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甜言蜜語，惹得宋柏彥眼角浮現了笑。
他拉下唐黎貼著自己面頰的小手，輕輕地握緊：“我最重要，當初走的時候，也沒見回頭看一眼，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唐黎沒反駁。
不回頭，是怕自己改變主意。
再看向宋柏彥，她的親近之意更濃：“晚上來接我們，會不會耽誤公務？”
“公務是忙不完的。”宋柏彥左手撫著她腦袋：“該接的人還是要接，免得一晃眼又不知所蹤。”
唐黎聽著這句詼諧的打趣，晃了晃與宋柏彥相握的右手，“那今晚上就不加班了。”
回到檀宮再加班，天也該亮了。
她不希望他那么辛苦：“先陪我睡一覺。”
宋柏彥卻道：“只是單純的睡覺？”
“……”這話太具歧義。
唐黎臉蛋微酡紅，嘴上不甘落于下風：“不然呢？不睡覺，大半夜的，還能干嘛。”
話音落下，右手五指也被撐開。
從她指縫間穿過的，是男人有力的指關節。
十指緊扣的動作，流露出幾分繾綣。
唐黎臉上溫度愈發地高，也聽到宋柏彥的‘鸚鵡學舌’：“是啊，大半夜，不睡覺，能干什么。”
是她思想不健康嗎？
——不。
——是敵人太狡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當然，也不是不行。
只是難免擔心對方的身體。
男人不能太累的。
唐黎決定，明天就網購幾瓶海狗丸。
在此之前還是得悠著點。
所以，她回答了宋柏彥四個字：“來日方長。”
看唐黎說得一本正經，宋柏彥微微笑，聲線一如既往的低醇溫厚：“睡個覺還要來日方長，這規矩立得不小。”
唐黎：“……”
唐黎知道自己又遭戲弄。
在宋柏彥眼里，她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自己卻把這份逗弄當了真。
說白了，還是她的魅力值不足。
現在看來——
她不止得買海狗丸，木瓜葛根粉片也得買幾盒。
轎車駛入檀宮，唐黎也離開宋柏彥的大腿。
一下車，她沒著急進主樓，而是綴在宋柏彥身旁，亦趨亦步地，意圖明顯。
宋景天在路上就睡著了。
這會兒，季銘一手抱孩子一手拿痰盂，先行上了樓。
唐黎這副架勢，是不許宋柏彥再回辦公區了的。
宋柏彥終究沒舍得甩開這條小尾巴，讓何為也下去休息。
回到主臥，宋柏彥打開冷氣。
唐黎瞧見床邊的皮帶還有袖扣，猜到是宋柏彥之前換下的，她拿了去衣帽間，分別放回抽屜里，再出來，聽見洗手間里的流水聲。
然后，水聲停。
宋柏彥手里多了一條毛巾。
唐黎接過毛巾，擦拭自己的臉頰。
折騰了一晚，臉上干凈才怪。
認出是宋柏彥的毛巾，唐黎擦得愈發細致。
宋柏彥看她動作慢吞吞地，鼻頭該擦的灰塵一點沒擦掉，不由得抬手，揩了揩唐黎的‘豬鼻子’：“在駐地鉆灶頭了？”
唐黎秒懂。
雙手攥著毛巾，轉身進洗手間。
一照鏡子。
果然，鼻頭一搓黑！
應該是宋景天蹭給她的。
再想到自己在車上與宋柏彥的互動，越想越豬里豬氣。
偏偏豬八戒戴花，不知自丑。
一張老臉，瞬間紅了兩個色度。
宋柏彥卻也進洗手間，拿著一套干凈的女裝，“擦完臉就洗個澡。”
南瓦駐地的條件算不上多好。
雖說有衛生間，配置卻停留在九十年代。
洗澡用熱水，得自己去開水房打來。
唐黎沖完澡從洗手間出來，宋柏彥也已換下襯衫西褲。
當她爬到床上，久違的熟悉感也回來了。
扯過薄被蓋到身上，等宋柏彥洗漱好，她自覺地分出去一半。
熄了燈，也滾進宋柏彥的懷里。
什么賬本啊身世，在這樣的深夜，突然就不再重要。
唐黎揪著男人的睡衣，難得放縱自己的私心。
在這張床上，宋柏彥不是一國元首，只是她的丈夫而已，沒有國事的羈絆，不用去應付那些爾虞我詐，瞌睡了就躺下，想休息就休息；而她，也不必再為自己復雜的身世煩惱，只需要做一個懂事的賢內助。
這樣想著，疲倦也隨之襲來。
唐黎再睜開眼，外面天已經大亮。
大床上，只有她一人。
唐黎起床洗漱了，正要換衣裳，房門被叩響。
開門，見到的是閔姨。
閔姨來喊她用早餐。
“先生囑咐我，九點來叫你。”閔姨嘴邊掛著一縷笑，“說你昨天回來沒吃夜宵，估計在南瓦晚飯也沒吃飽，要是這樣一覺睡到中午，對腸胃不好，就讓你吃完再回來睡。”
唐黎問：“那宋，那他呢？”
怕閔姨沒懂自己的意思，唐黎又道：“他吃早餐了？”
“應該是吃了。”
閔姨說：“我起來的時候，先生已經在一樓，后來才讓郭秘書帶話給我。”
唐黎對閔姨的作息大概有了解。
五點半肯定起了的。
那么，宋柏彥只會起得更早。
昨晚他們躺下的時候，都快凌晨兩點。
所以——
宋柏彥極有可能，是在她睡熟沒多久就又起來了。
回主臥，不過是哄她休息。
從昨晚到現在，唐黎還沒接觸手機，干脆又問閔姨：“我和景天不在的這幾天，檀宮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就是老太太在醫院住了兩天。”閔姨沒隱瞞：“等先生告訴老太太，二爺還活著，老太太的情緒才轉好，后來那個左家老爺子來過檀宮，他家二兒子被毒販給殺了，讓先生給主持公道，平日里，兩家逢年過節也有相互送禮，先生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后面的事，唐黎是知道的。
靳驪華向她透露過。
唐黎換好衣服去餐廳，瞧見宋景天也在。
宋景天正吃著通心粉玩平板，因為不用上學，還穿著他的睡袍。
唐黎從他那顆‘爆炸頭’上收回目光，走近才發現，小家伙是用平板在看漫畫，還是那部曾經炸裂她三觀的《全能女神是真大佬》。
名叫‘不回頭的胖頭魚’的畫手，已在網絡平臺連載下冊。
唐黎拉開椅子，也撲冷水：“這種土味漫畫，也就在網上騙騙錢。”
“我是土狗我愛看。”小家伙義正辭嚴。
說完，手指在平板上一點。
成功打賞五百大洋。
唐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