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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趟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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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玨身材很高,比魏合還高一截,在院子里算是最高的幾人。

  但他身上肌肉卻不怎么顯現,遠遠看起來很顯瘦,毫無威懾性。

  他是個很樸實的人,每天也是起早貪黑,拼命鍛煉的幾人之一,但進度就是不知道為何上不去。

  眾人看著蕭然站在正中,緩緩鼓起氣血,雙拳微微泛黑,比起其他人都要大一圈。拳頭上反光晦暗泛灰。

  這就是石皮了。到了這個層次,氣血比牛皮強出很多。起碼有數倍之多。

  魏合曾經仔細對比過自己和石皮層次的程少久,之間的差距。

  無論從耐力,力量,爆發,還是速度,都差距甚遠。

  “蕭然,現在才不到十九歲吧?”周圍不知道誰忽然說了句。

  頓時大家的氣氛更沉默了。

  “好好好。不愧是這個院子里最杰出的一個!”鄭老頭捏著胡須大笑,心情明顯很高興。

  他站起身,叫上蕭然進了內屋,明顯有私話給他交代。

  大師兄趙宏則驅趕大家,讓眾人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開練。

  魏合回到自己位置,扯開衣領看了眼自己胸口。

  那里的破境珠花紋,現在才二分之一。這還是他每天都支取程家的銀吻黑蛇肉的結果。

  他總覺得,積攢速度比自己預期的要慢不少。

  ‘銀吻黑蛇肉的營養肯定沒變,變得應該是容器。我如今身體更強壯,氣血更旺盛,下一關突破需要的總能量變大,也能理解。只是這么攢下去,又不知道要過去多久了。’

  魏合心中嘆息,但有破境珠的他,比起其余人已經強了太多太多。

  所以破境珠雖然積攢很慢,但他很知足了。

  蕭然突破,帶來的沖擊,不只是對院子里,還有對外面。

  連續后續的好些天,天天都有各個富商,富戶,大家的管家,幫派,上門沖著蕭然來。

  蕭然統統拒絕了。

  這些人看拉人拉不到,也不放棄,換了個方式,成天拉著蕭然去喝酒吃菜聽曲兒。

  好幾次都有馬車停到回山拳院子門口,等蕭然練完上車。

  不少師兄弟們見狀,都羨慕萬分。

  蕭然一時間春風得意,平日里練功時,臉上都是帶著笑意。

  回山拳所在的石橋町,本就那么點大圈子,蕭然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周邊街區。

  頓時間,原本就忙碌的蕭然,更是應酬大增,平時幾乎都看不到人影了。

  魏合見狀,也不急迫,依舊按照自己的進度,一點點的每天練習和磨皮。

  在成為真正門徒后,他需要繳納的學費少了大半,平時里偶爾去程家和程少久對練,身體素質和實戰經驗上,都緩慢在提升。

  雖然慢,但看得見。

  最關鍵是,破境珠也在不斷積攢,進度一點點往前。

  這樣看得到希望的日子,反而讓魏合的心境越發平和。

  只是平靜的日子不多。

  很快,魏合才從李家鐵匠鋪里,取回訂做的尖刺把手,就接到程家那邊的消息。

  有活來了,得叫他一起走一趟。

  魏合也覺得吃了程家這么久的免費公糧,每個月光領錢不干事,也該干點活了。

  否則他自己都過意不去。

  ........

  ........

  ........

  天剛蒙蒙亮。

  程家大院。

  繡著永和鏢局的大旗,在旗桿上不斷拉扯卷曲。

  旗下,二十來個鏢師聚集在一起,全部都是一水的灰白長衣,灰色腰帶,配著短刀。

  程少久和一個留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起站在一眾鏢師前面。

  那小胡子中年男子身高比程少久矮了一些,但雙手五指粗大,卻不像是病變癥狀,反倒是像練了什么特殊武功。

  身上也穿著和大家差不多的鏢師衣服,不過在腰帶顏色上,換成了黑色。

  他面容冷肅,清了清嗓子。

  “在下程凱,也是永和鏢局三個大鏢頭之一,承蒙道上朋友們給面子,叫我一聲程鐵手。”

  他活動了下雙掌,相互輕輕一碰,手掌之間居然發出木石相撞的聲響。

  “在場的大伙,有不少是老人,也有不少是新人。所以依舊還是老規矩,一個老人帶一個新人。

  我先說說我們永和鏢局的規矩。”

  他咳嗽一聲,噗的一下往左吐出一大口痰,用腳在地上踩了踩。

  “第一,路面上,新人一切跟從老人做。

  第二,新人要做到不急,不搶,不說,三不。”

  “第三,這趟路途較遠,來回最少半個月,中間的路線都是早已訂好,任何人在離開之前,都必須先交代好一切。

  中途不許信件來往,不許泄露消息,不許在不經允許時,與人隨意交談!”

  這位程凱大鏢頭,一看便是走鏢多年,張口便是一連串的各種規矩。

  魏合此時也站在一群鏢師中間,靜靜聽著上邊的規矩。

  他面色平靜,一言不發,心里卻是相當理解和認可走鏢的這些規矩。

  也難怪平時福利這么好,這么一趟走鏢就要半個月,路途越遠,越危險。福利不好根本沒人愿意上。

  魏合心頭明了。

  很快,上邊程凱講完了,便開始分配帶新人的老人。

  而他自己,則在程少久的帶路下,親自朝這邊走過來。

  很快便走到魏合邊上。

  “魏合小兄弟,你就由我親自帶。”程凱面露微笑,對魏合態度相當溫和。

  “早就聽少久說起你,平時經常在外走鏢,也沒什么機會見面,這次終于見到本人了。我是你三師兄的小叔,按理你就叫我一聲程叔如何?”

  魏合趕緊拱手。

  “程叔。這次還請多多照拂。”

  “沒事,這走鏢聽起來事多,但其實走的多了,自然就習慣了。你跟我多看多聽多學,以你的聰明程度,兩三次應該就熟了。”程凱和氣道。

  “多謝程叔。”魏合趕緊回應。

  程少久在一旁沖他使了個眼神。

  魏合心領神會。

  兩人等程凱說了幾句話,暫時離開后,便悄悄走到角落里。

  借著陰影,程少久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子。

  黃瓷瓶上什么也沒寫,輕輕一晃,還有水聲在里面傳出。

  “這是你要的蛇毒牙泡水,給你弄了不少,要不是我家是搞蛇肉的,還真沒地方弄這么多。”

  “謝了師兄!”魏合趕緊道謝。接過小瓷瓶,有了這東西,他才訂做的尖刺把手就能派上用場。

  “你我兄弟,客氣什么,不過這東西可不便宜,一般拿出去至少這個數,你悠著點用。”程少久小聲道。還比了個五的數字。

  魏合心領神會。

  這也就是程少久是自家少爺,要拿這種東西只需要成本價,極其低廉。

  所以他才從程家這里拿蛇毒,原本他是打算付錢的,可程少久大手一揮,不用錢,送你了!

  他一向花錢如流水,壓根看不上這點。

  魏合也只好承情,記在心里。

  這淬毒,要想馬上發作,直接影響戰局,那就必須是毒性猛烈才好。

  而銀吻黑蛇肉本身正好就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毒蛇,淬煉出來的毒水,一般都是程家自家人偶爾使用。

  很少外賣。

  程少久免費送了魏合一小瓶,已經是很大的情分了。

  這一小瓶拿出去,沒有上五百兩,想也別想,而且還有價無市。

  拿上毒藥,魏合跟著程凱一隊人,稍作休整,便帶著鏢車,緩緩出了永和鏢局,朝城門方向趕去。

  出了城門,隊伍升起大旗。

  前面兩匹馬,后面兩匹馬。中間護著兩匹馬拖著的鏢車。周圍護著一眾鏢師。

  魏合跟著程凱,走在最前面。程凱騎馬,魏合在一旁跟著走。

  騎馬不是為了輕松,而是為了目力更遠。

  所以騎馬的都是目力最好的鏢師。

  隊伍一路毫不停留,速度也挺快,很快半天便出了十里范圍。

  魏合在半路上,還看到之前去過的明德寺。

  山林中的寺廟若隱若現,在深山的霧靄中模糊不清。

  山下有香客絡繹不絕,似乎絲毫沒受之前他殺人的影響。

  “都說十里內是一個地兒,十里外,又是一個地兒。這話其實也沒說錯。”程凱騎著馬,側身和魏合說著話。

  “魏小兄弟去過十里外么?”他笑著問。

  “沒。”魏合搖頭。“程叔,這十里外,為什么這么危險?”

  “因為山賊,盜匪。”程凱嘆氣道,“十里外,便是洪家堡和一只耳默契的邊界線,十里內,有洪家堡的勢力在,很安全。但十里外,那是一只耳的范圍,要想過路,可以,得交錢。”

  “洪家堡,一只耳?”魏合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明明應該是城守軍的責任,卻是由洪家堡在守邊?”程凱繼續道。

  “這洪家堡原本只是本地豪族,家中世代為官,名聲風評極好,只是后來,飛業城換了城守,不知為何原因,和洪家起了沖突。

  于是雙方大起矛盾,最后一番調和下,互相妥協,洪家撤出內城,在外面自己修建了一座土堡,名為洪家堡。

  但因為洪家以前恩惠過的人太多,人脈關系極大,城內城守也不好動彈,只能暗自默認。”

  “這一只耳又是什么人?”魏合追問道。

  “一只耳,是附近有名的大山賊,實力很強,人多馬壯。在周圍百里是這個。”程凱豎起大拇指。

  “因為和洪家堡,在建堡的時候,有過幾次沖突,一只耳大敗而回,所以雙方約了條界限。就是十里內外。”

  他頓了頓,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對了,還要提醒你。這十里外,不只是有一只耳,還有傳說中的三幫二派的二派。你日后若是遇到,不可輕易得罪,定要禮讓。”

  “好的。”魏合點頭。

  程凱沒有細說三幫二派是哪些名字,魏合也不急,既然知道了個大概苗頭,他早晚也能打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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