又走了半個時辰,眼前出現一條大河,大河奔涌,一瀉千里,在廣袤的原野間浩浩蕩蕩鋪開,向東奔騰而去。

  大河兩岸葦草茫茫,杳無人煙,唯有一兩艘帆船,在水天交匯處,時隱時現。

  胡長岡按照老和尚指點的路線,來到一處蘆葦蕩,一座古樸的殘碑矗立在葦草間。一群水鳥在葦草中盤旋啁啾。

  胡長岡拔開葦草,沿著河邊的草痕直行,驚起一群鷗鷺。在蘆葦蕩的深處,

  有一個小小渡口,一葉扁舟栓在渡口的大石旁。

  胡長岡正要上舟,突然停步。返身跪在地上,沖著少林寺的方向,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淚花溢出他的眼角,久久不忍離去。

  矗立良久后,他一咬牙,大步邁入小舟,解開纜繩,就要揮槳入水。

  只聽蘆葦蕩的深處,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長岡兄,別來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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