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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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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兒儺送啟。

  我幾乎用顫抖的手哆里哆嗦的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頁泛黃的稿紙,輕輕打開,上面的鋼筆字大都暈開: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能否看到此封信,只是大體推算,如果是你,那事情恐怕已經發展到超出我意料的地步了。

  很抱歉,我們的第一次對話是以這種形式,這些年委屈你了,不過二爺應該會護你安康,這點我絕對相信,但想必此時他的狀況也很糟糕了吧。別太難過,我們選的路,愿意承受所有。

  你能看到這封信,就證明你選擇了另一路,一條我們都不愿意你走的路,看來這會兒事情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不過好在不算特別糟糕,我還有一些后手,大概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同步啟動了,這也算為父能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

  再說正事前,先讓我猜猜,你現在應該會憤懣,奇怪,糾結,迷茫吧,哈哈哈,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承擔和消化了,誰讓你有一個我這樣的爹呢,我也很頭疼,只能怪事情太棘手,我已經很努力了,要不下輩子咱倆換換,你當爹。

  我不知道那些局已經發展到了何種地步,為了拖住那些人我只能故意弄混這趟水,小儺送,告訴你一句通關秘籍,看局看眼不看人。

  好了,說正事吧,抬頭看看洞內的黑暗,那里,是真正危險的地方。

  我們跋山涉水找到這里,不知道你為了站在這里,也付出了多少,我只能對你說,接下來的路,不要貪戀你看到的一切,萬物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你苦苦追求的真相,我也掙扎其中,我想你此刻已經了解了很多,但我想說,這盤棋要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局勢還要復雜,有兩處不可尋,不可碰,不可去:奉天曹家,秦嶺極境。

  我不想阻止你參與其中,盡管可以通過某些手段,讓你永遠的遠離這些紛亂,但我選擇尊重你的人生。我覺得你們做為獨立的生命個體,只是依托我們的身體來到了這個世間,我愿意為你遮風擋雨,也愿意承認你踩下的每一個腳印。

  也許這條路很危險,也許你也會為你的孩子寫下這樣的一封信,但最精彩的還是這一路的風景,難道不是嗎?

  希望你可以找到如你母親一般溫柔的女孩,遇到愿意交付后背的同伴,喝豪酒,耍快劍,騎烈馬,去肆意沖騰,與真梟雄去碰撞,登最奇崛的山峰,孩子,這才是精彩的一生。

  我想我不能報著為你著想的借口,就隨意決定你的一生。

  那些你要追尋的真相,就自己去尋找吧,我有我的宿命,你又何嘗不是呢,也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對話了,別太難過,我們都在各自的道場修行。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即有一二,也要隨心。

  好了,啰嗦了許多,他們已經在催我了,不知道另一個小家伙是否也在你身邊,如果在,幫我轉告一句話,人生天地間,各自有稟賦,不為誰活,各自有路。

  他人喚我“神仙收官”,你別急,這條路為父還能陪你再走一段,讓你看看什么是真無敵。

  小儺送,真想看你一眼,摸摸頭。

  別,勿念。

  看著這一頁滿滿的鋼筆字,我為這個不曾見過的老爹默默的留下了眼淚,我不知道為什么哭,其實我沒有很悲傷,但眼淚就是抑制不住的流,好像一個一直結伴同行了許久的老朋友,他突然跟你說,嗨,朋友,我要去遠行了,各自走好吧。

  我想這大概就是哀而不傷吧。

  我幽幽的嘆了口氣,突然就有些悵然若失,一個一直在追尋的人,就這么以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你面前,然后和你擺擺手,想到這心里就會忍不住的抽搐一下。

  大頭倆人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趙顧看我這樣,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就一直給大頭眼神,大頭也不知該咋說,還是趙顧撓撓頭問我:“是老爹呀?”

  “嗯。”

  我吸了吸鼻子,把信紙遞給他們,倆人看了看,不知道該不該接,我說:“信上說了,希望我找到可以托付后背的人,我想讓你們也見見他。”

  倆人接過信,看完大頭咧了咧嘴,“老爺子通透啊。”

  “怪不得那幾年老何提到二爺的時候總會掛上曹神仙,兩人年輕時是何等的風采,我他娘的打小就沒見過爹媽,別說信了,連他們叫啥都不知道,我咋命也這么苦呢……”

  大頭拍了拍趙顧肩膀:“兄弟,別煽情了,你們家掌柜的還沒咋地,你這么激動干啥。”

  “我還不得感同身受一下。”

  大頭看他還真要掉幾顆淚珠子,忙拍拍他臉頰,激昂道:“來兄弟,支棱起來,整兩句。”

  “就算失敗九十九次,也要再努力一次,必須湊個整數。只要智商不滑坡,辦法總比苦難多。天會晴,雨會停,跟著老板指定贏。”

  “行了趙兒,以后少看點直播,你已經挺勵志的了。”我收好信,搓了把臉,用手電照向洞里:“咱走吧,看看里頭到底是個啥。”

  我們分配好裝備,我打著手電,刀還是趙顧拿著,大頭背搶,三人正式向洞里前進。

  洞是向上去的,我們越走越高,路上一路風平浪靜,唯一一件吊詭的事,是我們在路上發現了一串腳印,腳印不新不舊,但絕對沒有太久,也就是說在我爹他們來過此地后,我們到這里之前,還有人在這里活動過。

  腳印是一個人留下的,獨自走向洞的深處。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都是一頭霧水,猜不透這人的身份。也許是我爹他們隊伍在離開后,有人又悄悄折返回來,也許是守在望魚的高明,自己進來過,總之事情就像我爹說的,要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我們走了三個多小時,就在幾個人準備休息的時候,我們在洞里察覺到了風,大頭舔了一下手指,尋了一個方向,我們小心走過去,沒多久,到了盡頭,外面就是懸崖,手電打出去沒有一點反光,我們在黑暗中對望一眼,知道前面應該就到了最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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