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完了？”小沙彌已經追過來。
唐黎點了點頭。
小沙彌戴著那頂銀制頭飾，有些不滿：“人家都跳一小時兩小時，你看你跳的，十分鐘都沒到。”
“我就會這一段。”唐黎從他腦袋上拿走頭飾：“要不這次你來跳，換我給你當臺柱子。”
小沙彌咕噥：“我又不會跳。”
唐黎正打算回去大樹下，伴奏忽然進入，周遭跳舞的人越來越多，她被圍在人群里，不像小沙彌已經鉆出去，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后那堆篝火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唐黎的左眼忽然難受。
旁邊都放著木柴，有碎屑飛進她的眼睛里。
她用手揉，越揉眼睛越睜不開。
不知是誰撞了她一下。
唐黎站在篝火旁，撞過來的力道略大，她又猝不及防，好不容易站穩，又有人碰到她，左眼里的異物感加重，甚至帶累右眼都睜不開，瞇起的視野里，是影影綽綽的跳舞身影。
沒人察覺她的異樣，導致不停有人撞過來。
伴奏聲過大，唐黎想說話，但聲音很快就被覆蓋。
她也不敢蹲下來，怕被踩踏。
唐黎努力不讓自己在被撞的時候摔倒，明明只有幾秒鐘，她卻覺得過了很久，身后越來越高的熱度，讓她想起前世自己在火場里無助的情形。
當她再次被撞到，后背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一雙大手扶住她肩膀，唐黎感覺自己被攬進男人的懷抱。
幾乎下意識，她想避開對方的觸碰。
結果，耳邊卻傳來宋柏彥安撫的熟悉嗓音：“別怕。”
唐黎整個人頓時放松下來。
就像飄蕩的浮萍，終于找到自己能依靠的港灣，取代緊張的，是她渴望的安全感。
被轉過身，她的額頭有意無意抵著男人肩膀。
宋柏彥似也察覺出她身體的變化，由最初的抗拒，到后來的主動靠近，他搭在女孩腰際的左手稍稍收緊，把她納入自己的臂彎。
載歌載舞的聲音依然在耳畔。
身后卻不再是火堆。
她艱難地睜眼，只模糊看到男人的喉結。
宋柏彥身上有著仿若曝曬后的煙草味，呼吸間讓她倍感踏實，就像那天下午，她在高鐵站抱著他聞到的，只不過這次，又帶了些微醺的麥芽味，當他的手攬著自己削肩，讓唐黎不能自己地想靠近。
隨著宋柏彥開口說話，喉結輕微滑動：“馬上就帶你出去。”
這一刻，唐黎心里竟有些失落。
被帶出人群，得知她左眼進了東西，宋柏彥放開她。
然后，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掌貼上她左眉骨，帶繭的拇指指腹撐起她上眼皮，唐黎不敢亂動。
幫她拿掉臟物，宋柏彥松開她的眼皮：“現在怎么樣？”
唐黎眨了下眼睛，已經沒事。
繼而，抬眸看向宋柏彥。
宋柏彥看著她臉上略孩子氣的表情，就像他剛變了個魔術，緩緩笑起來，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暖意：“被那么多人圍傻了？”
過了會兒，唐黎突然開口：“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