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學著姜禾的樣子給那株姜苗擦了擦葉子，用的是桌旁一塊泛黃的舊布，上面帶著點點痕跡，已經被洗掉了顏色。
這是姜禾原來用來擦劍的那塊，她有兩塊，另一塊太臟已經扔了，劍要好好保養，那是一個劍客的命。
……當然，現在不是了，被姜禾用布包起來扔到床下，只有一把未開鋒的用作平時練習，不會沾染什么臟東西，練完就歸鞘，劍身上的油層甚至都保留著大半。
植物的葉子被擦拭一下好像會長勢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青看周素芝廚房那個就沒他們養的這一株有精神，葉子非常飽滿有勁，不知道會不會開花。
許青還沒見過姜開花的樣子，想來應該會和姜禾洗完澡時紅撲撲的臉蛋一樣好看。
“你在做什么？”
姜禾看許青擺弄姜葉子，然后站在那兒摸出手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背對著她面對電視的樣子很有幾分偷偷摸摸的味道。
“我在看它的花期……八月份。”
許青眉頭微皺，用手指在手機上點幾下，失望道：“一般正常情況下很難開花，土壤和氣溫什么的都有條件，可能不會開，可惜了。”
“現在這樣也很好看。”
“嗯，和你一樣，給點水就能活。”
姜禾繼續看電腦上的資料，對他的話并不認同，什么叫給點水能活……她還要吃很多飯。
許青拿著手機坐回沙發上，對百科上的一句話很感興趣。
「中醫認為，姜是助陽之品，于是自古以來中醫素有“男子不可百日無姜”之語。姜具有加快人體新陳代謝、通經絡等作用，因此，姜常被用于男性保健，可以起到助陽的作用……」
「古人云：早上吃姜，勝過吃參湯；晚上吃姜，等于吃砒霜。」
「一年之內，秋不食姜；一日之內，夜不食姜。」
想了想，他把這幾段話復制，打開微訊給王子俊發過去。
王子俊回的很快，連著三句驚嘆詞，然后才反應過來說自己不虛。
「在哪玩呢？」
「到法國了，正嘗紅酒呢。」王子俊一段話發完，接著又發過來幾張照片。
「一個人？」
「廢話，我可是單身小王子。」王子俊理直氣壯。
女人？
那是什么？
只會讓人腰疼。
許青一百個不信，沒再搭理他，繼續看自己的百科。
用啤酒蓋削姜皮可以又快又干凈——學到一個無用的知識。
吃姜是不可能吃的，最多放菜里調味，他又不虛，還有神功護體，更別說偶爾還要大早上洗一下襪子，這就很讓人難受，再吃姜的話估計要完。
好吧，主要的還是沒有穩定夜生活，如果像王子俊一樣天天花天酒地，天天腰子韭菜生蠔再加上練功也沒什么用，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許青看看姜禾在一旁坐著的身影，她看視頻制作教程的時候嘴巴還偶爾張合一下，像是在琢磨某個詞的意思……有些生僻詞和網絡用語她還不明白，要時不時查一下百度，不過進步蠻大，比起剛開始苦思冥想看不懂怎樣不用剪刀剪切視頻，已經強了太多。
依然是盤著腿，冬瓜臥在她腿彎處，像個老佛爺，把兩只爪子藏進身子下面，尾巴偶爾甩一甩，姜禾時不時把手放下來摸它一把，它就瞇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人不如貓啊……”許青幽幽嘆息，表達出對冬瓜的羨慕之情。
“嗯？”
姜禾回望他，再看看冬瓜，一時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是說，我也想趴在那兒。”
“不可能。”
姜禾想都沒想就說道。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姜禾這才開始想，過了四五秒種，才摸摸冬瓜背上的毛，道：“你這么大個人擠不下。”
許青表情變得奇怪，“如果擠得下就可以？”
人擠不下，頭可以放過去膝枕，等姜禾洗完澡穿著睡衣坐沙發上，他就可以橫躺著，把腦袋墊在姜禾大腿上，刷片效率100，快樂100……
只是這么一想，許青就感覺自己的鼻血要噴出來了。
“也不可以！”
姜禾警惕地盯著他，擔心許青忽然擠過來。
“早晚會可以的。”
許青聳聳肩，打開自己的電腦瀏覽網頁，道：“你要不要去洗澡？香噴噴的一起看電影啊。”
“為什么要先洗澡？”
“因為洗完澡舒服。”
“我不想洗。”
“好吧。”
許青覺得她不是不想洗，是因為新的睡衣還沒到，如果穿現在那件睡衣和他擠在一起的話，用上次那種姿態看，很容易把帶著白色小花的底褲露出來不說，還非常沒有安全感……
只要他手一滑，就完了，女孩子在這方面都是一樣的，穿褲子和穿裙子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受，穿裙子下面空蕩蕩的，沒有什么保護，很容易升起警惕，就算知道許青不敢亂動，也還會有些擔心。
許青胡思亂想著，打開電影看黃飛鴻，現在一大家子都會看他做的視頻了，總要弄些正經的維護自己形象。
各版本黃飛鴻，李連杰趙文卓關德興釋小龍……不管是哪一版本都是硬橋硬馬的功夫，你一拳過來，我躲過去，再踢你一腳，比揮一揮掌就引起大爆炸更有看頭。
而且那時的港片還會發揮個人特點，演員不少會功夫的，腿法好就多踢腿，兵器好就耍兵器，反派正派打得熱鬧，只要把打斗高潮部分截取下來，剪到一起，再起個好標題，就很好看。
可能是嘿嘿哈哈的打斗聲太激烈吸引了姜禾，許青看了一會兒，就察覺到姜禾坐到旁邊一起看。
八倍速不適合兩個人一起看，許青點一下就把倍速關了，瞧一眼姜禾，姜禾若無其事地看著電影，正用眼角余光瞄著他。
“要不要關了燈？”
“為什么要關燈？”姜禾一下緊張起來。
“更有氛圍啊，能讓人集中注意力看電影，更沉浸進去，不然電影院為什么都是黑乎乎的？”許青很理所當然地道，開著燈是在工作，關掉燈就是享受電影了。
屋里太亮，總沒黑乎乎的時候有感覺——指看電影的感覺，沒其他亂七八糟的。
姜禾被許青理所當然的樣子說服了，起身過去關掉客廳的燈，房間里頓時暗下來，只剩兩臺電腦放著光。
好像確實和電影院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只是沒有那么大屏幕，但兩個人也可以說話，這點比電影院好很多倍。
坐回沙發，許青已經換上了李連杰版的黃飛鴻，這在他心目中是最經典的一個系列。
很自然的，許青又攬過姜禾的腿搭過來，兩個人擠在沙發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姜禾抿著嘴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過了片刻才動動肩膀，給自己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許青旁邊。
傲嬌……
許青心里暗笑，早看穿了姜禾跑過來的意圖。
“這是武打片嗎？”
“對，黃飛鴻，會佛山無影腳，腿動起來看不到影子。”
“那么厲害。”
“沒你厲害。”
許青動了動右手，試著從她背后穿過去攬住，姜禾微微抬了抬身子，一雙眼睛亂動。
許青看得有趣，親一下什么的都習以為常了，偏偏身體接觸這么敏感。
莫非是擔心他做什么過分的事？
不得不說，這種親密的姿態很舒服，夜晚熄了燈，兩個人窩在沙發上一起看劇，總能讓人覺得非常放松，黑乎乎的環境更是會催發出幾分曖昧的氛圍。
所以正常約會流程總是少不了電影院的影子，如果單純喝個奶茶吃個飯，然后直奔賓館，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像是在為開房而開房。
假如加個電影院的流程就不一樣了，在黑乎乎的公眾場合先預熱一下，再去開房就是愛情。
許青胡思亂想著，懷里抱著姜禾的一雙小腿，暖呼呼的讓人不由攬緊一點，于是他這么做了，順便把姜禾的小腳握在手里，體會著那一抹細膩的手感，輕輕嘆了口氣。
“可以不要這么……這么怪嗎？”姜禾忍了兩忍，還是忍不住出聲。
“這一點也不怪，好好看電影。”
姜禾輕皺著眉，腳趾蜷縮兩下，看了片刻電影，又道：“我沒洗腳。”
“你又沒出門，一整天都盤坐在那兒和老佛爺似的。”
姜禾不說話了，輕咬著嘴唇，感覺怪怪的，腳被拿住以后好像沒什么力氣了一樣，只能盯著電腦。
這種親密的姿態很舒服，卻也很讓人害羞。
屏幕上李連杰拿著碩大的獅頭狂舞，伴隨著熟悉的bgm，微光映在兩個人的臉上，明滅不定。
冬瓜自己在姜禾的電腦那里臥了許久，感覺到無聊，跳到這邊想要求抱抱，才讓姜禾轉移了些注意力，把冬瓜抱到懷里。
“我想做那個直播，讓人看我打游戲。”她盡量忽略小腳被許青握住的那種包裹感，還有他手心的熱度。
“為什么要直播打游戲？”許青隨口問。
“本來是想做炒菜的，后來我想了一下，你說的對，要先做一段時間了解之后才能學會里面的彎彎繞繞，只看表面學不會什么。”
姜禾懷里抱著冬瓜，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思量著道：“如果我現在就去做菜，還要學弄視頻什么的，如果做不成的話就沒收入，不如先做差不多的直播，一邊搬磚一邊學著做，不管能不能做好，搬磚的錢是有的……”
“這有什么好學的，就是放個攝像頭，然后自言自語就行了，你可以一邊搬磚一邊炒菜。”
“這叫附加價值。”姜禾語氣認真。
“哦？”
“就像你做那個鐵衣服沒什么用，只是興趣，但可以把做的過程拍成視頻，同樣是做衣服，就能多一份價值，我搬磚也是一樣。”
許青輕輕捏著她腳趾沒有說話，姜禾忍不住雙腿并緊，“你可以不要亂捏嗎？”
“哦……我幫你想想，玩了這么久游戲，從游戲入手也不錯。”許青在認真思考。
這是姜禾第二次提出要做直播了，如果再否定的話，難免打擊她積極性。
況且能摸到小腳，應該也有這個原因，姜禾晚上應該一直在猶豫這事，上次被他否定了一次，鼓起勇氣再提出來……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
這幅樣子讓人心疼，許青攬著她往這邊緊了緊，“想好了嗎？”
“想好了，反正試試，也沒想一開始就做多好，摸清規律以后有把握了我再做菜。”姜禾覺得搬磚就是自己的后路，保好了后路，再爭取更好的。
這習慣和許青差不多，雖然不同意她的方案，但這種思維方式是他很贊同的，保好了眼下的，再試著往前一步。
“你有什么想法都說出來，我幫你。”
“就剛剛那些。”
“就單純的直播搬磚？”
“嗯，搬磚。”姜禾點頭，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看別人有強化的，有競速的，有刷裝備的……那些都要投入錢，我還沒學會，做那些只能白扔錢。”
“你不試試打決斗場？”
“決斗場？”姜禾睜大的眼睛告訴許青她從沒玩過游戲里的pk玩法。
許青想了想，解釋道：“就是和人操控游戲打架，不打怪，對面也是人，你只要點進去就行了。”
按姜禾的反應速度，如果在競技場能打得很厲害的話，也是有人看的。
“我點過那個決斗場的按鈕，就黑屏了，只能關掉游戲重新打開。”
“掉線城是這樣的……”許青瞬間理解了姜禾的操作，一定是搬完磚之后點的，然后百分之九十九黑屏，決斗場只有剛登陸游戲再點才好進去。
而剛登陸游戲的時候，她忙著搬磚，才不會點……
于是沒碰過決斗場。
“先看電影，明天你試試沒事打打決斗場，看看能不能打得過別人，然后再考慮播什么，搬磚太枯燥了。”
“我現在去試試。”
“別動，看電影。”
人沒抱夠，滑膩膩的小腳也還沒摸夠……許青抬起左手聞了聞，側頭發現姜禾不可思議的眼神。
“嗯……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