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一陣陣爆炸聲從軍營中響起,每一聲爆炸都會引發不小的混亂,有時上面還會丟下火油,引發軍營中的一片大火,造成更大的混亂和損失,軍中的不少將士都已經是疲于奔命。
這種來自天空的打擊,造成的物資與人員損失倒還不算嚴重,但最嚴重的卻是對精神上的打擊,畢竟熱汽球飛在空中,下面的人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另外熱汽球的襲擊時間也不固定,有時早上有時晚上,而且都是扔了炸彈就走,搞得帖木兒大軍中人人自危,個個都像是驚弓之鳥一般,有時天空中飛過一只飛鳥,都會引發軍營中的一片騷亂。
“父親,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現在軍中士氣全無,對面的明軍也是活動頻繁,隨時都可能對咱們發起總攻,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話,說不定咱們就真的走不掉了!”帳篷之中,沙哈魯紅著眼睛向帖木兒大聲道。
這段時間明軍的騷擾戰也起到很大的效果,沙哈魯身為軍中的主要將領之一,自然也是東奔西走疲于應付,有時剛睡下就被明軍的突襲給吵醒了,到時他不但要指揮軍中將士躲避,同時還要忙著救火,避免大火燒到軍中的物資等,所以他這些天幾乎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帖木兒這時也是滿臉血絲,他這段時間同樣沒睡好覺,剛開始他的帳篷在軍營中十分顯眼,所以自然也是明軍突襲的重點,所以他的帳篷這段時間被燒了三次,其中有一次還差點燒傷了他,后來他換成普通的帳篷,這才算安全了一些。
不過帖木兒這段時間也為軍中的情況寢食難安,特別是明軍的熱汽球襲擊,在帖木兒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無賴戰術,可偏偏自己拿這個無賴戰術沒有一點辦法,因為他手中根本沒有能夠攻擊到熱汽球的武器,哪怕是回回炮也不行。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帖木兒一方只能被動挨打,而明軍那邊也已經逼近大營,雙方距離已經不到十里,這代表著明軍隨時都可能對帖木兒的大軍發起猛攻,現在只是在等待著他們軍心崩潰的一刻。
“若是撤兵,明軍同樣會趁勢猛攻,以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們能撤回多少兵力?”帖木兒沉默良久,最后這才緩緩的開口道。
“這……”沙哈魯也為之語塞,明軍的動向他也十分清楚,只要他們這邊有撤退的跡象,明軍肯定會像猛虎一般撲上來,以現在軍中的情況,說不定比上次敗的更慘。
“為今之計,恐怕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像壁虎那樣斷尾求生!”帖木兒這時忽然神情嚴肅的再次道。
“斷尾求生?”沙哈魯聞言也是一驚,隨即就反應過來道,“父親您的意思是說,派人拖住明軍,然后剩下的人趁機撤退?”
不過沙哈魯的話一出口,卻很快又皺起眉頭道:“可是這也不對啊,明軍可是有二十多萬大軍,而且戰略強悍士氣高昂,想要拖住他們,咱們得派出多少兵力才行啊?”
沙哈魯的話也說到了關鍵的點上,想要拖延明軍,絕不是幾萬人就能辦到的,可是他們現在一共也只剩下三十多萬人的兵力,估計最少也得留下一半人,而且他們現在士氣低下,就算是十幾萬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擋住明軍?
另外還有一個因素要考慮,帖木兒的大軍已經士氣盡喪,人人都是思鄉心切,如果要留下一半人斷后,那這一半人到時會怎么想?甚至很可能這個消息剛一傳出去,整個大軍的軍心就會崩潰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只見帖木兒這時也語氣沉重的再次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畢竟再這么拖延下去,只會讓我們軍心崩潰,到時明軍殺來,我們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帖木兒說到這里長吸了口氣,隨即又再次道:“另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該留下誰來斷后?一般的將領肯定不行,到時說不定直接向明軍投降了,所以我想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你和我兩人才能勝任斷后的任務!”
沙哈魯聽到帖木兒最后的話也是嚇的心中“咯噔”一聲,這個問題他剛才不是沒想過,只是潛意識的讓他不愿意面對,畢竟要是留下斷后的話,雖然不一定會全軍覆沒,但肯定也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甚至很可能會和哈里勒一樣,成為大明的俘虜。
不過現在帖木兒也一直看著沙哈魯,這讓他也沒辦法逃避,最后只能硬著頭皮道:“父親,我愿意領兵留下斷后,只有您安全回去,帝國才不會有太大的變故!”
對于沙哈魯的表態,帖木兒也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卻又搖頭道:“不行,如果放在平時,你倒是可以替我留下斷后,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只有我在軍中,才能穩定軍心,所以還是由我留下來斷后,你率領一支人馬悄悄的撤回去吧!”
“父親您……”沙哈魯也沒想到父親竟然會主動留下來斷后,而且還將撤退的機會留給他,這點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不過在震驚過后,沙哈魯也很快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現在大軍之所以還沒有崩潰,其實主要就是因為帖木兒的威望壓著,畢竟帖木兒縱橫中亞與西亞數十年,從來沒有人能打敗他。
這種多年來積累下來的威望也極其恐怖,所以哪怕到了這種地步,大軍在表面上也依然維持著一定的持續,如果帖木兒悄悄帶人離開了,到時就算封鎖了消息,可只要帖木兒連續幾天不在軍中出現,肯定會引發別人的猜測,到時軍心也會急速崩潰,甚至因此發生內亂,更別說打仗了。
“父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咱們能不能與明軍議和?”沙哈魯沉默了許久,最后忽然又想出一個提議道,當然以現在的局面議和,明軍肯定會提出許多苛刻的條件,但以前他們就向大明稱臣,現在再服軟一次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