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餐后,黎三率先舉杯對靳戎道謝,“戎爺,邊境工廠的訂單,謝了。”
靳戎眉眼含笑,余光瞄著黎俏,“不用謝,都是七七的功勞,我也沒做什么。”
商郁抬了抬眼皮,丟給靳戎一道淡若無物的眼神。
黎俏則低頭扒飯,理都不理。
兩杯酒下肚,靳戎又喝大了。
他拿著筷子敲了敲碗碟,瞟到不斷給席蘿夾菜的小奶狗,狐疑地撞了下宗湛的肩膀,“那是誰啊?怎么做你女人旁邊了?”
靳戎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任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席蘿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你瞎’兩個字就在嘴邊徘徊。
但宗湛開口的速度更快,“胡說八道什么?”
靳戎顯然上頭了,拿著筷子指了指席蘿,“你不就是為了她一直留在緬國?有人說你喜歡的類型,就她那種成熟年紀大的。”
席蘿:“???”
年、紀、大、的?
宗湛沉著臉,似笑非笑,“誰說的?”
靳戎揉著太陽穴,說想不起來了。
然后,賀琛瞅著靳戎,嘲笑道:“全場就你最老,還有臉說別人。”
席蘿心里舒坦了幾分,端起酒杯對著賀琛示意,“干一個。”
賀琛放下筷子,但手指還沒碰到酒杯,身旁的女伴就按住了他的手腕,“琛哥,你最近在吃藥,少喝點。”
女伴的一句話,再次吸引了眾人矚目的視線。
靳戎喝了酒之后,節操什么的早就拋之腦后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賀琛,三秒后,笑得前仰后合,“賀小四我說你很多次了,別他媽太放縱,現在好了,是不是腎壞了?”
眾人:“……”
聞聲,賀琛舔了下嘴角,瞇起狹長的眸子,“你想試試?”
靳戎嫌棄的擰起眉頭,“滾蛋,老子直男。”
宗湛看不下去了,又倒了杯洋酒遞給靳戎,“多喝點,透一透。”
趕緊喝死,閉嘴吧。
另一邊,席蘿見賀琛半天不舉杯,目光隱晦地掃了眼淡定吃飯的尹沫,爾后開口戲謔,“琛子,你不是吧,喝個酒還要受人管制,你倆什么關系啊?”
女伴抿唇含笑不語,但看向賀琛的眼神卻愈顯得含情脈脈。
賀琛偏頭看了她一眼,語焉不詳地道:“坐在男人身邊的女人,還能是什么關系?”
席蘿嗤笑一聲,大概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她本能的偏向尹沫。
就算不知道她和賀琛之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當初在醫學聯盟,她歐然見過賀琛對尹沫的態度,明顯不一般。
席蘿不輕不重地放下酒杯,瞅著賀琛,笑了,“那關系可太多了,你不直說的話,我可能要想歪了。”
“比如?”賀琛似乎興致頗濃,對著席蘿揚眉,示意她繼續。
此情此景,其他人都選擇隔岸觀火。
可能只有尹沫,低垂著眼瞼吃飯,心里卻五味雜陳。
席蘿的脾性,向來看熱鬧不怕事大。
她端詳著賀琛的女伴,然后語出驚人,“比如,我看這姐妹挺面善的,應該在哪兒見過,你有沒有去過金色港灣?”
女伴不認識席蘿,也不喜歡她的態度和語氣,但礙于場合,她還是禮貌地搖頭,“抱歉,這位姐姐,我沒去過。”
哦,叫她姐姐,隱喻她年紀大?!
席蘿直接從身后的皮包里掏出了女士香煙,送到唇邊點了一根,江湖氣極濃拍了下自己外甥的肩膀,“真沒去過?那你認識他嗎?金色港灣頭牌少爺,出場費兩萬一夜,你什么價格?”
餐桌前,鴉雀無聲。
除了小奶狗被席蘿嚇得猛一蹬腿,差點當場去世。
女伴的臉更是如同走馬燈似的變了又變。
這時,賀琛頂了頂腮幫,舉起酒杯對著席蘿晃了晃,“閉嘴吧你。”
“好說。”席蘿和他碰了下杯,笑得一臉狡黠。
小插曲過后,眾人邊吃邊聊,氣氛和睦又歡樂。
黎俏一直沒怎么說話,安心享受著商郁給她投喂的美食。
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比如宗湛,千杯不醉的大狼狗,此時也有點上頭。
尤其是他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眸子,時不時地落在小奶狗身上,隱隱透著幾分輕蔑。
兩萬一夜?就這么個玩意?
期間,尹沫和黎俏打了聲招呼,起身去了洗手間。
私宴廳有內置洗手間,但她還是腳步緩慢地走出了大門。
宴廳外的走廊,廊橋連接著戶外平臺。
尹沫來到廊橋邊,一陣冷風拂過,吹散了她額前的發絲。
冷風沁涼,她伸手摸兜,慢慢掏出了一盒香煙。
她其實不會抽煙,這盒煙是賀琛前幾天落在客房里的。
尹沫抽出一根,動作不算嫻熟地按下了打火機。
她吸了一口,濃烈的煙氣入肺,撫平了她眉眼間的惆悵。
這盒香煙有賀琛的味道。
尹沫一個人站在夜風里抽了半支煙,許是煙味太嗆人,她咳嗽了幾聲,眼睛有點紅。
她隨手掐了煙,看著剩下的煙蒂,自嘲般搖頭輕笑。
幾分鐘后,尹沫準備回去,途經垃圾桶,她低頭看著手里的煙盒,指尖攥緊又松開,抬起手想扔掉。
但遲疑了幾秒,她還是把煙盒重新塞進了兜里,撥了撥臉上的碎發,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宴廳,一切如舊。
尹沫入座就喝了口水,稍稍挪了下椅子,擔心自己身上的煙味會影響到黎俏。
而對面的賀琛,坐姿懶散地端著酒杯淺酌。
他自始至終都不曾看過尹沫一眼。
只有他身邊的女伴,撒嬌似的抱著他的胳膊,軟聲問道:“琛哥,你剛才干嘛去了?”
賀琛嗅著女伴身上的香水味,懶懶地抬了下眼皮,“會抽煙么?”
“啊?”女伴愕然,又連忙撅著嘴道:“當然不會,你不是最討厭女人抽煙的嘛?”
賀琛斜睨她一眼,笑意微涼,“我更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女伴的臉色有點掛不住了,眼神微慌地解釋,“琛哥,我……我今晚真的不知道你在這里。”
“是么?”賀琛擱下酒杯,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敢打探我的消息,卻沒膽子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