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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最后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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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二格格在信紙上的逼問,弘昐有苦難言。

  額娘和小柔子之間這樣的事情,讓他如何對著姐姐開口?

  而二格格那邊,見弘昐竟然毫無動作,更是悲憤交加——這是親額娘啊!弘昐怎么能冷血如此?

  他的心不是肉長的嗎?不會心疼額娘嗎?

  靠著前幾天的一頓飯,李側福晉算是茍延殘喘了下來。

  然而很快,又斷糧了。

  過了兩天,在李側福晉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才終于又盼來了一頓飯。

  這一次,李側福晉沒有催吐——飯菜實在是太珍貴了,她寧可飽著被毒死,也舍不得空著肚子。

  然而,一切平安無事。

  這飯菜并沒有毒。

  李側福晉心里升騰起了一絲渺茫的希望——她想著,會不會是四阿哥終究念想著一對兒女,還是沒真正下了狠心決定要她的命?

  但是如此反復了幾次之后,李側福晉總算是看明白了——四阿哥是不想讓她死在這大年里。

  連死的自由,他都不會讓她握在手里。

  李側福晉在巨大的絕望和悲哀之中,精神漸漸地是真的有些恍惚了。

  永和宮里。

  因為過年,宗室命婦總少不了進宮來給各位娘娘們磕頭請安。

  聽聞李側福晉生病了,還一病不起,二格格也沒進宮來。

  德妃敏銳的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李氏的身子向來健壯,雖說不得寵了,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成了個病西施。

  再說了,她失寵也好些年了,前幾年不還是該吃吃,該睡睡?

  也沒見身子垮下來。

  “你跟本宮說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趁著命婦們走了,德妃把四福晉留了下來,就問她。

  四福晉不是會撒謊的人,被德妃一問,就有一些緊張了。

  她眼神漂浮不定的左看右看,德妃一瞧這樣子,就知道果然有事。

  “說。”

  德妃把貼身的大宮女也給支出去了。

  四福晉心里直犯愁:按理說吧,府里大過年的,死了幾個奴才,這事聽上去雖然晦氣,可畢竟也不算大事。

  左右不過是李側福晉御下無方,院子里的奴才弄得烏煙瘴氣。

  但是這真正的原因,哪能說啊!

  “李妹妹其實前些年也病過,只不過沒怎么聲張,一直用藥調理著,后來也好了。沒曾想今年冬天格外冷,舊病復發,她也沒怎么看重,先是咳嗽,后面病情越發沉重起來。”

  福晉一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一邊就想到前些年,李氏那身子一直不好,也有她烏拉那拉氏囑咐府醫的一份功勞在里面。

  她就更心虛了。

  德妃聽得半信半疑,但這畢竟是大兒子的家事。

  她縱然為人額娘,手也不好伸的太長,否則就招人討厭了。

  德妃微微搖一搖頭,直嘆氣道:“佛祖保佑吧,她還有二格格和大阿哥呢。”

  四福晉最怕人說孩子了,一說到別人的兒女,她就仿佛自個兒矮了半截似的。

  她閉上嘴不說話了。

  貝勒府里。

  二月頭,二格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機會,溜出了福晉的正院。

  若不是突然遭到這場變故,她怎么也想不到,大格格的心思居然縝密狠絕到如此——做事滴水不漏,眼線密布。

  這一次,二格格總算是學乖了一些,沒有像從前一樣大吵大鬧,而是早早的換上了偷偷準備好的便裝,沿著墻角跟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她開始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吵鬧和任性,只有在親人面前才起作用。

  因為親人永遠是在乎你的。

  而大格格,她不配算作親人。

  她,不配。

  沿著熟悉的后院小道,二格格一口氣沖到了額娘的院子。

  一個月沒回來,這院子和從前大不一樣,變得蕭條冷落了許多。

  院子門口掛著的宮燈全部都被取下了,門口也攢了一層厚厚的落葉,仿佛幾個月都沒人打掃了一般。

  連奴才都面生了。

  二格格含著眼淚,顧不得太多,一口氣沖了進去,在院子里就大喊著道:“額娘!額娘!”

  李側福晉本來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

  在半夢半醒之中,她似乎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是女兒在喊她。

  李側福晉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二格格嘩啦嘩啦在外面推門,一邊推一邊哭:“額娘!額娘!”

  門已經被上了鎖,她的力氣太小,推不動。

  盡管如此,二格格還是在拼命的努力,把門鎖晃動的哐當哐當直響。

  李側福晉的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

  她掙扎著想起身,但是餓了多日,身上只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去找你弟弟!找弘昐!他能救額娘!”李側福晉喘息著對著門口就“喊”道。

  弘昐肯定還沒意識到他母親的境況,否則,怎么可能不來救她?

  李側福晉意識不到自己的聲音有多么的暗啞微弱,屋外的二格格根本就聽不見。

  院子里為數不多的奴才都圍了過來。

  有勸著二格格趕緊走的,也有婢女伸手上來,想干脆直接拉開二格格。

  二格格一下子就蹦跶了起來,聲嘶力竭地罵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瞧瞧——我是這府里的二格格,是二格格啊!你們這幫奴才,要反了天不成?!”

  她年紀雖小,氣勢卻足,若是尋常后院里的奴才,也就被鎮住了。

  但是這些都是四阿哥前院撥來的人。

  為首的婢女上前去跪下,就道請二格格不要為難奴才,四爺嚴令說讓李側福晉養病,任何人都不許來吵嚷打擾呢。側福晉如今都謹遵醫囑,喝了藥,沉沉地睡著也是藥力所致,格格這么吵嚷,豈不是讓側福晉沒法養病?

  二格格跳著腳,就沖那婢女哭喊道:“養什么病?我額娘沒有病!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切都成了這樣!”

  很快,蘇培盛便已經來到了后院,親自“送”著二格格回去福晉正院了。

  而二格格,始終也沒能見上母親一面。

  在回去的路上,二格格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么愚蠢而巨大的錯誤——她完美的浪費了這一次跑出來的機會。

  她不應當去額娘院子的。

  她應當在溜出來的那一刻,直接沖過去寧側福晉的院子。

  去求她和三妹妹幫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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