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家里進了只老鼠 陳諾不是嗜殺之人。
哪怕是上輩子背著一個“閻羅”的外號,陳諾也并不是一個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魔頭。
閻羅的外號是指陳諾出手對付人的時候,出手必死,對方不管是誰,惹上了閻羅,那就是一定完蛋。
但沒惹上的話……
一般就不會出事。
除非……是委托的價碼很高。
所以這個事情,到目前為止,陳諾還是留著余地的。
蓋董的死,對方至少還沒把爪子伸到金陵來,也沒露出要對金陵這邊動手的痕跡。
萬一是人家內部內訌呢?
所以陳諾的第一步是先立下一個標桿。
金陵是我的地盤,兩個掌控者。
就問你怕不怕。
怕的話,那么金陵城的事情,顯然是和劃地盤的事情有關系的。
跟這個事情有關系的話,如果不想得罪兩個掌控者,就會私下聯系,講和,服軟,認慫,交待一些漂亮話,道歉什么的。
這就是江湖了。
如果一聲不吭的話……
那就是對方也很頭鐵。
打算做點什么了。
那么大家就手段上見分曉!
陳諾發完了帖子后,等了24小時。
沒動靜,大概心里就有譜了。
對方大概率是沒打算認慫,打算干點什么的。
帖子在論壇的熱度被頂的很高,只要不瞎,肯定不可能看不見。
除非對方24小時沒登陸論壇。
不過……出了這么大事情,但凡混地下世界的,總會最近比較關注局勢的。
醫院里面,蓋董身邊的人已經認出星空女皇了!
這種時候,還要頭鐵來搞事情了,多半都會在論壇上看看有沒有星空女皇最新的消息。
不吭聲,那就是看到了,但不認慫。
那就接著唄。
金陵城城南的夫子廟。
其實本地人都不怎么去的——就和各大城市的著名景點一樣,都是外地游客愛去,本地人幾年都懶得跑一趟的地方。
各種所謂的本地美食,各種所謂的本地的小工藝品——其實都是義烏批發來的。
不過非要說看點,也不是沒有。
江南貢院,古時候科考的地方。
還有后來修建的夫子廟,供著孔夫子相。
據說很多高考前的學子都會去拜一拜,以求高中。
后來……聽說后世的一些網絡作家也會跑去拜一拜。
求一個文運昌隆,祈一個妙筆生花。
所謂的十里秦淮,現代社會自然是沒有的了,古代的時候那種畫舫香船,青樓名伶什么的艷名,如今也不復存在。
不過晚上坐著畫舫,在秦淮河上暢游一下,吹著小風,看著兩岸的明清建筑,還是有幾分味道的。
此刻正是晚上七點來鐘。
這個點,剛好是附近飯店上生意的時候。
同時又不是旅游旺季。
所以坐船的游客很少。
一條本來應該滿載20人的畫舫,靜靜的漂在夫子廟邊的內秦淮河岸上,往著邊上的白鷺洲里行駛。
滿載20人的畫舫里,除了船工之外,卻只坐了一名游客。
一個看起來年歲大概在四五十的人,說中年也行,說老人也不突兀。
穿戴的倒是有點味道。
一件對襟的唐裝,腳下踩著布鞋。
也不是什么上號的料子,但也不是那種成衣鋪子里買的,倒像是量身裁剪出來的。
這人頭發半百,但發量卻還濃密,沾了發油,往后梳了一個背頭。
一張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清俊,只是人到中年,皺紋畢竟已經不老少了,偶爾抬起頭來,欸頭上的三道抬頭紋也清晰可見。
船工是識貨的。畢竟在夫子廟這種有著文玩市場的地方做活兒,同時也接待過不少有錢人老板。
一眼就看見了,這個客人的手腕子上戴著的那串柱子,不是凡品!
貨真價值的海南黃花梨,鬼臉紋清晰可見!
這客人手里還捏著一把折扇,坐在船上窗戶邊輕輕打開搖晃著。
這扇子一看就不是那種在工藝品商店里買的那種紀念品。
扇骨是骨質的,扇把兒是雞翅木。
展開一看,那扇面也不是紙湖的,棉綾的扇面,上面沒做畫,彷佛是刻意的留了個白,邊角上卻有一行漂亮的題字:
應憐屐齒印蒼苔。
字很漂亮,一看就不是那種工藝品店里的帶著匠氣的印刷品。
想來是手書。
這客人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搖著折扇,面前擺著一盤香瓜子。
不時的磕上兩粒。
倒是把個游船,真的游出了一點子“閑情逸致”的味道來。
只是中間,卻聽見這個客人都囔著搖頭嘆氣。
“可惜了,沒有了那兩岸紅袖招,這秦淮河,畢竟還是沒有古時候的味道了。”
船工聽了,就忍不住搭話,笑道:“您這個話講的喲,現在是什么社會啊,不作興那些了啊。”
客人回頭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下了船,這客人卻臺步往岸上走。
去了河邊的晚晴樓,吃了十六碟的秦淮小吃——就是那種茶杯蓋大小的碟子,十六樣各種金陵小吃。
好吃不好吃的,味道也差不多就那些個意思,還成。
好在是品種齊全,一套十六樣,就算是把金陵小吃也吃全乎了。
每樣就那么一小口,單獨吃肯定不飽人,但十六樣下來,哪怕是個壯漢也能吃飽了。
最關鍵的是,吃全乎了,性價比不錯。
出了晚晴樓,又過了橋,去了躺烏衣巷。
就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那個烏衣巷。
摸了摸那個號稱能給人帶來好運的門板上的銅釘。
末了,老頭兒又漫步到了東西兩巷,卻是掏錢買了兩塊雨花石攥在手里把玩著,又找了個茶樓,聽了會兒曲子,喝了一盞本地的雨花茶。
十點多,老頭看了看手表,笑瞇瞇的離開了。
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上車后,老頭歪在后排座位上。
“師傅,找個洗澡的地方。”
司機瞪眼回頭看了一眼后排這位。
我去?頭發都白了一半兒了,年紀不小,這心還挺花哨?
“表帶黑店啊。”老頭笑瞇瞇的說了一句金陵話:“到了地方要是不對頭,我不進門掉頭就走。”
出租車司機頓時會意,猶豫了一下:“要不……送你去遮風堂,還行啊?”
“走!”
第二天一早。
陳諾接到了羅大鏟子的電話。
“陳諾,出了點事兒……”
陳諾皺眉:“怎么了?你那邊……”
“我這邊沒事兒,你安排來那位郭先生一直跟著,好很。”羅大鏟子趕緊回答。
陳諾點點頭:“那是什么事情,你說?”
“李青山求到我這里了,他不敢找你,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陳諾一挑眉。
“我知道你看不上李青山,他也和我說了,攀不上你。不過這個事情……我覺得可能是沖著我這邊來的,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陳諾沉下了氣,緩緩道:“李青山那邊有什么情況?”
“遮風堂昨晚被封了。”
陳諾一聽,樂了:“這老頭子開堂子,遇到SH了?這種事情找我干什么?”
“不是SH。”羅大鏟子緩緩道:“昨晚遮風堂里死人了。”
陳諾:“……你接著說。”
“昨晚,遮風堂里,死了兩個嫖……嗯,去洗澡按摩的客人。都是在包房里,弄了一半忽然就不行了。叫了救護車來,人沒到醫院就死了,說是心梗!
李青山平日里功課做的挺足,一般來說沒事。
但場子里一晚上死了倆,那是什么關系都頂不住的,所以被封了整改。
醫院那邊說是心梗。
但怪就怪在,兩個人,一樣的癥狀,一樣的死因,而且幾乎是同時。”
陳諾明白了,那就真的不尋常。
想了想,陳諾問道:“那李青山呢?”
“他嚇的連夜跑掉,現在躲起來了,不知道藏在哪兒。”
陳諾想了想,道:“行,我去一趟遮風堂看看。”
遮風堂還沒到,又有消息傳來了。
這次還是羅大鏟子。
而且一下來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肖國華的一個夜店,昨晚著火了。
時間算一下,大概就在遮風堂里死人之后的兩個小時。
夜店里,說是電路老化著火。
燒傷兩個客人,還有三個駐場的小姐。
然后,店也被封了。
第二個消息則是發生在十分鐘前。
羅大鏟子手下一個項目的工地,塔吊塌了!
幸好是吃飯的時間,工地沒啥人。
一幢在建的樓被砸壞了半邊樓體外立面。
經濟損失不小,但沒出人命。
可縱然如此,也因為安全隱患,工地被停工了。
陳諾挑了挑眉。
這是……
和老子玩躲貓貓了么?
不管這對手是誰,陳諾卻知道對方這招其實挺聰明的。
金陵城現在牌面上擺明的,兩個掌控者。
硬碰硬的話,基本可以橫推整個地下世界了。
單獨的掌控者誰也扛不住。
但是……
玩躲貓貓就不同了。
那么大一個城市呢。
上千萬的人口,找一個人,哪找去?
人家就沉下心來,跟你玩暗中搞破壞。
今天砸你一錘子,后天敲你一悶棍。
打完了就跑。
雖然不傷筋不動骨,但是……
惡心人啊!
而且,就是挑釁的味道十足!
你不是發了劃地盤的宣言了么?
我就偏偏在你的地方上搞事情!
兩大掌控者?
臉還有么?
甚至于最惡心的地方在于。
人家若是鐵了心的惡心你一下就跑……
沒準也沒后續動作,搞完事情,人就離開金陵城,遠走高飛。
若是藏的好,手腳做的干凈的話。
你沒準這輩子都找不到人!
讓你這個臉丟了,都沒地方找回來!
掌控者怎么了!
掌控者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掌控者釋放神念,精神力確實可以覆蓋一個城市那么大的面積,感應力監控之下,整個城市的細微變化都可以被感知……
問題是,你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開著“雷達”吧?
精神力不耗費啊?
加上對手也不是普通人,很大可能是一個能力者。
一個能力者,拉下臉來,就是藏頭露尾的,抽冷子在你身邊保護不到的地方,給你來兩下,惡心完了你,就立刻跑掉。
你還真沒什么特別好的辦法。
當然了……除非你一輩子都別露面。
陳諾在遮風堂跑了一趟,又去了趟那個著火的夜店,最后去了羅大鏟子的工地。
也不能說是沒發現。
一些儀器設備明顯被動過了……但沒留下痕跡,多半也是用某種能力。
至于遮風堂里死的嫖……
心梗?
陳諾表示高呼內行啊。
當初自己弄死姚蔚山,就是用的腦溢血。
心梗么,異曲同工之妙。
不能就此就斷定對方是念力者,但對方的精神力一定很強。
陳諾甚至潛入了醫院檢查了尸體。
倒是有了發現。
尸體上有殘留的精神力作用的痕跡。
精神力的殘留,讓陳諾算是有了點收獲。
只要能遇到這個對手,精神力的感應,就能辨認出對方來。
可問題是……
如果對方一直不正面和自己照面的話。
也等于沒什么意義。
這么說吧。
哪怕你是拳王,家里進了只老鼠,你也撓頭。
釋放精神力神念,掃描全城……
陳諾試了,沒發現。
很顯然,對方預料到他會這么做,把精神力收斂了起來,假裝和常人無異。
這種掃描就沒啥用處了。
畢竟,當初在夢境的復制空間里。
強大如第四種子那種級別的,只要陳諾不動用能力,第四種子也找不到他,也一樣可以躲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