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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9章 以前,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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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柏彥不反駁,等于默認了他的說辭。

  “即使是萬人之上,也不表示將生殺大權絕對握在了手里。”韓繼風的目光,近乎咄咄:“閣下要做的事,不管是醫改還是掃[0]毒,全都不會一帆風順,拿閣下身邊的人開刀,何嘗不是他們開始釋放不滿的信號。”

  這一次,宋柏彥開了口:“唐黎如今在南瓦,如果我讓你去救人,你準備如何施救?”

  韓繼風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握了拳。

  南瓦,緬國的自治邦。

  也是緬國局勢最為混亂的地帶。

  那里有最大的華人聚集區,又因為70人口均為佤族人,十分排外,加之地方軍兵力超三萬,如若此次機場擄人有南瓦軍方勢力參與,那么,事態就變得異常復雜。

  一個人,一個隊,不足以抵抗三萬之眾。

  放在S國,三萬人數,相當于一個乙類簡編集團軍。

  用固若金湯來形容南瓦邦也不為過。

  那里,一旦出現個外來人,很快就會被抓捕。

  于尋常人而言,不亞于龍潭虎穴。

  宋柏彥對他的沉默似不意外,兀自穩聲道:“萬人之上,便可辦成許多事,包括現在讓你為難的如何救人。”

  這個道理,韓繼風怎會不清楚。

  只是最初他刻意忽略罷了。

  哪怕他已是地方議員,依然未掌握強大的話語權。

  面對南瓦軍,宋柏彥一個口信,或許就抵得上他千言萬語。

  只要宋柏彥還在這個位置上,他就代表著整個S國。

  S國不像H國和D國,總統不僅獨掌行政權,在軍界也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背后兩百多萬的現役軍人,便是宋柏彥與南瓦邦對話的依仗。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現如今,憑他自己,是救不了唐黎的。

  宋柏彥告訴他唐黎的去處,又問他要營救計劃,就是在叫他認清自己,也在變相告訴他——哪怕自己會讓唐黎置身險境,但自己仍可以護住她。

  ……哪怕動用國家力量。

  從宋柏彥得知自己幾年后或許會因病去世、卻未曾與唐黎劃清界限這件事上,韓繼風就看出來,宋柏彥不是會舍己為人的,即使自己‘命不久矣’,他仍然不肯放手。

  可能這是男人的通病。

  再是位高權重了,小氣起來依舊不帶一點含糊。

  韓繼風也猜到,宋柏彥肯見自己,是想從自己得到點消息。

  換做從前,宋柏彥怕是不屑干這種事的。

  倘若宋柏彥相信他的夢,當初知曉會生病后,不會不再找他;現在來問他,應了那一句‘關心則亂’。

  再留下,已無意義。

  韓繼風轉身之際,卻是一頓:“閣下對三軍雖有統帥權,若非緊急戰時,閣下想調動部隊,必須經過國會同意。”

  然而,國會不是宋柏彥的一言堂。

  在國會中,對宋柏彥頗有微詞的大有人在。

  宋柏彥一力倡導的醫改法,嚴重觸犯了國內商業機構的利益。

  這些機構大多與議員私下勾連,有的保險公司,甚至就是議員家中的產業。

  后來的掃[0]毒行動,扯出邊境的走私生意,并不止左家受到影響。

  這些人,是見不得宋柏彥事事順意的。

  一旦宋柏彥有求于國會,恐怕會前赴后繼地踩上一腳。

  宋柏彥的回答是——

  “他們無需同意。”

  韓繼風一離開,季銘就進了花園。

  暹國空軍那邊有消息,那家劫持夫人的直升機確實入了緬國空域。

  也就證實,薛崖的確是在為靳驪華辦事。

  方才韓繼風說的最后那席話,季銘恰巧有聽到,當時他已在花園外圍,“南瓦聯軍說起來,不過是S國曾經的叛軍入緬,素來忌憚S國,這次薛崖劫走夫人,不一定是聯軍的意思。”

  近些年,聯軍從未主動在兩國邊境開火鬧事。

  而且,如今聯軍的最高指揮官——閆英成已近古稀之年,他不會不知道綁走一個S國公民的后果。

  所以——

  季銘懷疑:擄人的事,南瓦聯軍不知情。

  然而,先生卻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左家。

  “應該還在辦喪事。”

  這兩天的左家,季銘有關注。

  左禹良雖退居了二線,但聲望仍在,他的次子死于非命,軍政兩界仍有不少人上門吊唁。

  因為兒子死得凄慘,左禹良還要求停靈七日。

  這一舉動,未必不是向先生施壓。

  至于左二為何死在小樹林,市局已查出一些線索,左家聽到風聲后,堅決不認左二有給那些兇徒進首都做掩護的事實。

  但案情陳述書已遞到先生的辦公桌上,斯坦威的[火暴]炸,左二起了承上啟下作用,他帶人進京,還靠關系給人在環衛處安排工作,即使身死,也洗不掉一個從犯的罪名。

  況且,左二還曾在公開場合非議過先生。

  不讓兒子入土為安,左禹良就是在等先生的表態。

  ——他想讓兒子清清白白地下葬。

  大有倚老賣老之意。

  所以,得知先生要去左家吊唁,季銘有些訝然。

  宋柏彥前往左家,并未用多大的排場,左禹良得到消息,由長子扶著,親自到門口迎接。

  左二的喪禮,稱得上隆重。

  一院子的人瞧見宋柏彥,除去恭敬也詫異,沒想到左二面子如此大,死了竟能讓閣下百忙中親自來上香。

  宋柏彥將香交給季銘,與左禹良一起去書房。

  左大與季銘都被留在了外面。

  這一日,宋柏彥在左家待到深夜才離開。

  他與左禹良談了什么,無人知曉。

  只是次日一早,左禹良就一紙訴狀把緬國毒梟伊薩告上法庭,至于罪名,自然是故意殺人罪。

  當天下午,左禹良前往檀宮,含淚再三懇求閣下嚴查邊境毒[0]品交易,就算是為十幾億的S國公民,也要把伊薩等人緝拿歸案!

  當晚,檀宮再開記者會,定性‘斯坦威[火暴]炸案’為金三角毒梟的打擊報復,S國對此的態度——雖遠必誅。

  只有左禹良知道,自己做了宋柏彥的馬前卒。

  書房里,宋柏彥遞上一枚U盤,里面裝著他大兒走私的證據。

  當時宋柏彥說——

  過往,既往不咎。

  左家之事,止于清掃行動。

  至于左二之死,從此不必再提。

  這是宋柏彥對他的承諾,也是掣肘他的方式。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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