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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天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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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七日,一支勉強合格的督標左營出爐了。葉宰其實是不怎么滿意的,因為左營士兵僅匆匆學習了攀西軍的幾種條例,簡單會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還沒有用先進的理論武裝過頭腦,也沒有開展過“訴苦活動”深刻剖析自己的靈魂。

  然而,各方面條件卻制約他不能再無限制地等下去!

  整編一千人居然耗費了十天,不但把拼命趕路省出的時間填了進去,而且還使得盧象升心急跳腳。

  盧象升此人文治武功都很好,就是性格火暴,做事稍顯急躁,因此待人接物過于耿直。

  打六月十八日他接到塘報得知葉宰已到達隆平縣后,一天一封呈文催促南下。

  他的理由挺直接的,“葉總督,如今流寇似有不穩。請您老趕快來閱兵,然后本人好立刻拍馬上任,時不我待啊總督。”

  二十五日后,信中的內容越來越不客氣,“葉總督,堯山乃圣地,職下理解您在那駐蹕的意思。但是,我們能不能先辦正經事?待有一天海晏河清了,下官保證做一回地主,認認真真陪你重來堯山憑吊懷古。”

  看看,就差指著葉宰鼻子罵“玩物喪志”了。

  葉宰是個發誓要當首輔的人,且盧象升已經被他劃進了自己碗里,所以在以后的下屬面前總得留點臉皮,便不得不中止正治學習,宣布提前出關。

  洪正身私下反對過。

  他說左營這種半成品在將來恐怕會出現不可測的風險。因為這些人既不是完全的爛軍隊,也不是完全的好軍隊,戰力必會忽高忽低,讓主將捉摸不透。

  最怕他們在戰場上先頂住了,給了人好的期待卻又中途崩潰,那不啻是一場災難!還不如起先就做好他們不行的準備,將他們使用到正確的地方,比如挖挖溝、建建營、當個肉盾牌之類的。

  葉宰便問,軍事訓練如何?

  洪正身據實回稟,軍事上倒沒多大問題!無論陣形演練還是燧發槍射擊都練得很熟練了。

  葉宰想了想后說道:“既然訓練上沒問題,那下一步就是練膽,以后只要對手不強都讓他們上。何況,還可以一邊打仗一邊學習嘛。”

  他的話就是命令,洪正身提醒過也就盡到了自己的義務,遂領了令,趕緊下去制定專門針對左營的正治課程。總之一個原則,見縫插針,能利用的時間全部利用起來,就是火線上撤下來也得給他們安排上。

  六月三十日,葉宰率軍抵達巨鹿郊外。

  盧象升出城十里,在滏陽河東岸迎接。

  遠遠的,葉宰便看到在一匹膘肥體壯的白馬旁邊,立著一個膚色白晳、骨架高大卻又顯得很瘦弱的緋袍官員。

  此時此刻,他終于將腦海中盧象升的歷史印象與現實結合一起。

  盧象升果如書上所寫,很白很高很瘦,弱不經風似的。但誰要是敢因此而小覷他,便要小心他那麻桿似的身體里暴發出火山般的力量,崩掉你半口的大牙!

  栗如東虜就不信邪,以精騎夾攻之竟然死傷枕籍!

  想到這兒葉宰突然愣了,他記得盧象升好像就戰死在巨鹿。以前沒想起來,現在見到真人終于想起來了。

  難道是宿命?從此地出發又最終死于此地?

  葉宰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絕不讓這事發生!

  另一邊,盧象升正往葉宰身邊走,發現葉宰在搖頭,心下哂笑,“果然,我還是得罪了葉宰。”

  不過盧象升一點都不后悔,他認為只要自己持身以正,你葉宰就算是總督又如何?總不會給我小鞋穿吧?這天下總有講理的地方。

  兩人距離拉近,葉宰并未擺出總督的架子騎在馬上等待盧象升拜見,跳下馬推開面前的馬二柱、趙義兩人,大笑說道:“盧巡撫,久仰久仰。”

  不得不說,葉宰主動示好的態度起到了不錯的效果,盧象升呆了呆,腳下微滯,心說怎么和剛才想的不一樣?難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葉總督卻是個豁達的俊逸人物?

  帶著這般疑惑,盧象升抱拳躬身道:“參見葉總督。”

  葉宰忙出手把著盧象升的胳膊,不讓他拜下去,嘴里同時道:“盧巡撫,本督路上有些事耽擱了,來遲勿怪啊。”

  盧象升雙臂使力掙扎兩下,很快試出了葉宰也有一把力氣,應該不只是個紙上談兵的書生,看來前段時間他在河南的戰績應有幾分是真的。

  于是對葉宰的印象再好了一點,順勢起來認真說道:“葉總督,堯山雖好但流寇事大,也是下官急躁了。”

  葉宰頓時嘴角一抽,心道這人忒軸了!本督是上官,你就不能順著臺階下嘛?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惜他不知道人盧象升的心思,不然說不定會感動不已。

  盧象升之所以交淺言深、忠言逆耳,就是因為把他看做了一個可能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鑼鼓敲起來,嗩吶吹起來。

  在一片熱鬧歡騰的氣氛當中,督標入住盧象升早已為他們修好的營盤。

  翌日,盧升象急火火地來請葉宰閱兵。

  地點在三里外的天雄軍營盤中。

  當葉宰受邀登上點將臺時,久聞其名一直想見的天雄軍終于露出了真容。

  第一個印象,天雄軍不像大明內地的軍隊,倒有點像北虜、東虜或者邊軍。因為他們馬匹的保有量太大了,就葉宰漫漫看過去,基本上七成以上的人身邊都伴著一匹馬。也不知盧象升哪里來的這么多銀子?

  第二個印象,天雄軍表面上看并不精悍。既沒有攀西兵沉默的力量,也沒有邊軍兇狠的氣度。他們嘻嘻哈哈的,好像不會因葉宰這個總督在就壓抑自己。

  盧象升尷尬得面色鐵青,被葉宰余光發現了,為了拉近彼此距離便出言安慰:“盧巡撫,不必生氣。士兵們這是解放天性,心態放松,好事啊!若是本督記得不錯,岳武穆好像說過,‘初上戰場,手握得住槍、嘴里有唾沫者就是好兵’”。

  盧象升奇怪地看了眼葉宰,定定說道:“岳武穆沒說過這句話。”

  “嗯?”

  這下輪到葉宰尷尬了,兀自找補道:“哦,可能本督記混了,應該是……魯樹人說的。”

  “魯樹人何許人也?”盧象升發問后卻不等葉宰回答,自顧沉吟道:“有道理,這句話當真是至理名言。”

  當天下午,盧象升又急火火拔營離開,帶著葉宰的命令——封堵鄖陽,不得放流寇一兵一卒進入湖廣!

  督標則多休息了一日,于七月二日這天起程離開巨鹿,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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