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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夜郎萬里道,西上令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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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俺如愿以償?嘿嘿!”那毛猴冷笑起來,抓了抓腮,縱身一躍,落到了一塊土氣的沙丘上,跟著伸出兩條毛腿,翹起了二郎腿,“那你來說說,俺有什么念想,你又如何能讓俺實現?”

  “道友的念想,無非就是一人門下罷了。”清風微微一笑,見那毛猴還待再言,便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潔白玉佩,“你所求的,不就是此物?”

  毛猴本欲張口嘲諷,但見著那塊白玉卻是微微一怔,而后眼中閃過復雜之色,兀自冷笑道:“笑話,你那一塊玉佩出來給俺看,就說是俺所求之物,俺連方才那兩個妖怪爭奪的元磁之光都不放在眼里,又何苦是你這一塊破石頭?”

  “這可不是什么無名之物,雖算不上法器、法寶,卻也是被人精心煉制,乃是太華山門人入門時所得之物,每一枚都與太華門人心血相連,承載其道號,是為傳人的象征。”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毛猴,見對方表情陰沉,卻還是繼續道:“道友的跟腳,吾亦稍有知曉,當初你曾是太華山上的一只頑猴,因見扶搖真人在山上枯坐參道而得點化,受了天地之理,方有靈智,遂起了求道之心。只是此道艱難,你一路艱苦,卻不得要領,最終又回到原點,想要求錄于扶搖真人,是也不是?”

  毛猴并未說話,只是眼中寒芒閃爍,殺意濃郁!

  任誰被人窺破了心底念頭,都會渾身不自在,何況這毛猴本來就野性難馴,此刻更是顯露兇意!

  清風卻是不以為意,兀自說著:“你也不要著惱,這天地間的事,總是有其命數的,你時時聽聞扶搖真人之事,卻因自覺出身低微,總不好去太華山拜見,最終只能是耳聽六方之法,自行參悟玄機,卻也讓你領悟了興衰之妙,這其實就是天分!只不過,你到底還是存著一點傲氣,想要做出一些成績,再去拜見扶搖真人,所以在得知了西行之事后,便一路尋來,想要有所表現,可惜直到現在,都不曾趕上那行人,是也不是?”

  “俺不知你是能窺視人心,還是有意調查,但……”毛猴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而后身子一晃,已到了清風面前,渾身氣勢驟然爆發,連自身的氣運都在瞬間旺盛起來!

  “知道這些,便別想活著離開了!”

  話音落下,它一把抓出!

  轟隆!

  大地震動,沙丘崩塌,飛揚的沙土化作漫天幕布,籠罩了一片區域!

  待得塵土散去,毛猴看著腳下空無一物的深坑,猴臉上一片鐵青。

  “終究還是野性存心,竟是這般沖動便要動手。”清風隨風而起,已在空中,看著你能入了道主法眼,令我來此處點化于你,這是多大的造化?還不趕緊感恩戴德,跪下聽命,卻還要動手,真個不知好歹。”

  說著說著,他飄身而落,張開手,將那枚玉佩送出!

  頓時,玉佩大放光芒,一縷一縷的光輝灑落下來,照耀在四方,竟將那狂嘯的黃沙都蓋過去。

  “我家主上,乃是功德道主,乃是玄門之祖,便是太華山的祖師見了,也要行禮問候,他老人家所賜下的這枚玉佩,更是當年太華祖師親自煉制的,乃是正經的云霄宗血佩之基,今日賜予了你,以你與太華扶搖子的因果聯系,只需以心血煉化,自可登堂入室,為太華門人!日后就算是去往太華山,旁人也得認!”

  說話間,那玉佩緩緩落下,就要鎮在毛猴的頭上!

  但下一刻。

  毛猴一揮手,就將那白玉拍飛出去!

  “什么狗屁道主,俺半點都不關心!”它一抬頭,呲牙咧嘴的咆孝,“若真有個什么人關注于俺,為何當年俺那般落難都不見有人相助?如今你倒是冒出來了!”

  一招手,將那白玉重新拿在手上,清風嘆了口氣:“你怕是有些誤會,此物并非是假冒之物,雖說你得的有些倉促,也未曾經歷太華山的地火風水之陣,但按著規矩和過去的約定,拿著此物,便可入門。”

  回應他的,是一道蘊含著衰敗氣息的疾風!

  揮手驅散了衰敗氣息,清風眉頭皺起,道:“你這是何意?”

  “何意?”注意到對方游刃有余的樣子,毛猴沒有再次出手,而是咧嘴笑道:“你以為俺是怕拿著白玉被人拒之門外?笑話!你方才說要讓俺如愿以償,還以為真有什么能耐,原來也只是嘴上厲害!俺來到這與故土千萬里之遙的偏僻之地,求的可不是一塊玉佩!你說自己是侍奉什么道主的,但俺看你的眼中只有主,沒有道!俺可不是要找個主子!俺的道心,不比人差!少瞧不起俺!”

  說罷,它卻是不進反退,架起黑風,朝著黃沙深處飛去!

  “哦?竟是拒絕了?不過,既是我家主上之令,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清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副傷腦筋的樣子,跟著將那白玉握緊,叫他虹光,緊隨其后!

  頓時,這一猴一人便噼開了層層黃沙,直入瀚海深處!

  “咳咳……”

  西域邊陲,狹道之內。

  穿著破舊道袍、滿臉風霜之色的中年男子,分開了擋路的矮木,輕咳兩聲,又振奮精神,邁步前行。

  身后,肥頭大耳的豬剛鬣嘆了口氣,道:“陳小子,你這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這半年更是連著趕路,很少有休息的時候。如今剛一知曉離開西域的辦法,就馬不停蹄的出發,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你可要記得,你雖有神通,卻未曾修行,與俺們是不同的。哼哧!”

  “咳咳……”前方的中年男子,正是當年自長安城出發的少年陳祎,他聽得此言,微微一笑,道:“正因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又不曾修行,才要快馬加鞭。”

  邊上,心猿嗤笑一聲,道:“說到底,還是你先前為了救那女國王,生飲不老泉,才會有這般下場!”

  陳祎沉默,只是牽著白馬,快步前行,過了好一會才道:“還是盡快趕路吧,這狹道之中據說也有城鎮,吾等當趕在太陽下山前……嗯?”

  他正說著,忽然心頭一跳,抬首遙望,卻是見得遠方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風一吹,一股嗆鼻的熱息撲面而來。

  “怎么回事?咱們趕緊去看看。”

  陳祎嘴里說著,已是翻身上馬,而后那白馬騰云駕霧,破空而去!

  “豬頭,俺就說了,勸不住,你瞧瞧,又去管閑事了,也不知這次他又要遭遇何等劫難。”心猿搖搖頭,架起遁光,緊隨其后。

  倒是那豬剛鬣不急不緩,還是走著,只是搖了搖頭:“這小子不聽俺的教誨,吃虧在所難免。”

  呼呼呼……

  三人所前行的方向上,一座城鎮已然被火海吞沒。

  無情的火焰,吞噬著嚎叫之人,將一座座屋舍燒的只剩下框架。

  火焰之中,一身暗金色華服的男子緩緩前行,看向東邊。

  “算算時間,那野種之子快該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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