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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眾志成城 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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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皇宮就在眼前了。

  烏順忍不住一下子精神了許多,只是他不再謾罵,也不再憤怒,反而平靜地道:“費仲,你到底圖什么?你以為你能改變這個世道嗎?你以為你能逍遙世外嗎?

  你以為我死了,這些奴人的命運就會改變嗎?

  你什么都改變不了。”

  費仲回過頭,只是同樣心平氣和地道:“你錯了。”

  “我哪里錯了?”

  “殷氏王族的未來也好,奴人的處境也罷,這些東西我從來不關心,我只是,在盡力地領會陛下的意思,盡力地幫陛下做事罷了……”

  你這個奸臣!

  烏順心中一下子閃過這樣的念頭,但不知為何,張口想要呵斥的時候,嘴里卻什么話也喊不出來。

  這個人,沒有弱點!

  太可怕了!

  “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投陛下之所好,你覺得能有什么好處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處當然是飛黃騰達,權利和財富兼得,不可一世咯。

  “你會后悔的!”

  “就算會后悔,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有一瞬間,費仲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他當然知道自己走的路非常的危險,后患極大,

  但這世上哪有安全無虞的路呢,

  奴人常被殉葬,

  民常被充作奴人,

  而官……有些低階的官員依舊會在祭祀的時候被當成犧牲殺掉,

  那么有爵位的方國諸侯就安全么,

  所以,誰敢說他走的路就一定是錯的呢,

  誰又敢說他走的路就完全不可能不長久呢?

  烏順以為,自己來到了王宮,馬上就能見到武庚了,

  其實不然,他們一家子直接被拉到了詔獄當中關了起來,

  而且烏順的爹烏吉也跟他們一家子關在了一間監獄里,

  從烏順開始,到他的妻兒,全都對烏吉這個長輩充滿了嫌棄,

  這不怪他們,長輩的尸體變質了,他們的孝心自然也會跟著變質。

  “烏順,你最好對你爹的尸體好些,要不然陛下就能以不孝之罪治罪于你了……”

  烏侯與烏世子被拉來游街之事,在整個朝歌引發了大面積的討論,

  奴人和平民自然是歡欣鼓舞,覺得人生有了盼頭,

  富戶、官員和諸侯則心中發抖,覺得費仲實在太囂張,陛下為人過于涼薄,吃棗藥丸,

  而殷氏王族則集體出離憤怒了,

  殷洪的兩位老師,一文一武兩位長者多次試圖闖入壽仙宮,

  比干指著武庚的鼻子罵,將武庚攆得到處亂跑,最后被架了出去才消停了些,

  奏折如雪片一般飛入宮中,秘書處根本處理不過來,

  有傳言說許多殷氏王族高官,都已經在暗中收拾細軟,準備去冀州投奔殷郊了,

  據說姜太后聽到這些消息,連日來的心病都一下子不藥而愈,飯都多吃了好幾碗,

  在暗潮洶涌的局勢之下,武庚沉默了三天,然后放出了兩則消息,

  一則是準備將高祖武丁的靈位賜給吳安伯,

  一則是準備與朝中所有大臣一起審訊烏侯與烏世子,

  這兩則消息一傳出去,立即又是一片嘩然!

  最先接到消息的,正是殷洪的兩位師傅,因為這幾日他們一直住在西宮沒回家,就是想要第一時間了解消息,

  殷世澤和殷志丹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憂心的表情。

  這兩人一文一武,各自負責教授殷洪文、武方面的知識……殷志丹身為武人,氣性自然大些,當下怒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這個時候嘉獎吳安伯是幾個意思?”

  殷世澤道:“是啊,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讓王權旁落嗎?說起來,他讓殷郊去冀州這件事就很奇怪,他似乎一直想要將殷氏拆分,到底為什么呢?!”

  “你管那個做什么,現在最關鍵的是烏侯父子之事……”

  “陛下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他。”

  殷志丹攤手道:“怎么做?”

  “明日不是要開大朝會么,我們馬上出宮,明日將所有有資格上朝的王族高官都喊上,到時候我們一起向陛下施壓。”

  “好,那走吧!”

  就在萬眾矚目中,第二天的朝會終于正式到來,

  所有人都憋了一股氣,準備在朝會上大展拳腳,

  然而朝會一開始,眾人就發現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從龍德殿中搬出來,改為露天朝會,

  眾人在水里冷風中等了一刻鐘,武庚愣是沒露面,

  這些朝廷官員更是不滿,心想區區下馬威算什么,能嚇得到我嗎?

  沒想到武庚沒來,烏順先來了!

  烏順是推著輪椅來的,輪椅上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爹烏吉,

  雖然朝廷專門派仵作給烏吉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儀容,但畢竟已經開始腐爛了,所以再怎么整理也非常的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恐怖,

  關鍵是惡臭四溢,非常的酸爽。

  烏順推著自家親爹一路向前,很快他就看到了殷氏的各位宗親,還有幾位他以前結交過的朝中大臣,然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捂住了嘴巴,朝他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雖然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但他還是覺得心涼。

  于是接下來,眾位大臣就在冷風中,與惡臭熏天的烏氏父子等待武庚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

  就在許多人快要爆炸的時候,武庚終于來了,而且是鼻子上塞著棉花來的,身邊跟著費仲與馮習。

  “哎喲,什么東西這么臭?”

  馮習走在他身邊,連忙接話道:“因為烏侯已經來了,他死去多日,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武庚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不是有八百人為之殉葬嗎?怎么也跟那些賤民一樣腐爛發臭呢,難道是因為被挖出來了嗎?”

  費仲道:“不是,挖出來的時候就臭了。”

  眾位大臣心中有氣,但還是很守規矩地高呼萬歲。

  不過在武庚讓他們平身之后,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陛下,臣殷世澤有本奏!”

  武庚知道他是殷洪的師傅,當下道:“孤知道你向來有才,講來……”

  “陛下,殉葬不僅是民俗,也是祖宗之法,想當初成湯與伊尹滅夏立商,法令嚴明,政通人和,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如今驟然廢人殉,恐有不測之禍矣。”

  “對,祖宗之法決不可變!”

  “難道陛下認為自己比先祖成湯更有雄才不成?還有費仲,難道他比伊尹還要厲害不成?如此膽大妄為,實在可恨!”

  許多人出聲附和,猶如海嘯一般,

  馮習、費仲兩人頓時色變,

  武庚拿起印璽拍了一下桌子,眾人這才停止了呼嘯。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看來真是眾志成城哪,有不同意見嗎?如果都是一樣的意見就不用說了,我現在只聽不同的意見……”

  話音剛落,又有人出聲了。

  “臣吳安伯有不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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