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負責的那工程，楊玉鑫確實是親自給老魏打的電話，還把結構圖傳了給他。當時他說的時候就是說這個工程是他老弟接的活，對質量要求特別高，必須得給做好。
但是老魏是怎么都沒想到這楊玉鑫身為消防局的局長，居然會親自來他這問這件事，這樣的舉動著實是給魏銳進嚇了一跳。
“老楊，這不像你啊，”魏銳進驚訝道：“這不是你親弟弟吧？你對他這么好？”
楊玉鑫得意的喝了口茶，道：“不是親弟弟，勝似親弟弟！”
魏銳進徹底的驚呆了。
能從楊玉鑫這大局長的嘴里說出這話，這個叫李巍的年輕人看樣子這力度不低啊！
“那我可還真好奇了，”魏銳進笑道：“這個李巍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叫你堂堂消防局局長把他當親弟弟看待？”
“這個我也說不大好，”楊玉鑫摸了摸下巴，道：“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信命不信？”
魏銳進理所當然的回道：“好我就信，事業順利那就是老天爸爸對我好。事業要是不順利那就是賊老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問這個干什么？”
恩，一開口就是老神棍了。
只信對自己好的……
“你這貨，果然還是那樣，”楊玉鑫笑瞇瞇的說道：“頭兩天我跟這老弟喝的酒。以前也喝過，不過我沒太當回事。頭兩天那次酒就不一樣了，質監局的王德發王局長你知道吧？他原來是個副局長，跟我這老弟認識沒幾天，轉正了！他有個同學，莫名其妙的從主任升級成副校長了。”
魏銳進瞪大眼睛：“有這種事？”
“那必須啊，”楊玉鑫笑道：“到了我這，你說我這個年紀，也沒多大上升空間了對吧？我就跟他喝酒啊，我說不求升官發財，但求事故少出點，下面的孩子們平平安安。結果你猜怎么著？”
說到這里，楊玉鑫豎起手指：“連續三天，市內沒發生過一起嚴重的事故，包括周圍的農村！你也知道現在是冬季，農村那邊的柴火垛特別容易著火，結果這三天愣是一點事都沒有！我在單位閑的就差蹲廁所數蛆了！”
一番話給魏銳進說的啞口無言。
老楊是個退伍軍人，說話挺糙，跟丁潮汐那種文質彬彬的肯定不一樣。
但是話糙理不糙。
這么說起來，這個叫李巍的年輕人，或許真的就是個福命？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啊，”魏銳進笑道：“有的時候確實不得不承認，這人和人的運氣是不一樣。你這叫李巍的小弟可能還真就是那種，跟他當朋友就特別好運的那種。這玩意誰都說沒有，但是誰都不能不信。”
“要不怎么說呢，”楊玉鑫一拍大腿：“我合計我堂堂一個局長，也不能蹲廁所數蛆啊，這不就來你這了。”
魏銳進：“……”
合著在你心里，來我這就比蹲廁所數蛆強了那么一丟丟是吧？
“哈哈，看你說的，”魏銳進笑道：“你都這么說了那還能說啥？你等我問問進度。”
設計消防系統對于熟練工來說其實不難，這個跟裝修不一樣。
裝修得考慮每個人的口味和審美。
消防系統是有專門的標準的，按照面積往里面套娃就行了。
所以很快魏銳進打完電話走了回來，道：“整體已經設計完了，那邊預算報價是186000。”
一聽這個價格楊玉鑫頓時就跳起來了。
他看著魏銳進叫道：“老魏你這可不厚道啊，我給我老弟可是說了十四五萬內給他做下來！你這一下貴了三萬，你叫我這老臉往哪擱？”
“你這么著急干什么？”魏銳進頭疼，這楊玉鑫就是這個火爆的性子，不滿意當場就叫喚。
那會公務員事業編漲工資，本來啥都挺好的，結果這楊玉鑫當場愣是敢沖著市長拍桌子，說下面的兵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拼命，必須得提高福利待遇！
當時那房蓋都差點給鼓開！
一開始領導哪肯啊？總得按規定吧？
結果這貨特么當時就跟潑婦似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了都快，一點都不顧忌自己形象，那眼淚說掉就掉，坐地上就嚎！
說什么都是好孩子，誰不是爹生媽養的？那滅火回來身上的汗都能擰兩水盆，說的那叫一個慘！
給一群領導逼的實在是沒法子了。
然后怎么著？工資硬生生的給額外漲了兩百，當時他就笑了，那眼淚都還在臉上掛著呢！
所以這貨現在在市內的領導班子里那風評，嘖嘖，沒眼看。
“我能不著急嗎？！”楊玉鑫那唾沫都快噴魏銳進臉上了：“這是良心工程！良心工程！你就不好給便宜點……不是，是必須得給便宜！必須得便宜！不然我一天來你這檢查八遍我告訴你，什么時候把這三萬多的差價找回來什么時候算完！”
魏銳進：“……”
這個威脅還真特么夠力度！
魏銳進也是頭疼的要死。他干一個工程總不能沒有利潤吧？
“行行行，你先別激動！”魏銳進一把捂住臉，道：“你這性子到底是怎么當上局長的？就不能沉穩點？”
“我沉穩個屁！”楊玉鑫急的在辦公室內來回轉圈：“說好了的，這一下超出去好幾萬換你你能坐的住？我大小也是個局長，說話就跟放屁似的以后我還混不混我？”
魏銳進郁悶啊！
你特么當時就不好說高點價格？
又不是你做工程你當然想說多少就多少！
我這可是有成本的！成本你懂嗎？！Thecost！
“不是我不想啊，你總不能說叫我又搭工又搭人的最后還得貼錢吧？”魏銳進道：“就現在這大冬天的你找誰干活不得給額外加錢啊！就這我還是節省了一部分的成本，別的不說，就現在那水暖工沒有五六百一天誰愿意干啊？”
“有困難要解決，沒有困難創造困難……啊呸，想辦法啊！”楊玉鑫著急道：“你先告訴我最低能多少。”
魏銳進想了想，道：“17萬，這個絕對是最低的價了，不能再低了。”
楊玉鑫：“那還差兩萬呢，你這十七萬里什么最燒錢？遇到問題咱們就想辦法解決掉不就行了？”
魏銳進畢竟是專業，他又想了想，之后道：“你也知道，這個工程最難的就是面積太大，對于工人數量需要的多，其他的反而好辦。六百多平米的面積，想要盡快做下來，五個水暖工對水管的改造，沒有一個月都干不完。一個一天500五個就是2500，一個月30天是多少？75000了！光這一塊就75000！”
“恩……”楊玉鑫摸了摸下巴。
魏銳進說的倒是實情。
現在裝修工人的工資確實高，尤其是冬天，不光工資高，找人也麻煩。
天冷一般人都不愿意出工。
他想了好一會，之后道：“這個你別管了，我老弟那邊工人應該不缺，我叫他想辦法。剩下的你再縮減縮減，還差95000對吧？9萬，你也別多那五千了，這個總沒問題吧？”
魏銳進無奈道：“你堂堂一個大局長跟我講五千的價錢，合適嗎這個？”
楊玉鑫理所當然的說道：“合適啊，怎么不合適？我出去買衣服的時候還講價呢，局長怎么了？局長不是人啦？局長就沒有砍價的權利啦？你這是剝奪人權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