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是白帝城西城外牛家村的村民,他是個壯實憨厚的小伙子,前幾天剛過完十九歲的大壽。
他本打算在年初去城里報名參軍的,但卻被父親強迫跟著二叔來到平安鎮做小工。
小工的工資自是比不上當兵的,但至少不用拼命。
在來之前,白沙極為不情愿,身為有抱負,有理想,有熱血的小青年,他可不想一輩子都做個瓦工師傅。
但白沙的父親聽二弟說在平安鎮做了半年工頭就攢了五兩銀子,便讓白沙打消參軍的念頭,還說你敢去當兵老子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白沙無奈,過完年后就只得乖乖的跟著他叔叔去了平安鎮做小工。
倒也不是白沙這小伙子覺得做小工丟人,那是因為他喜歡上了隔壁村子的翠花,跟著叔叔做小工的話,想要積攢五十兩銀子的聘禮至少得干五六年。
到那時,可就黃花菜都涼了,他知道,翠花或許愿意等,但翠花她娘那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她本就看不起自己這窮小子。
哎!誰讓他們白家一家七代都窮的叮當響了。
用翠花她娘的話說就是那白家一條褲子傳三代,就沒見過他們白家人穿不打補丁的衣服。
白沙很痛苦,抓心饒肝的痛。他痛恨自己在最沒有能力的時候遇到了心愛的姑娘,想要強迫自己放手,卻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翠花。
想念她粗粗的辮子,想念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想念……想念她圓鼓鼓的屁股和胸脯……
他離開村子的前一天提著一些禮物去了翠花的家里,跟他未來的丈母娘商量,說能不能先把翠花嫁給他,五十兩的聘禮咋分期付款。
翠花她娘瞧了他一眼,那眼神讓白沙羞愧的茶也沒喝就走了。
前往平安鎮的那天,翠花悄悄溜出來給他送行。
白沙紅著眼眶,牽著翠花的手喊著翠兒,花兒,心肝,寶貝……
翠花則回應著他的沙哥哥!
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執手相看眼淚,無語凝噎。
那日的雨,那日的風,那日的清晨心兒涌動……白沙擦干眼淚,頭也不回的跳上船,望著岸邊漸漸模糊的身影,他當時在想,若給自己已支筆,他揮手就能寫下這世間最凄美的愛情絕句。
若說五十兩銀子是他們愛情路上的攔路虎,那翠花的母親便是二人愛情路上的黑洞,將一切都吞噬,讓白沙感覺到窒息,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白沙在那一刻深刻的體會到沒錢連愛情都不配擁有。
他也知道,自己這一走,翠花便會另嫁他人,一想到這他就心疼的如刀割一般。
“天灰灰,會不會,讓你忘了我是誰……”白沙望著已經瞧不清的輪廓慢慢道。
來到平安鎮后,白沙做了半個月的小工便自動申請調到礦坑工作,因為挖礦的工資更高。
他沒日沒夜的加班,每個月都是滿勤,每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他會托人把工錢帶給翠花,也會附上一封信,里面只有兩個字,等我!
不是他惜字如金,是他不認識字,這兩個字還是來了鎮子里跟別人學的。
白沙寄情于工作,他的勤勞得到了隊長的賞識,每個月都拿的比別人多。
兩個月后,他干勁越來越足,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翠花成為自己媳婦的那天。
這日,他如往常一般在食堂吃過早飯后便前往礦坑。
來到鎮子門口,見到有人圍著告示牌在議論,走過去便問自己相熟的工友。
“這寫的什么?”
“招警衛軍,一個月一兩銀子,每年遞增兩成的月薪,有住房補助和伙食補助,立功能升官,殺敵有獎,但要求很高。”
白沙一聽,忙問道:“什么要求。”
“這上面寫著至少得八尺(一米八),體重不能低于一百三斤,不能超過一百六十斤。沒有過犯罪記錄,年齡在十八歲到三十歲。無不良嗜好,品行樣貌端正,能讀會寫。”
白沙聽到最后一條,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
這天,白沙工作都沒了往日的勁頭,隊長像是看出他有心思,便在吃午飯的時候問他怎么了?若是有什么困難可以說出來。
白沙便把想應聘警衛軍的想法告訴了隊長,但卻苦于自己沒上過學。
隊長哈哈一笑,說這不是事,下了班去教學樓旁聽就可以了,還告訴白沙學費很便宜。
白沙搖頭道:“讀書寫字又不是一天半會就能學會的。”
隊長一拍他的肩膀,“那我去跟瞎子哥說一聲,看他能不能讓你邊做邊學。小白,在平安鎮只要你有夢想,肯去努力追求,就一切都會達成。這是幫主親自對我們說過的話,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白沙一高興,多吃了兩碗飯,說如果成功了就買酒給隊長喝。
隊長知道他在攢錢,“你省著點吧,先把你那翠兒花兒的娶到手在說,別整天在宿舍說夢話。”
白沙老臉一紅,嘿嘿笑了兩聲。
第二天,白沙早早的就到了礦坑,見到隊長后問他如何?
隊長點點頭,“瞎子哥說去幫你問,估計中午就能有回信,別著急,你小子上班專心點啊,礦坑不比別處,不能出差錯的。”
白沙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在吃午飯時,瞎子帶著無面人坐到了他對面。
“小白,這是無面人,聽說你很想加入警衛軍,我把他給你請來了。你好好表現。”
白沙有些愣住了,雙手不停發抖,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無面人坐到他對面,拿出一張表格問了些問題后,“倒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我可以錄取你,也準你每天下班后去學校讀書。但我最后還有個問題想你。”
白沙隱藏不住心中的喜悅,“大人有問題盡管問。”
“你為什么要加入警衛軍?”
白沙知道這個問題沒答好或許別人就不會用自己,他苦思冥想,想說一堆拍馬屁的話,但到最后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支支吾吾了很久,無面人似乎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正準備收起文件離開時,白沙急忙抓住對方的手臂,講起了與翠花怎么相遇,怎么相識,怎么相愛,又到怎么被拆散的所有過程。
“大人,我需要這份工作去挽留我的愛情。我知道比我優秀的人還有很多,但我想……你招聘他們的時候,只是給了他們一份好的工作,但大人如果能讓我加入警衛軍的話,或許,您不只是給了我好的工作,還成全了一對苦戀的年輕人,給了他對未來生活的希望,給了他這個世界善意的溫暖,也給了他繼續熱愛這個世界的動力。”
無面人站在那看著白沙,過了片晌,“明天來報道。”
就這樣,白沙成為了一位警衛軍。
但他穿著筆挺的制服,帶著帽子,拿著警棍時,他知道,離娶翠花又更近了一步。
成為了警衛軍后,白沙每日是沒完沒了的操練,到了晚上,還要去學校旁聽。
可他從不喊累,一整天都充滿了精力,眼神之中也是光彩熠熠,那是對未來的希望,那是對生活的熱愛,那是對愛情的渴望,那是……求偶的力量。
這天下著雨,他被分配到路口看守值班,突然見到前面有馬車前來,隊長也喊了集合的口號。
他站在隊伍里,見到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鎧甲的中年人,說自己是白帝城的百戶,特意前來平安鎮來買大炮的。
之后,隊長便帶著此人帶去見了瞎子,他和幾位隊員守在門外。
不多時,白沙見到教官小莊來了。
隊長前去報告情況,卻是突然教官讓他們拿下隨同那百戶前來的士兵手中的武器。
白沙有些懵了,這些人可是白帝城的官啊!
但隊員都照做了,他也不敢不從,拿著警棍前去制伏反抗的士兵。
緊接著,白沙見到那百戶走了出來,也被教官給抓住,一同押去見宋幫主。
白沙見過兩次宋幫主,但每次都只是遠遠的望著。
他一直好奇這個留著胡子,有些書生氣質的幫主為什么像個土匪?他是什么來歷?是落魄的貴族嗎?是發明家嗎?還有他身邊的那些女人聽說都是妖族。
白沙在村子里從來沒見過妖族,他在礦坑工作時第一次看到花膠,就驚訝人怎么可以長得這么漂亮?但后來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后便也不稀奇了,還感到一絲害怕。那是因為他從小就聽說妖族吃人,小時候不聽話父母常說再哭就把你扔到森林里喂妖怪。
可當他聽到隊友們談論起幫主身邊的女妖時,有人說花膠姑娘是個好人,治好了鎮子里好多因工受傷的人們,還分文不取。
他開始懷疑,到底哪些是真的?聽到的?還是自己看到的?
再一次看到幫主時,白沙發現幫主剃了胡子,長頭發也剪掉了,只留著寸許長的短發,那樣子很奇怪。
但這一次,白沙他看的很清楚,幫主的眼中有殺氣,殺氣騰騰,不再是往日那隨和,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
白沙在外圍警戒著,他知道可能要發生大事,他明白身為警衛軍就是要保護幫主,保護平安鎮里的每一位公民。
他捏著警棍,隨時準備應付可能發生的情況。
可是,突然他看到教官用劍斬下了那百戶的人頭。
白沙盯著那滾落在地的人頭久久不能平靜。
他似乎已經看到,白帝城方向來了千軍萬馬……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陰雨綿綿,白沙和隊友們顯得有些寢食難安,因為他聽說白帝城已經派了大軍要來剿滅平安鎮。
甚至有人提議逃跑,留下來只有等死的份。
但白沙他是這樣想的,如果幫主沒有把握,他會去殺那個百戶嗎?幫主看著像是個蠢貨嗎?
他在心里搖搖頭。
這日,白沙如往常那般起床訓練。
但這次卻是發了新武器。
教官管這叫毀滅者,但因為數量不足,有些人拿到是霰彈槍。
還有二十幾人被分配到鎮子那邊去訓練。
聽說是聯系發射大炮和機槍,至于那東西到底是什么,白沙不知道,他也沒見過。
白沙的運氣很好,教官分給了他一把毀滅者,他學了一個早上就已經掌握了上子彈,換彈夾,瞄準射擊。
下午反復練習拆卸,以及如何保養。
因為毀滅者的出現,白沙看到自己的隊友們都恢復了信心,逃跑的謠言不在警衛軍里流傳。
而從鎮子那邊回來的人則是神神秘秘,問什么都不肯說,只是說:“你們看著吧!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傍晚的時候,白沙正吃完晚飯,準備前往學校上課,突感覺大地一顫,而后是驚天的巨響。
他轉過頭,便見到前方兩里地開外有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他一下看的呆了。
過了許久,貯立在街道上觀望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說這是幫主新研發的武器,準備去炸白帝城的。
白沙聽著,開始為白帝城的人們感到擔憂,也暗自慶幸自己是幫主這一邊的。
晚上下課后,白沙洗完澡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起了翠花。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也會在想我嗎?”
他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窗外的月色漸漸從烏云背后露出,大地,一片寂寥。
大清早,集合的哨聲在黎明里響起,白沙‘咻’的一下就坐了起來,趕快穿好衣褲,洗漱完畢后,背著毀滅者,來到屋外集合。
這次他們的反應受到了教官的肯定和贊揚。
而此時,白沙看到教官穿了個沒有袖子的鎧甲,腰間還掛著幾個彈夾與橢圓形的奇怪東西,約莫拳頭大小。在他身旁還有兩個大木箱子,一個里面裝滿了子彈,一個里面放著與教官腰間皮帶上掛著的一樣。
“今天,我們要去森林里進行實彈演練。這是戰斗背心,里面的材質可以抵擋刀劍的劈砍和飛箭,但你們要小心這東西不能近火源,不然會性能減弱。每個人五發彈夾,總計一百五十發子彈,現在開始填裝。”
“這是手雷,我待會會教你們怎么用,每個人拿三個,像我這樣掛在皮帶上,切記,千萬不要去碰這個拉環。”
白沙領了子彈后,以最快的速度裝好,又走過去拿起三個手雷,按照教練的方法掛在了皮帶上。
而在這時,白沙突然聽到‘咔嚓’一聲,而后便是‘嗦嗦’的連續聲響。
他四處張望,突見教練飛身閃來,一腳將地上的手雷踢飛出去,同時喊道:“趴下!”
白沙剛伏倒在地,就聽到遠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還有無數白色閃光點在地上燃燒。
“有沒有人受傷?”白沙聽到教官大聲問道。
白沙摸了摸身上,也向周圍看了看,見到隊友們都安然無恙。
“列隊……立正。劉有田,你出列!”
白沙看到與自己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看到教官走上去就是兩腳,踢的劉有田倒在地上哼哼直叫。
“關禁閉三天!”
白沙那一刻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知道關禁閉是一滴水一粒米都不給吃的。
他看到教官臉上是憤怒的神色,隊員們都被嚇得噤若寒蟬。
警衛軍里的人都知道這教官身手了得,更有小道消息說教官以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被幫主請來訓練他們這些警衛軍。
此時,白沙他又聽到教官喊道:“誰再敢不遵從命令的,下次就是軍令處罰。現在去廚房拿你們的裝備,我們要到傍晚才能回來。”
等白沙站在森林前時,他聽到教官發布了命令,每個人至少要打到三只獵物。
“你們發的那個指南針我已經教你們看了,只要記得出來時,一直朝著北走就行了。五人一對,散開。”
白沙跟著自己的隊友朝森林里走去,他們五個人每人之間隔著十幾步遠,呈扇形向前小心推進。
這是教官教他們的方法,其中還有一套簡易的手勢。
白沙松開了槍械的保險栓,拉動了槍栓,盡量不發出聲響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
或許是他們隊伍的運氣很好,不到中午,就只差兩個人的指標。
而白沙似乎也發現,隊友里自己的槍法并不算出色。
他尤其羨慕一個叫胡德發的年輕人,他的眼睛極為敏銳,通常都是他最先看到獵物,在隊友們開槍沒有命中目標后,只有他在獵物即將消失時補上一槍,那可是百來步一槍命中,準的很。
他這時才后知后覺,警衛軍里一個個都是厲害的角色。
吃過干糧,休息了半個時辰,他們繼續出發。
白沙突然看到前面的草藤里有動靜,他打了個手勢,嘴里發出‘咚咚’的聲響。
隊友全部望向他,白沙指了指前方。
五個人慢慢圍了過去。
正當白沙舉起槍時,突眼前一道黑芒一閃,他只看見一根標槍朝身旁的隊友飛去。
“噗!”他見到隊友整個人飛了起來,而后被那根標槍掛在了樹干上,渾身被鮮血染紅。
白沙嚇得坐到了地上,緊接著,他看到三個渾身包裹在黑色盔甲下的巨人從草叢里沖了出來。
嘴里還吱呀吱呀的亂叫。
那巨人足高他們半個身子,手臂有他們的腰粗,手中拿著的標槍接近他們的身高。
巨人拿起標槍橫掃而來,霎時,斷木橫飛,他看到另一個隊友被擊飛出去二十來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此時,“啪啪”兩聲,他看到胡德發開槍了。
那巨人似乎被槍擊退了兩步,盔甲也變了形。
白沙臉上露出驚愕,他知道手中這叫毀滅者的威力,想不到竟然打不穿他們的盔甲。
“砰!”
霰彈槍的聲響。
巨人被擊退三步。
白沙坐在地上驚恐之余,眼角撇到有個巨人盯上了自己。
他抬起槍打空了彈夾。
那巨人身上的盔甲滿是凹痕,但似乎沒有受傷。
“小白,快跑!”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
白沙這才反應過來,轉身逃離。
同時,他拔出手雷,拉掉上面的卡扣,朝那巨人扔去。
他下意識的回頭一瞧,不想那巨人竟接住了他扔出去的手雷,還發出了兩聲‘桀桀’的怪笑。
“砰!”
一聲巨響在森林里響起。
有無數飛鳥驚起。
白沙就看見那巨人手臂飛向了天空,綠色的液體灑滿了四周,一股腥臭在空氣中蔓延。
“他們怕手雷,扔手雷。”
霎時,七八發手雷朝著那三個巨人丟過去。
巨人們紛紛逃離,但好像他們比較笨重,逃跑的速度并不怪,反應也比常人慢上一拍,胡德發見狀,拿起陣亡戰友腰間的手雷,朝巨人逃離的方向各扔了一顆。
“砰砰砰……”
幾聲巨響后,三個巨人全部倒下。
胡德發組織隊友慢慢走了過去,他拿槍揭開了巨人的面具。
白沙被他們的外貌嚇得連連后退。
三個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挖槽,長的真他媽丑,擱我們村這能找到媳婦?”
白沙望著他們的獠牙和慘綠色的膚色,以及如貓眼一般的眼眸,“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胡德發提議帶一個回去給教官看。
白沙點頭表示同意,另一個也沒反對。
“小白,去看看小李怎么樣?”
白沙走到被標槍擊退的那人身旁,拍了拍小李的臉,小李從驚恐中醒來,咳嗽幾聲后吐出了口帶血的唾沫,搖搖頭,表示無礙。
四個人坐在那喘了口氣,望著被掛在樹干上已經犧牲的隊友沉默不語。
小李突道:“不能丟下他,他爹娘在鎮子里做工,我們要把他帶回去。”
白沙問道:“你還能走?”
小李點點頭。
“那這樣,你前往鎮子叫人來支援我們,我們守在這里。”
幾人都同意白沙的意見,小李先行一步去叫支援。
胡德發此時提議我們三人應該轉移一下地點,選了個隱蔽的地方。
走的時候還將這巨人的尸體掩埋起來,他們幾個則是爬上樹干,借助茂密的樹葉隱藏起來。
一直到黃昏時都相安無事。
白沙猛然從瞌睡中驚醒,單手死死抱著樹干,差點跌落下去。
他無意間撥開眼前的樹葉,突就看到前方百來步遠又出現七個這如之前身穿盔甲的巨人。
他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對著隊友們打了個手勢。
二人警覺起來,同時朝白沙手指的方向望去。
胡德發拿起指南針,朝北望去,在密集得樹林里,黃昏顯得尤為的黑暗。
他望著那寂靜的林間,什么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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