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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大漢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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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朝之后,劉志回到中德殿,腦中卻一直在想著種暠的奏疏。

  東漢的版圖,其實并不大,甚至比西漢鼎盛時期也大不如。

  與后世相比較,如今的內蒙古地區,東北的一部分,整個西藏地區,甘肅、陜西、四川以及貴州的部分地區,都不在版圖之內。

  漢武帝時國家強盛,兵力雄厚,武帝東征西討,開疆擴土,至漢宣帝時,疆域面積達到了整個大漢的頂峰。

  西至沙漠瀚海,北至河套地區,南至南越國和海南島,國土面積比之漢初翻了一番還多。

  可從此后,卻每況愈下,漢元帝初元三年(前46年),因國力衰弱,無奈之下忍痛放棄了珠崖郡、儋耳郡,從而失去了對海南的控制。

  至光武帝建武六年(30年),因天下初定,無力征討,從而放棄了嶺東地界。

  交州的日南郡象林縣,也于漢順帝永和二年(137年),被林邑割據獨立。

  不過,東漢也收復了一些國土,建武二十四年(48年),匈奴分裂,南匈奴歸順大漢,被安置于河套地區,又于建武二十六年(50年)置匈奴中郎將監護南匈奴降部。

  建武二十五年(49年),烏桓亦率眾內屬,內遷于北部諸郡之北,又置烏桓校尉監護烏桓并兼領鮮卑。

  漢明帝永平十二年(69年),哀牢內附,以其地置永昌郡,西南得以擴充至緬甸北部。

  漢和帝永元六年(94年)徹底平定西域,西境抵達海濱,后“及孝和晏駕,西域背畔”。

  直至漢安帝延光二年(123年)任命班勇為西域長史,并于漢順帝永建二年(127年)平定西域諸國。

  然而遺憾的是,烏孫國及蔥嶺以西諸國,已經脫離了大漢朝廷的控制,著實讓人痛心。

  一百多年來,東漢朝廷三次占領西域,又三次無奈地撤退,劉志每讀史冊,幾乎能感受到那種血與火的悲壯氣氛,撲面而來。

  如今的大漢朝廷,早已失去了天漢之國的驕傲和銳氣,一味地采取守勢,強漢之名,早已名不副實。

  究其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國力衰退,而是大漢的士大夫階層,已經失去了鋒芒,逐漸變得保守而中庸。

  幾十年來,往西域增兵,徹底收服西羌的呼聲一直未斷,但無一例外地遭到了強烈反對。

  遙想當年班超仰天長嘆,投筆從戎的豪邁氣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猛精進,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最近幾十年來,西羌各族反復無常,烏桓也時常叛亂,就連歸順已久的南匈奴,漸漸地都有些尾大不掉了。

  大漢的邊境,真是群狼環飼,人人都恨不得來啃上一塊肉。

  可大漢真的就衰弱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嗎?

  身為皇帝,沒有人比劉志更了解自己的國家,盡管和光武帝時沒辦法相比。

  但大漢的軍隊,依然是各異族仰望的存在,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協同作戰能力,無論是武器的先進程度,還是鎧甲的防護能力……都遠超異族。

  各族唯一能與之比肩的,也只有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射了。

  總的來說,大漢軍隊的綜合素質,在當時是無敵的。

  當然,以上僅僅指邊軍,京師各軍隊由于充斥著大量的世家子弟,嚴苛的訓練機制被廢置,作戰能力已經大不如前。

  朝廷眾臣堅決反對大型戰疫的理由,不外乎有以下幾個。

  第一自然就是國庫空虛,糧食短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錢糧,談何動武?

  第二,東漢時期,征兵制度早已名存實亡,幾乎全靠募兵制,而天下人口銳減,若是大量募兵,會導致農田拋荒嚴重。

  第三,他們并不認為南匈奴、西羌和鮮卑等異族,能夠威脅到天漢之國的統治,認為完全沒必要小題大做,只需多加安撫即可。

  劉志特意撿出種暠的上書,再次仔細地瀏覽了一遍,此人言詞激烈,痛陳邊境之危,請求朝廷重視。

  作為涼州牧這樣的封疆大吏,他的履歷劉志早就了解過了。

  種暠是洛陽人,出身沒落世家,父親曾任定陶縣令,有家財三千萬,父親死后,種暠散盡千金,將這筆錢全都賑濟宗族及縣里的窮人。

  起初他擔任洛陽門下史,負責舉薦的王諶,私下向河南尹田歆推薦了他。

  田歆經過考核,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材,于是召他代理自己的主簿,舉其為孝廉,被太尉府征辟,以成績優秀再舉為高第。

  順帝時,種暠任侍御史,當時,朝廷派光祿大夫杜喬、周舉等八位使者巡行天下。

  他們上奏糾劾了許多官員,大將軍梁冀及諸宦官都互相請救說情,使得這些事被擱置。

  種暠認為自己的職責就是要檢舉揭發,又有志查辦行奸違法之人,于是再次彈劾被八使檢舉的蜀郡太守劉宣等人罪惡昭彰,認為應當對他們處以極刑。

  又奏請令四府(大將軍及太尉、司徒、司空府)自查,凡是有父兄及親友任二千石高官者,如不勝任,一律將其免官治罪。

  可想而知,當時種暠的行為幾乎得罪了朝中所有的權臣,幸而順帝十分器重他。

  太子出生后,順帝更是提拔種暠在承光官監護太子劉炳,看中的就是他的正直無私,不畏強權。

  當時中常侍高梵從宮中單車出迎太子,時任太子太傅的杜喬對此猶疑不決,但又不知所措。

  此時種暠挺身而出,持劍將車攔下,并怒斥高梵,以死相抗。

  杜喬退下后感嘆不已,對種暠臨事當機立斷的氣魄,感到很慚愧,順帝也嘉獎了他的處事持重。

  后來種暠出任益州刺史,他一向意氣激昂,喜好立功立事,在任三年,岷山雜居的部落白狼、槃木、唐菆、邛、僰等諸國,全都率部歸化。

  當時永昌太守劉君世冶煉黃金鑄成文蛇,獻給大將軍梁冀。

  種暠聞訊揭發他的行為并將其逮捕,以最快的方法上報朝廷,而二府怕事懦弱,不敢查辦。

  但大將軍梁冀因此忌恨于他,正逢巴郡人服直聚眾數百人自稱‘天王’,種暠與太守應承出兵討伐,卻以失敗告終。

  梁冀借機陷害他們,傳命想要逮捕種暠和應承,時任太尉的李固上疏力保。

  梁太后看了上奏,赦免了種暠和應承的死罪,將二人同時罷了官。

  不久之后,涼州羌人發生騷動叛亂,梁太后便再次任命種暠為涼州刺史,上次益州白馬羌叛亂,引起連鎖反應,種暠就親自指揮退敵。

  劉志曾因此事下詔表彰過他,并延長了他的任期,去年底御史臺改組,涼州刺史又改為了州牧。

  而且根據這次改組的職責劃分,州牧不再負責糾察屬官,只負責財政和政務,以及部分軍事調動權。

  種暠憂心邊關,借著年底上書的機會,再一次痛陳利弊,他為人寧折不彎,明知這樣會觸怒當權者,卻仍然義無反顧。

  正想著,外面的小黃門進來稟報,太尉黃瓊求見。

  今日沒什么大事,種暠的上疏便是唯一的例外,上次益州和涼州平叛,他的立場就是以撫為主,以戰為輔。

  黃瓊進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見劉志手里的涼州奏疏,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太尉來得正好,種州牧的奏疏,你有什么看法?”

  見劉志很大方地向他詢問,黃瓊自然趁機闡述自己的觀念。

  “種州牧為人剛直,但激烈太過,把這些胡人看得太重了些。

  羌人和鮮卑本就是些反復無常的小人,不過是借此找朝廷要錢要糧的無恥手段罷了,不足為慮。”

  這套論調他早就聽得兩耳起繭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黃瓊本就擔心劉志少年氣盛,好大喜功,容易受到開疆擴土的功勛蠱惑,此時見他似乎不以為然,便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借一步勸說。

  “陛下親政未久,當勵精圖治,治理民生吏治,這才是大漢立國之本。”

  他說的也沒錯,此言其實是在暗示他立足未穩,不可妄動刀兵,若是窮兵黷武,弄得民不聊生,后果堪虞矣。

  劉志只是在試探他的立場,何況種暠的建議他也只是在考慮之中,并沒有決定。

  如今已經知道了黃瓊的想法,更沒必要泄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問一問太尉的想法罷了,種暠在涼州的政績還是不錯的,這封奏疏也是出自公心。

  只是朝中的事務他不怎么熟悉,然建言獻策是臣子本分,用與不用,自有朝廷來商討。”

  說著便隨手將手中奏疏扔到了一邊,黃瓊看了會心一笑,他對種暠的為人十分敬重,原本就沒有要深究之意。

  劉志的這番話,更是希望他能擋住來自其他朝臣的攻擊,畢竟今日的事件,很可能引起朝臣不滿,從而彈劾他包藏禍心。

  “景仲之為人有目共睹,連先帝都曾盛贊他剛正不阿。”

  有黃瓊這句話,劉志自然不用再操心,笑了笑便換了話題。

  “吏曹那邊的工作如何?”

  “回陛下,任命事宜才完成十之一二,臣會盡量加快進度。”

  這事來得倉促,畢竟臘月中旬才大考完畢,到如今也才正月十六,大過年的,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盡責了。

  “科舉制度頒布已有半月之久,太尉可知各方反應?”

  黃瓊搖頭笑道,“對此事各方有褒有貶,反應不一,但總的來說,還是支持和觀望的更多。”

  這與劉志私下里收集的信息差不多,可見黃瓊對此事十分在意。

  東漢晚期世家林立,但彼此之間卻不是鐵板一塊,相互間勾心斗角,拉幫結派,并沒有魏晉時期的世家那般權勢滔天。

  像這次科舉制度,反對的主要都是中層世家,他們不像那些頂級世家資源豐富,族中弟子也良莠不齊,所以每年的舉薦名額都至關重要。

  對那些多如牛毛的小家族來說,他們本來就很難拿到名額,科舉制度反而機會更多,自然是利大于弊了。

  此次能夠順利推行科舉制度,主要還是靠了以黃瓊為首的頂級世家支持,這一點,劉志也心中有數。

  “今年的童試和縣試,就交給太尉了,希望和去歲相比,能多網羅些人才。”

  兩人又就今年民生方面的計劃,交流了一下意見,總的來說,還是抓緊一切進行春耕,同時各地方官府加緊修復水利設施。

  但劉志卻不看好今年的年成,畢竟一連十幾年都氣候古怪,地質災害頻發,不可能剛好到了今年就好了。

  尤其是青州等地,剛剛經歷了一場天災人禍,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唉,怎么就偏偏穿越到這么個操蛋的時代呢,沒有天時地利,他的一切努力都如浮冰聚沙,隨時都有可能化為烏有。

  君臣兩個聊了會兒,劉志又留黃瓊用過了晚餐,如今宮中的各種新奇菜式,早已成為各世家跟風追捧的時尚。

  可無奈皇帝這邊還是屢屢有更新更奇巧的菜式冒出來,讓他們應接不暇。

  因為炒菜的興起,由此也不知不覺帶動下一個新的產業,那就是煉油。

  在此之前,東漢的植物油主要是從西域傳來的胡麻,榨油技術也十分初級,出油率低。

  不僅如此,由于煮菜都是用的鼎和罐,也限制了炒菜的普及。

  劉志不僅帶來了炒鍋,更改進了煉油技術,運用物理熱榨,先炒香,再粉碎,蒸煮,打胚,最后運用木榨撞擊,擠出油脂。

  除了胡麻,他還普及了黃芥籽和芝麻用于榨油,并讓人加大益州油茶的栽培。

  但他卻沒有普及大豆油,因為大豆是主要糧食作物,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會造成世家瘋狂從百姓手里搶口糧。

  要知道,口感不好的豆飯,因為受到貴族的嫌棄,成為百姓們最重要的的主食之一。

  而胡麻,芝麻和黃芥以及油茶等等都屬于山地作物,耐貧瘠和干旱,不但不會與民爭食,還能加強土地運用率,增加幾種經濟作物。

  至于油菜和花生這兩個重要的油源作物,目前他還沒有發現。

  當然,由于炒菜興起時間太短,到現在為止,也只有一些公卿級別的人能有限度地享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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