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毒蛇在她耳邊伸出信子。
吳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陣寒意刺穿她的脊椎骨，唐黎卻往后退開，嘴角掛著云淡風輕的笑：“年紀一大，人就容易倚老賣老，還是要認清楚自己，你說對不對？”
直到唐黎上了車，吳媽還站在原地。
唐黎往后視鏡看了一眼，恰好對上老梁的視線，抿唇淡笑：“吳媽對我的意見不少。”
老梁忙道：“您別聽她瞎說，她就是個沒見識的老太婆！”
“有點。”唐黎點頭：“出來前我和吳媽說了幾句話，不過吳媽聽完好像以為我在威脅她。”
“這個老太婆就喜歡胡言亂語。”老梁打著圓場：“上回她出去買菜，一輛轎車不小心蹭到她，她就扯著人家衣領說人家謀殺她，她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別跟她計較，我向她替您道歉。”
“道歉用不著，現在吳媽離開黎家，你好好工作就是。”
唐黎說完這句就不再開口。
街道向晚，迷蒙的燈光為夜色平添幾分暖意。
轎車行駛在高架上，唐黎轉過頭，看著車窗上映出的自己，白皙的五官臉廓，還是一樣的長相，卻不再像前世那樣垂眸內斂。
眼神最能出賣一個人的年齡。
而她，也只有外形還像個十九歲的女孩。
想到自己在黎家做的事，唐黎有短暫的恍神，在她的心底深處，迫切希望那些對不起她和母親的人付出代價，可是，在她安靜獨處時，又忍不住懷疑，這樣的自己，是不是終有一天也會迷失？
每當這時她都會告訴自己，她重活一次就是為了報仇。
既然是為報仇，何必再去在意其它東西？
唐黎沒讓老梁送她回學校。
途徑市中心，她就讓老梁停了車。
打發老梁先回黎家，唐黎自己進了路邊便利店。
在黎家，她沒真的吃飽。
要了一桶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腸，唐黎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給自己補了一頓晚飯。
還沒吃兩口，她就被窗外的柯基犬吸引目光。
柯基犬邁著短腿從便利店前跑過去。
狗脖上系著根紅色牽引繩。
唐黎記得宋家那小鬼遛狗的繩也這個色，不免多看兩眼窗外的柯基犬，然后她就發現異常，柯基犬似乎跟主人走失了，來回在便利店外溜達，不時停下張望。
看到有人想抓狗，唐黎放下叉子就走了出去。
柯基犬正沖靠近它的男人狂吠。
唐黎從便利店出來，沖柯基犬喚了一聲：“虎鞭！”
柯基犬扭過頭。
然后顛著屁股朝她跑來。
唐黎不過隨口一試，沒想到真是宋景天的狗。
柯基犬嗅過她身上的氣味，咬著她的褲腿就往它來的方向扯，發出嗚嗚的急切叫聲。
看出柯基犬想帶她去什么地方，唐黎任由它拖著自己。
靠近某條小巷，變聲期男生的冷笑從里面傳來：“年紀小小還挺臭屁，財政部長是你哥？怎么不說總統是你爸？老子幾個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尊老愛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