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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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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晚上十點。

  航班緩緩的降落在金陵路口機場。

  飛機還在跑道上緩緩滑行的時候,孫可可已經整個人緊張的連呼吸都開始急促。一雙小手捏緊了拳頭,坐在座位上的身體繃的筆直。

  上飛機之前已經和家里打過電話了。電話里,父親老孫和母親楊曉藝都對孫可可勃然大怒,不過在得知了孫可可的航班和回歸時間后,終于還是掛掉了電話。

  只是語氣自然是非常不好了,孫可可也很清楚,回去后迎接自己的必定是一場暴風驟雨。

  這個年紀的少女,尤其是孫可可這樣從小到大被養成了乖乖女性子的女孩,其實都還是怕父母的。

  尤其是知道父母兩人,已經兩天都沒合眼了,更讓孫可可心中多了濃濃的愧疚。

  此外,還有的就是,面對即將要對父母撒謊的,那種心虛了。

  張林生倒是還很平靜,只是做好了回家挨打挨罵的準備了。他編造的理由是,跑去網吧玩了,所以自然不可能告訴父母自己是坐飛機回來。

  不管到底是真的不怕,還是表面上故作鎮定,反正浩南哥倒是看上去還挺平靜的。

  和孫可可的忐忑,浩南哥的鎮定都不同。

  磊哥簡直就是意氣風發!

  光頭磊又不是個傻子,他對陳諾勇于用事是不假,做事盡心也是不假。

  但同時,磊哥也是個混社會的。該有的精明油滑,他一點都不會少。

  磊哥很清楚一點:自己這次絕對是立下大功了!在那位小爺的心中,也絕對是大大的加分了!

  從知道孫可可失蹤的第一時間,自己做出了最正確也最聰明的反應:不顧一切的動用了能動用的所有力量去尋找,哪怕是瘋狂的甚至不自量力的正面挑戰李青山的做法,在這件事情上,都絕對是加分項的。

  后見自己不辭辛苦,親自帶人沿著公路一路跨省追蹤,也是兩三天沒合眼,甚至澡都沒洗,在西安見到陳諾的時候,磊哥知道自己當時的形象:胡子拉碴,蓬頭垢面,這種炎熱的夏天三天不洗澡,身上怕是都臭了。

  但,不怕啊!

  自己表現的越辛苦,越狼狽,在找回孫可可后,這些就都全部都是功勞!

  鐵打的功勞!

  磊哥的聰明在于,他不但有自知,同時也了解陳諾的性子。

  這位小爺是和極在乎身邊人的心腸,而且論功行賞的事情也一向做的很到尾。

  自己這次的表現,肯定都落在了陳諾的眼里——一旦那位小爺回歸,自己這次怕是又要高高飛起來一大截了。

  下了飛機后,磊哥和手下的兩個人背著包,大大咧咧的走在最前面。孫可可卻是磨磨蹭蹭的在最后。

  磊哥看在眼里,心中倒也沒太當回事。

  人既然安全到家了,那就是頭等大事已經踏實下來。

  至于回家被父母責罵這種小細節,對于磊哥這種江湖中人來說,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不過,磊哥做事還是很仔細的,走到了機場的國內航班抵達的出口之前,就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兒分頭走吧。”磊哥笑看著孫可可:“可可啊,你父母應該都在外面接你了。一會兒我和林生跟你分開走,免得遇到了不好解釋。”

  孫可可魂不守舍,輕輕嗯了一聲。

  “我教你的那些話,你可千萬記住了,別說漏了嘴。”磊哥低聲叮囑了兩句,然后拉著張林生道:“林生,我們在這里等會兒,等可可和她家里人碰面先走了,我們再走,免得碰上……我外面有車,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好。”張林生點了點頭。

  國內航班抵達的出口處,老孫和楊曉藝已經焦急的站在那兒等了好久。

  雖然已經知道了孫可可的航班抵達時間,但兩口子卻還是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等在這里了。

  不夸張的說,孫可可失蹤的這兩天,老孫差點就覺得天都塌了。這個寶貝女兒,他是從小疼在了骨子里的。

  似老孫這種老實人,平日里看著沒什么脾氣,但是真遇到事情,他是那種絕對可以為家人去拼命的性子,而且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來的路上,一路上老孫都在憤怒的咆哮,在出租車上,和到了機場等待的時候,老孫都還在不停的數落著孫可可,憤怒的責罵著女兒。

  旁邊的楊曉藝也是緊張兮兮,不過還是生怕自己丈夫太過憤怒,見了女兒會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一路上都還忍不住勸勸老孫。

  此刻站在這里,看著顯示牌上,孫可可的航班已經抵達,兩口子直著脖子拼命往出口里眺望。

  “一會兒,我真的要打斷她的腿!你可不許攔著!”老孫氣急敗壞。

  “帶回家好好教訓就好了。老孫,大庭廣眾的,你別動手。”楊曉藝紅著眼睛:“可可不見這兩天,我……”

  說著,女人還用力拉了拉老孫的衣角。

  “來了來了!出來了!”老孫忽然眼睛一亮,瞪大了眼睛盯著出口處的里面一個方向。

  聞言,楊曉藝也立刻看了過去,焦急的喊道:“哪兒呢?在哪兒呢?”

  老孫趕緊就往前:“那兒!左邊!看見沒!!”

  孫可可背著一個雙肩包正往外走,其實也在用眼神在接機的人群里尋找。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聽見如炸雷一般的一聲咆哮!

  “孫可可!!!!!!!!!”

  循著聲音看去,就瞧見了自己父親站在十多步外,瞪大了眼睛,仿佛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一樣,表情猙獰的盯著自己!

  老孫胸口起伏,喘著粗氣,大步流星就走了過來!

  來到孫可可的面前,老孫咬牙,忽然就抬起手來,偌大的巴掌已經舉過了頭頂……

  孫可可眼睛也紅了,縮著脖子也閉上了眼睛,準備好迎接著一個耳光……

  可她閉上了眼睛,耳光沒落下,卻忽然就被一把狠狠的抱住了!

  老孫死死的抱著女兒,女兒小小的身子在壞里,在雙臂里箍緊了,實實在在的感覺——這才讓老孫覺得,自己前兩天,得知女兒失蹤后,那種萬丈懸崖一腳踏空的感覺,此刻,雙腳仿佛才終于踩在了實地上了。

  楊曉藝也跑了上來,雙目里流出眼淚來,忽然就一聲尖叫,情緒失控了。

  原本來的一路上,這個當媽的都還在勸阻老孫不要打女兒,此刻真的看見女兒站在了面前,楊曉藝卻仿佛一只母獸一樣,尖叫完了之后,舉起巴掌,劈頭蓋臉就打了下去。

  一巴掌一巴掌的,如雨點一樣落在了孫可可的后背上——卻也只忍心打后背。

  巴掌劈了好些下,老孫卻反應了過來,將女兒抱的更緊了一些,卻側過了身子,挪了個角度,用自己的胳膊擋在了女兒的背上。

  “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回家!!”老孫眼睛也紅了。

  孫可可被父親抱著,父親身上明顯濃烈的煙氣,加上母親明顯熬紅的眼睛,讓她心中越發的難受。

  “爸……媽……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孫可可哭出了聲來。

  張林生和磊哥等人,是躲在里面看著孫可可一家三口離開后才出來的。

  磊哥的店里有人開車過來接,先把張林生送到了家門口,然后磊哥等人才回去了。

  臨走之前,磊哥還仔細交待了張林生幾句。

  浩南哥上樓,回到家中后,自然又是一番場面了。

  張鐵軍看見兒子回來后,第一時間,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張林生的臉上!

  其實以張林生如今的功夫,他若是想躲閃的話,父親這一記耳光,他隨隨便便就能閃過去。

  但是看見父親的臉龐,浩南哥心中嘆息,卻終究沒有躲。

  第一個巴掌,然后是第二個……

  第三個巴掌終究沒落下來,就被張林生的母親沖上來將父親張鐵軍死死拽開了。

  “兒子回來了!你難道還要打死他,打跑他嗎!!!”張母尖叫著把張鐵軍撕扯開,然后用力抱住兒子,上下打量,確定了自己的兒子身上沒少什么部件,看上去精神也還好,就先松了口氣。

  然后看出了張林生的臉上隱隱的有些不重的傷痕,又緊張了起來:“這,這是怎么弄的啊?”

  張林生低聲道:“跟人打了一架。嗯……媽,我沒事的,就是打了一架,沒受傷。”

  “打架打架!成天到晚就知道打架瞎混!!!”張鐵軍大聲怒吼:“我他媽的還以為你前些天真的學好了!!!!結果呢!你還是這么爛泥扶不上墻!!!”

  張林生死死咬了咬牙,沒吭聲。

  父親張鐵軍在家里狹窄的客廳里如一頭困獸般來回轉悠了兩圈,忽然就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對著張母大聲吼道:“你還護著他!!再不好好管教,以后他會更無法無天!難道要等他在外面瞎混,闖禍了,坐牢了嗎!!”

  輕輕推開了母親,張林生咬牙走到了父親面前。

  “爸,我錯了。”

  張鐵軍黑著臉,不說話。

  “我真的錯了。”張林生低著頭:“我以后真的不會再瞎混了。我……”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父親:“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張鐵軍看著兒子,雖然不明究竟,但卻意外的從年輕的兒子的眼睛里,讀出了一絲罕見的堅決。

  捏緊的拳頭,終究還是緩緩的松開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跑出去兩天,車間里就等于你礦工!之前我說了多少好話,求爺爺告奶奶,還給班組長送了兩條好煙,人家才答應你過去實習的!

  結果呢?你才好好的干了幾天,忽然一聲不吭人就沒了!!

  我這張老臉往哪里放?!”

  “好了!兒子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來了!你干嘛還嚇唬他!”張母不樂意了:“你要教訓他,好好跟他說道理就是了,干嘛嚇唬他?!”

  說著,一拉張林生,張母低聲道:“你別怪你爸生氣,他是為你著急上火。”

  “我知道,媽,是我錯了,爸他生氣是應該的。”張林生低頭道。

  “公司的事情,你爸給你請了病假,沒算你礦工。唉……”說著,張母扭頭看張鐵軍:“你這人的性子!好好的道理到你嘴巴里都說歪了!你這個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

  張林生看向張鐵軍。

  張鐵軍神色依然難看,卻狠狠的哼了一聲,喘了兩口氣后,才憤憤道:“明天早上跟我去公司上班!!”

  “……”張林生沉默了會兒。

  “去,先去洗把臉!!”張鐵軍看著兒子眼睛里滿是血絲,看著兒子臉上還帶著淤青,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卻扭過頭去:“再跑外面瞎混,你就真別回這個家了!”

  張母也趁勢拉張林生讓他先進里屋,但是拉了兩下,兒子卻不動。

  張鐵軍等了幾秒鐘,扭回頭來,卻發現兒子站在原地沒動:“你?”

  張林生輕輕的把母親拉開,然后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張鐵軍臉色一變:“你干什么?”

  第一反應,其實張鐵軍嚇了一跳,還以為兒子是不是在外面闖了什么大禍了。

  “爸……有個話我想跟你說。”

  張鐵軍和張母明顯都驚住了。

  不等父母說話,張林生鼓足了心中的勇氣,迎著父親的眼神,終于說出了埋在了自己心里多日的那個念頭。

  “我……我不想去修理部上班了。”

  深夜。

  孫家。

  審也審完了,盤問也盤問完了。

  老孫一肚子怒火,最后氣的只能躲去了陽臺上抽悶煙。

  倒是楊曉藝拉著女兒進了房間里,母女兩人說了好會子話。

  老孫一口氣抽了三根煙之后,楊曉藝從女兒的臥室出來,反手把門關上了,輕手輕腳來到了陽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楊曉藝的臉色稍微輕松了幾分,壓低了聲音道:“我問過了……孩子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聽這話,老孫狂怒的情緒,終于稍稍的澆滅了些怒火——但還有些擔心,忍不住道:“那個小子能忍得住?!兩個小年輕泡在一起兩三天!她……她不會撒謊騙了你吧?”

  楊曉藝臉色有些尷尬,卻輕輕推了丈夫一把,沒好氣道:“這種事情能騙過我么?女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仔仔細細問過了,可可也說的很清楚。

  而且……我看著女兒的樣子,也不像……”

  更細的話就說不下去了,畢竟是自己家的閨女。

  不過意思,老孫也還是懂了,長長出了口氣。

  還好,還好!

  沒真的讓陳諾那個混蛋小子給禍害了去。

  不過想到這里,老孫原本對陳諾的滿腔怒氣,也居然就消了三分。

  女兒千里送上門去,居然那個小子也忍住了沒碰……

  也好!算他還沒混蛋到家!

  想到這里,老孫還是有點擔心:“你問清楚了沒有?”

  “問了好幾遍了,就是她和陳諾吵架了,吵得很厲害,然后說崩了。可可的性子,外柔內剛,腦子一熱,就跑去西安找陳諾了。”

  “那他們倆?”老孫皺眉。

  楊曉藝也是皺眉,搖頭道:“可可不肯說,但是我看女兒這次回來,說到陳諾,語氣有點不太對,好像挺難受的。”

  講到這里,楊曉藝忽然臉色就一變,沉聲道:“老孫!以前我都沒說什么,你看陳諾順眼,那個小子也一直哄著你高興,可可跟他在一起開心,我知道說不過你!

  但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是一直不太甘心可可真的跟了陳諾那個小子的!

  別的不講,我們家可可,我們是一定要讓她考大學的!

  那個陳諾年紀輕輕就不上學了,以后……反正我是不大滿意的!

  之前你不愛聽我說這些話,我也就不說了!

  但這次!出了這種事情,我真的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了!

  我是堅決反對女兒再跟陳諾來往了!

  這次兩人吵架,他能把我們家女兒氣的離家出走也要跑去找他!再讓兩人在一起,繼續下去,以后還不知道他會怎么欺負可可呢!”

  老孫聽了,心中也是復雜。他原本是很喜歡陳諾的,也不反對女兒以后跟陳諾在一起。

  但今天出了這么樣的事情,他心中也對陳諾一肚子怒氣,而且,也實在沒有什么立場再為陳諾說話了。

  嘆了口氣,老孫又點了一支煙,不吭聲了。

  “你說話啊!!”楊曉藝用力推了老孫一把,怒道:“那個陳諾到底好在哪里了!!之前你放任兩個孩子來往,我就不說什么了!這次的事情一出,我不管不行!!”

  老孫咬了咬牙:“等陳諾回來,我和他談談!”

  “談什么談!再上門來,我把他趕出去!”楊曉藝怒氣勃發。

  楊曉藝的立場和想法,雖說市儈了些,現實了些。

  但其實放在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也并不能說是多大的錯。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了解事情的經過,不了解陳諾在孫家的諸多事情上暗中出了多少力氣。

  在楊曉藝的視角里,她的觀念,是那種很樸素的,也很現實的小民的理念:

  孫家的家境之前雖然說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老孫是中學老師,雖然收入不高,但至少說出去,在這個社會上,老師的社會地位都是不低的,是一個被人尊重的職業。而楊曉藝自己,也是一個正經八百的基層公務員。

  女兒孫可可,更是漂亮的如一朵花一樣。

  這樣的條件,確實是可以稍微挑一挑的了。

  何況,在近些日子來,孫家的情況眼看又有所不同了。

  八中的改制擺明了是變成了教育部門的一個重點政績項目,還有資本注入,甚至還有外資進入。

  而這么一個學校的改制,幾乎成為了本地教育體系里一個明星工程了。

  老孫在八中改制后,還居然扶搖直上了,以后就是一個正經八百的副校長的職位!

  收入高了不說,手里的權力也大了很多。

  以后可以遇見到的,這個小小的家庭,無論從社會地位,還是經濟收入上,都會在短期內就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曉藝如何甘心,讓自己花朵一樣漂亮的女兒,跟一個看上去前途平平無奇的小子談戀愛呢?

  其實站在為人父母的立場上,這么考慮,其實非常正常。

  說什么,陳諾上門就把他罵走——這種話,固然是楊曉藝在氣頭上的話。

  她自然也知道不會這么做的。

  但,若是陳諾從外地回來了,再上門的話,楊曉藝也是準備好了,要跟陳諾,好好的“談一談”了!

  磊哥出的主意頗為靠譜。

  孫可可回來后,老孫帶著女兒去了派出所消案,警察做完詢問后,得知了女孩的失蹤只是為情離家出走后……其實也沒太多心思去追究這種事情了。

  做了筆錄后,對孫可可和老孫都進行了一番批評教育后,老孫就帶著女兒回家了。

  至于陳諾家的破門而入的事情,先把孫可可從這個事情里摘出來后,那就是一個盜竊案件了。

  磊哥找李青山商量了后,還是要等陳諾這個房主回來后才能解決。

  張林生家的波折則是拖的久了些,主要是張鐵軍對于兒子不想再去自己上班的修車部做小工,非常不滿。

  張鐵軍這個年紀的人,認為踏實才是一種最為可靠的品質,也總認為自己給兒子鋪的路子才是最正確的——其實也真的沒錯。

  于是父子兩人就較上勁了。

  各方面都在等陳諾回金陵。

  張林生在等陳諾——如果說從前只是心中還不太確定以后自己會不會跟著陳諾干。那么西安這趟事情,看到了更多后,張林生心中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以后肯定是想跟著陳諾混了。

  老孫一家在等陳諾——為了女兒和陳諾今后的關系怎么擺。一家三口心思不同。

  磊哥和李青山在等陳諾——等他回來才好解決家里破門的案子,以及……其實兩個大佬,都心中存了一分,等這位小爺回來論功行賞的念頭。

  這個念頭,其實也沒毛病。

  但陳諾,卻就偏偏沒有立刻回來。

  等陳諾真的回到了金陵的時候,已經是又過了一周后了。

  七月下旬的金陵城。

  兩天前剛下了一場暴雨,但卻仿佛根本沒有澆滅這個有著“火爐”稱呼的城市的夏日暑氣。

  一個上午的功夫,城市的柏油馬路上,又已經被太陽炙烤的,踩上去有些綿軟了。

  中午的時候,磊哥剛讓手下小工從冰箱里拿出了一個西瓜,親手一刀切開了,捧著半個蹲在鋪子的門口,旁邊擺了個垃圾桶,一邊吃一邊吐著子兒。

  正吃的滿臉都是汁水的時候,磊哥就看見,陳諾雙手插著兜,搖搖晃晃的從路邊走了過來。

  騰的一下,磊哥就站了起來,西瓜放在地上,大步迎上去。

  “回來了?”

  陳諾瞇眼看著磊哥,笑著點頭:“回來了。”

  其實眼神里有些疲憊,不過氣色看著還好。

  陳諾身后背著個雙肩包,大搖大擺進了磊哥的鋪子,然后被磊哥引到了后面的辦公室。

  平日里為了省電舍不得開的空調,立刻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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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磊哥又讓人切了個西瓜送了進來。

  等忙完了這些,磊哥才讓人出去,把辦公室的門一關,坐在了陳諾面前。

  “事兒都辦完了?”

  “嗯,辦完了。”陳諾嘆了口氣,想了一下,道:“挺順利,都收尾了。”

  磊哥笑哈哈的樣子:“您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就是有些煩心。”陳諾搖頭:“找個地方,我去搓個澡。這幾天累的夠嗆,身上能搓下一層泥來。”

  “沒問題!”磊哥笑著應了,略一思索,就道:“附近就有一家澡堂子,干凈正規的,搓澡的師傅都是老手藝了,泡澡的話,大池子小池子都有。我帶你去感受一下。”

  “嗯,不急。”陳諾一指桌上的那個雙肩包:“你先看看。”

  磊哥拉過來……才一提,就覺得分量不輕,沉甸甸的,壓手。

  拿過來打開,先愣了一下。

  包里,丁鈴當啷的,全是玉器!

  隨手捻起一枚白玉鐲子,拿起來就著光看了看。

  透亮,水色也好看。

  “嚯!這不便宜吧!”

  陳諾笑了笑:“算是郭家賠禮道歉的東西。”

  說著,陳諾伸了個懶腰,語氣很隨意:“這包東西,你隨便挑兩樣,拿回去送你自己女朋友吧。”

  “哈?”

  “讓你挑你就挑,一點零碎而已。”

  陳諾一副渾然不當回事的語氣,磊哥心中一動,也就不再推脫——這會兒推脫,就反而見外了。

  毫不客氣的隨手把那個鐲子就放自己桌上,然后又隨手從雙肩包里掏了個玉雕的觀音掛墜。

  “得,男戴觀音女戴佛。這掛墜我留著玩了,那個鐲子我拿回去哄媳婦。”磊哥喜滋滋笑道:“謝啦,諾爺。”

  “嗯,還有個事兒,一會兒下午,你打下電話,晚上再獨安排我和李青山一起吃個飯。”

  “好!”

  陳諾交代完了事情,就站了起來:“走!搓澡去!”

邦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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