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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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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腿姐的視訊電話。

  谷雨抹了一把眼淚,伸出手指,但卻在食指馬上要觸碰到接聽按鍵時懸在了那里。

  他的手在抖,就好像有兩股力量在他的手上較勁。

  最終,一方勝利,谷雨頹然的放下了手臂,終究沒有接聽腿姐的視頻電話。

  沙漠里。

  這里的夜更黑,距離黎明也更遙遠。

  腿姐看著手機屏幕,連著響了幾聲之后,腿姐嘴角露出了釋然的笑意,她沒有等待呼叫結束,而是輕輕的掛斷了電話。

  她不生氣谷雨的選擇,面臨生死抉擇,很少有人能夠勇敢。

  但,她終究難免有些失望。

  “怕什么呢?怕看到我的臉自責?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啊!”

  外表從來是酷酷的腿姐,力大無窮的腿姐,其實她的心非常柔軟,也只有這樣一顆柔軟的心,才會在別人遇到危險的時候無比的勇敢。

  “這次,恐怕回不去了,妹妹,你該怎么辦啊!”

  腿姐嘆息一聲,在手機上打字輸入一段信息,然后縮到單人帳篷里沉沉睡去。

  沙漠的今夜沒有星月,她無法趕路。

  極江市,谷雨的臥室內。

  腿姐的視訊掛斷了,但是不多時谷雨接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時腿姐發來的。

  “谷雨,非常抱歉打擾你,但你是我們隊伍里,唯一還在極江市的人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以后不要去尋找陰墟,哪怕極為清晰的線索,因為那一定是陷阱。

  我的財產都轉移到了小嫚兒的名下,我會告訴她給你一半,如果我回不來的話,替我把小嫚兒送入香爐山水,謝謝。”

  這已經不是一個隊長對隊員的語氣,這里面帶著祈求,這種語氣讓倆人似乎隔著萬水千山。

  如此遙遠的距離感。

  谷雨在這一刻,無比懷念腿姐以前對自己說話的語氣。

  無論多么難的事情,她對谷雨命令時,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好像她知道谷雨一定會答應。

  那種信任太難得了。

  谷雨抓了抓頭皮,長吐一口氣,打開臺燈,拿起紙筆快速的寫著什么。

  寫完之后,他看了一眼紙張,確定該寫的都寫了,這才起身,把雙手伸向了蜷縮在墻角,滿臉恐懼的若木胸前。

  若木的嘶吼聲由強到弱,再到嚶嚶嚶,一共持續了兩個小時。

  然后將若木脫水成根放入自己的背包,又拿出來兩樣東西放在桌子上,這才拿起手機撥打了俞曉的電話:

  “俞曉,半個小時后來我這里一下!”

  “好的頭兒,我馬上起床!”

  對于谷雨的命令,俞曉從沒有任何猶豫。

  那是給了她希望的人。

  俞曉掐著時間,谷雨說半個小時,那么她就不會提前一分鐘也不會晚到一分鐘。

  三十分鐘后,俞曉進入了谷雨的院落。

  讓她奇怪的是,谷雨原本挺在院落里,新買的汽車不見了。

  冬日的天明來的總是晚一些,這時才是凌晨五點不到,魚肚白還沒吐。

  俞曉來到谷雨的臥室,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發現,屋子里照明用的燈不見了,就連那太陽能供電套裝的電池,若木,也都不見了。

  “這是要搬家?”

  俞曉打開手機電筒,把屋子照了一圈,嘴里還低聲喊著:

  “頭兒?谷爺?你在哪?”

  然而,屋子里靜悄悄的。

  隨后,她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張寫滿字的紙,俞曉急忙拿起來,看過去。

  “俞曉,墻邊的幾個水桶內都是若木之乳,記得保存好,省著點喝。與香爐山水配套的陶盤和銅鏡在桌子上,也歸你保存了。

  切記,從現在起,不要再去尋找陰墟,不要離開夏國,安心享受余下的生活,到了時間就去香爐山水內混日子度余年吧。

  很對不起你,剛給你了你希望沒多久,倒是我自己先逃了。

  沒錯,我失去勇氣了,因為驚蟄告訴我,現在的陰墟線索,都是某個暗中的勢力針對我們的陷阱,他們不要任何東西,而是要我們死。

  我不想死。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去享受不多的人生啦,不想再參與任何危險的事情。

  不要尋找我,找不到的,隱姓埋名了。

  切記保存好陶盤和銅鏡,你進去香爐山水后,就把這倆東西給小嫚兒保管,總要留下我的位置不是,畢竟那里也是我最終的歸宿......”

  俞曉看完谷雨留下的紙條,眼淚劃過精美的臉頰。

  谷雨怕死逃了,俞曉沒有瞧不起他,誰不怕呢?

  她看著谷雨留下來的陶盤和青銅鏡,內心說不出的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己的頭兒不要自己了,喜的是她明白谷雨是關心自己的,更是信任和愛惜自己的,否則這兩樣東西他不會留給自己。

  俞曉哭著,趕緊拿起手機撥打谷雨的電話,她心里想著的是,找到谷雨,和他一起走。

  然而,當她撥通電話號,谷雨的手機鈴聲卻在床上響了起來。

  俞曉知道,谷雨真的走了,走的很徹底,甚至斷了所有人的聯系。

  天明時分。

  俞曉哭唧唧的和小嫚兒說著谷雨的事情,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夜里依舊能讓坐在二樓陽臺的驚蟄聽得清楚。

  驚蟄看著東方的日出,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逃了嗎?厥陰人幾千年的掙扎,徹底失敗了嗎?哎......”

  與此同時,上京市郊區,一座環繞在青山之中的茅草院落內,擺放著無數的蜂箱。

  想來,這是一家養蜂人的臨時住所,但是能在距離上京市這么近的地方弄這樣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養蜜蜂,成本可是太大了些。

  就在簡陋的茅草屋內,一個谷雨熟悉的人剛剛來到這里。

  “冬至,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說話的人看起來就是個老農,穿著棉麻的黑衫,還帶著補丁。

  腳下是一雙這個年頭很難見到的編織草鞋。

  他坐在一把黑色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也是黑色。

  整間屋子,似乎只要可以是黑色的物件,便全是黑色,唯一的白色就是冬至。

  這個年輕人永遠是一身白衣。

  “老師,昨晚有人詢問了我一個問題。”

  那老農打扮的老人知道能讓這個年輕人來詢問自己意見的問題,一定不簡單,于是好奇問道:

  “什么問題?”

  冬至沒有什么表情,淡淡道:

  “說了很多,但是歸結起來就是,如果這個世界存在不死藥,那么誰會阻止不死藥流傳于世間。”

  老農停下清理蜂巢絲網的手,面色由微笑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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