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柏彥第一次打來電話，卻是她第一次，沒接著他的電話。
唐黎握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回撥。
他今天剛回首都，肯定舟車勞頓，如果他已經休息，自己打過去吵醒他怎么辦？
最后，唐黎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回一條信息。
然后她起身去衛生間，這次特意把手機給帶上。
唐黎剛洗完臉，案臺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顧不上拿毛巾擦臉，她把雙手往襯衫上抹了抹，按下接聽鍵，然后把手機放去耳畔：“喂？”
“這么著急？”
電話那端，男人的嗓音似有笑意。
唐黎的臉頰發熱：“確實有些著急了，怕再接不到電話。”
聽筒里，靜默五六秒。
宋柏彥出聲問：“還不打算睡覺？”
“在洗臉。”唐黎說著反問：“你呢，還沒休息嗎？”
檀宮，主樓二層的回廊。
宋柏彥站在窗前，寒冬的深夜，女孩清柔的聲音，猶如斷了線的珠子，紛紛滾落在地，卻不會讓人覺得吵雜，反而是靈動的輕快，他一手插著褲袋，戴著腕表的左手上，是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已經11點，你今天不是坐了飛機嗎？”唐黎繼續說著：“上次我坐完飛機就挺難受，你早點休息，還有……我們劇組后天就要去彌娑河那里，先告訴你一聲。”
說到這里，她忽然一頓：“你是不是在忙？”
剛問完，唐黎就聽到電話那邊隱隱傳來說話聲，那句“閣下”鉆進她的耳朵，好像是有人過來知會宋柏彥事情。
意識到這點，唐黎就結束話題：“你忙吧，我先去睡覺。”
說著，再次叮囑：“忙完后，記得早點休息！”
得到回應，她就掛斷電話。
抬頭看向鏡子，嘴角已經彎出月牙兒。
季銘站在宋柏彥身側，等宋柏彥收起手機，這才繼續道：“程秘書來了，閣下已經在橢圓廳等您。”
幾分鐘后，宋柏彥出現在橢圓廳門口。
等在門外的總統秘書之一，程穎看到宋柏彥，轉身推開那扇木門，語氣恭敬：“閣下從前天就開始念叨財長，剛才聽說財長來了，很快就結束和韓局的會面。”
話音未落，有人恰巧從里面出來。
宋柏彥正在接受例行檢查，一側頭就看清來人，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西裝革履，五官英俊卻透著幾分清冷，特別是那雙眼睛，無波無瀾，沉靜得有些不符年紀。
“韓局。”程穎稱呼。
韓繼風頷首，也看見外面的宋柏彥。
這是他首次見到宋柏彥本人。
以往不是在電視上就是報刊雜志，或者，還要算上他近幾個月做的夢。
在夢里，宋柏彥就是繼任總統。
如今的宋柏彥，比他在夢中所見要年輕些許，來見閣下，也換了身黑西裝，卻沒有打領帶，比起檀宮里的其他人，儒雅中多了幾分隨性，因為積威甚重，打量人的眼神看似溫和，實則仿佛能望進人的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