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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托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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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德捏著一個絹包,一臉茫然地騎上戰馬,憑借本能踏上北行之路。

  他是個擅長猛進的勇士,并不擅長思考陰謀,不明白關羽和劉禪到底是在搞什么東西。

  逃得一劫,反倒讓龐德心里更是患得患失。

  一路北上,龐德遭遇了不少曹軍的潰兵——

  沒錯,是遭遇。

  見身騎白馬,攜帶武器和干糧的龐德趕路,不少潰兵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發現龐德在思考人生,好多人哇哇大叫著朝龐德撲來。

  “兀那漢子,不想死的,下馬快走!”

  龐德勒馬,看著一群士兵滿目兇光的猙獰模樣,

  他嘆了口氣,從馬上躍下,道:

  “爾等是何人部曲?”

  “嘿,我等乃呂常呂將軍麾下,

  識相的,趕緊滾吧!”

  呂常也敗了啊……

  呂常就任章陵太守多年,一直軍紀良好,完全不似其他魏軍一般暴虐不仁。

  可現在他麾下的士卒一個個都變成了餓狼,赤著雙目四處搶掠百姓,

  可見呂常也遭遇大敗,已經無力約束部曲。

  龐德感嘆一聲,道:

  “吾乃立義將軍龐德,速速讓開,不得有誤。”

  龐德拿出自己的名號,原以為這些士卒會知難而退,

  沒想到這些人先是一驚,隨即各個面露猙獰。

  “原來是叛將龐德,斬了此獠,曹將軍必有重賞!”

  叛將……

  我特么剛剛被俘,叛將的名聲就已經傳到這了?

  那些士兵嗷嗷大叫,各個揮刀朝龐德殺來,龐德倒是表情不變——

  他早就想找借口殺了這些掠奪百姓的匪類,

  現在他們找上門來,就不能怪自己殺害同僚了。

  呵,一群蠢物,想殺我龐德難道不會稍稍用計,

  戰陣之上,便是你們齊上又有何用?

  幾個兔起鶻落,龐德已經斬殺數人,

  剩下的潰兵見勢不妙,趕緊轉身就跑,

  龐德騎上白馬一路猛追,將那些人一一斬殺,又縱馬踩死幾個裝死的家伙,這才揚長而去。

  他不愿坐以待斃,一定要替自己好好分解。

  畢竟,他的妻兒還在許都等他,

  為了他們,龐德也決不能背上叛徒的罵名。

  關羽軍團的反擊比他們的撤退來的更加迅捷,

  危機時刻曹仁和呂常互相猜疑,各自為戰,被人數不多的趙累部分割切斷。

  總算呂常深得軍心,被趙累包圍后依然苦戰得脫,

  收攏部曲,勉強還能拼湊上千人,讓趙累暫時不敢深追。

  文聘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他最后的家底在跟廖化的遭遇戰中被徹底打光,幾乎是只身逃回江夏。

  廖化要不是忌憚江南的吳軍會突然對自己發動攻擊,早早就率軍跟著文聘去江夏撒野了。

  曹仁死戰一夜,發現關羽原來不在正面戰場,頓時火冒三丈。

  他不顧一切命令手下士卒進擊,一定要跟趙累決一死戰,

  手下諸將苦苦哀求,這才勉強把曹仁拉住。

  萬般無奈之下,曹仁只好收攏人馬不斷北撤,將好不容易控制的漢水防線再次拱手讓給了關羽軍團。

  “曹仁匹夫此戰大敗,襄陽、樊城必然空虛,這是千載難逢的北伐時機。

  阿斗,這有你的功勞啊!”

  開赴江陵的大船上,關羽接到趙累和廖化的奏報,頓時喜形于色,不住地拍著劉禪的肩膀,贊賞劉禪的潑天之功。

  劉禪被關羽拍的肩膀生疼,也只能咬著牙苦笑道:

  “二叔,我放了龐德,你不會生氣吧?”

  關羽朗聲笑道:

  “龐德是被你手下部曲生擒,

  你來處置,自然再好不過,我為何會生氣?”

  “不過,你得跟我說說,你為何要放了此人?”

  劉禪打起精神,認真地道:

  “龐德長兄追隨家父,頗為勤勉,

  我若斬殺龐德,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便是這一節,我便不能殺他。”

  “哦,那為何不關在江陵?

  等日后送回成都處置?”

  “這個啊,”劉禪撓撓頭,

  “龐德處處與我軍為敵,若是在江陵好吃好住,小侄還心有不甘。

  我想龐德原屬馬孟起將軍,此次被我等釋放,以曹仁的脾氣定不敢大用。

  如此相安無事,他日戰場相逢,龐將軍總不會不計活命之恩,對我等痛下辣手吧?”

  關羽哈哈大笑,道:

  “汝這小兒,倒是心性不錯考慮頗周,

  也罷,汝便留在江陵吧!”

  關羽也知道興復漢室絕不是旦夕之功,

  他和劉備都六十多歲,也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掛掉,

  阿斗若是能成長起來,真是大漢之福啊。

  “嗯,還有一件事,

  到了江陵,你的軍需要盡數自己看好,

  尤其是那工兵鏟,絕不能遺失,明白嗎?”

  “江陵的竊賊很多嗎?”

  “哼,江陵挺奇怪,沒小賊,卻有大盜,當真令人厭煩。”

  乘坐大船,劉禪一日就抵達江陵,

  南郡太守糜芳早就等候在岸邊,

  一見劉禪,他便熱情地迎上去,一把抱住劉禪,頗為激動地道:

  “阿斗喲,早就聽說你要來,可想死舅父了。”

  劉禪小的時候一直很受糜芳照顧,對這個舅父從來頗為親切,

  可劉禪一路上都在琢磨糜芳背叛,導致關羽土崩瓦解之事,

  他心中惴惴,雖然臉上在笑,卻笑的言不由衷,讓糜芳心中一驚。

  這,難道關羽這廝對阿斗說了些什么。

  “阿斗參見舅父。”劉禪恭敬地行禮,

  他見糜芳一臉凝重,知道自己剛才笑的言不由衷,已經讓糜芳這樣飽經人情世事之人看出了破綻。

  劉禪大腦急速飛轉,立刻道:

  “舅父,我夢見阿母了。”

  “蛤?”糜芳愣了。

  劉禪是劉備的妾室甘夫人所生,

  而歷史上根本沒有糜夫人投井之事,

  早在劉禪出生之前,糜夫人就已經去世,劉禪壓根就沒有見過她的任何機會,怎么會做夢夢見。

  糜芳心虛地道:

  “是孫夫人,還是吳夫人啊?”

  劉禪認真地搖搖頭,道:

  “都不是,就是阿母。

  阿母從身后抱著阿斗,說舅父要遭東吳毒手,定要阿斗來荊州提醒舅父。”

  糜芳腦中嗡的一聲,差點站立不住。

  前幾天關羽詐傷,也把糜芳給騙過。

  糜芳心道關羽藥丸,要是曹軍打進來了,自己總不能投降殺害自己親妹的仇人,

  于是抓緊跟東吳眉來眼去,還得到呂蒙的親手書信,說愿助糜芳一臂之力。

  嗯,更早之前,糜芳就跟呂蒙有密切的書信往來,

  兩人經常在信上一起吐槽關羽,互通有無,算是親切的筆友。

  此事他做的頗為隱蔽,連關羽都只知道他跟東吳做生意,不知道他已經把生意做到了呂蒙那里。

  嘶,不會是關羽告訴阿斗,說自己跟東吳有什么買賣,

  阿斗這小子拐彎抹角來勸我的吧?

  想到這,糜芳微笑道:

  “阿斗乖,告訴舅父,夢中是誰要害舅父啊?”

  劉禪認真地道:

  “阿母說,要害舅父的是江東陸郎,

  若是舅父遇見陸姓為將,一定要千萬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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