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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炮要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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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三年臘月十二日,建昌新軍拔營離開。

  驛站外土路邊,驛丞領著五六個驛卒跪伏于地,恭候大軍路過。

  車轔轔,馬蕭蕭,整齊的腳步踏起煙塵滾滾。

  一隊長桿子過去了,一位身穿緋袍的官兒騎著一匹更紅的馬兒,出現在驛丞眼中。

  驛丞往后一招手,幾人便整齊磕頭,大呼:“參見兵憲大人。”

  葉宰當即停馬,稍微頓了頓后翻身下馬,緊趕兩步攙起驛丞,溫聲道:“這幾日,辛苦李驛丞及各位驛卒了。本想來走一走,看一看的,奈何本官戎事倥傯……”

  驛丞被葉宰的和煦態度嚇了一跳,想那平日里過的官兒和他們的家屬,哪個不是又罵又打的?

  遂再次跪下連連磕首,迭聲道:“小的惶恐,小的惶恐。”

  “唉……大明官的形象啊……”葉宰發出一句不甚清晰的慨嘆,扭頭朝身邊趙義道:“趙隊正,給驛丞拿二十兩銀子。”

  說罷徑直返回,上馬遠去。

  幾分鐘后,驛丞手捧銀子,傻傻看著越滾越遠的煙塵,喃喃道:“是真的,他說的都是真的!”

  “李老大,你在說啥子?”左右驛卒問。

  “管你們球事!”驛丞笑罵過去,高舉銀子大聲宣布,“走,回去分銀子!”

  “哇,銀子!”

  “李老大敞亮!”

  驛站周圍響起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祿馬驛南去六十里便是德昌所。

  建昌新軍當天強行軍五十里,直到天氣漸黑,在離德昌所北十里處扎營。

  剛打好營欄,斥候第五次來報,前路平安。

  葉宰讓斥候下去休息,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不無得意的對王之臨、秦佐民道:“看看,斥候所報與王小所報一樣,王小的還早一天。而且,王小的情報說的更清楚,德昌所軍民震驚,卻又不敢生起異心,故按兵不動。”

  “呵呵,知道良臣兄看重情報,可也不用常常老調重彈吧?”王之臨揶揄之余,劈手搶過紙條仔細察看。

  秦佐民畢竟是帶兵的,馬上明白這里面的好處,眼中精光一閃,問:“葉兄,王小的人撒到哪兒去了?”

  葉宰抬起頭,目視正南方,重重說道:“會川衛!”

  翌日清早,大軍開拔的命令尚未下達,南面暗哨吹起尖利的銅哨聲。

  不久后,秦佐民在中軍帳外求見。

  葉宰剛起床,牙沒刷、臉沒洗,蓬頭蓋面出來,問道:“何事?”

  “德昌所千戶田剛領手下入營拜見。”

  “帶去你營里接待,我不去了。”

  “用何態度?”

  “正常的,別嚇著他們了,要收服也得等回來時再說。”

  葉宰吩咐完秦佐民,寬寬心心洗漱、吃早飯,然后拿著一個布包著的粗長條去往后營。

  布條里包著他一晚上研發出來的裝備。鑒于軍心收服,是時候把這東西“造”出來了。

  到了后營,葉宰問一個值星的兵丁,“溫大呢?”

  兵丁指指三四十米外的一個帳篷,委委縮縮道:“溫隊正還……還沒起。”

  葉宰嚴肅道:“頭抬起來,胸脯挺高,我建昌兵沒有軟蛋兒!”

  “是!”兵丁立馬昂首挺胸。

  “這就對嘛,人一挺起來顯得高大多了,和我都差不多高,是個強兵的坯子。”葉宰拍打著兵丁的肩膀,含笑鼓勵。

  在帳中安睡的溫大還不知道葉宰來了。

  他這段時間過的比較郁悶,兵憲大人點明讓炮隊加入混合營,卻又不讓他們帶上“拿破輪”,理由是這里山多水多,攜帶不易。

  沒了趁手的吃飯家伙,整個炮隊的人都提不起精神。反正到點出操,到時回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與北上之時簡直判若兩人。

  這會兒正迷糊呢,忽覺有人在踢自己,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輜重隊的喬二娃。

  便問:“喬二娃,都沒吹號,你叫我爪子?”

  喬二娃剛被鼓勵,此時還有那派頭,抬頭挺胸,眼睛下視,鏗鏘有力道:“兵憲來找你!”

  “兵憲?兵憲咋個會來這兒找我?你娃編荒話都不長腦殼。”溫大半瞇著眼睛,撇嘴譏諷道。

  “說哪個不長腦殼?”

  “說你……啊,兵憲!”溫大剛要把起床氣噴回去,眼睛余光就發現帳內鉆進來一頂烏紗帽,當場便像被踩了尾巴的免子跳起來,手足無措道:“兵……兵憲,你真的來了?”

  見他那頹廢樣,葉宰氣不打一處來,馬上變臉,冷冷道:“穿好衣服,出來見我。”

  溫大傻愣了兩秒,一指喬二娃,“你娃太壞了,咋個不早點……算了算了,怪不到你。”

  接著快手快腳穿上衣服,扣子都來不及系好就往外沖。

  喬二娃翻個白眼,“肯定怪不到我噻!你自己不起來的。”

  溫大出了帳卻沒發現葉宰,慌忙抓往一個過路的兵丁,問:“兵憲呢?兵憲呢?”

  兵丁忍住笑,一偏頭道:“好像去岳隊正帳……”

  溫大等不及兵丁把話說全,又如狗攆的免子跑得飛快。

  一溜煙來到岳隊正帳前,立正大吼道:“混合營炮隊隊正溫大奉命來到。”

  “進來!”

  “是。”

  溫大鉆進帳篷,見里面葉宰高坐案后,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

  他趕緊跪下行禮,“參見兵憲。”

  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好像葉宰沒看到他似的。

  溫大的腦門上頓時冷汗狂冒,心知自己懈怠了,恰巧又被兵憲看在眼里,不禁大為后悔。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溫大膝蓋都跪麻了的時候,終于聽見葉宰發話了,“你自己犯了啥錯曉得不?”

  “曉得,曉得。”溫大偷偷松口氣,心說只要兵憲還和自己說話就行。

  “你平時為人穩重,相信你是能夠改正的。起來嘛。”

  “是!”溫大羞愧難當,重重磕了三下頭才爬起身來。

  “來,看看,這是啥子東西?”葉宰撥弄下桌上的長布條,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鐵的聲音!

  溫大一個激靈,仿佛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都打開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案前,小心翼翼解開布條。

  剎那間,一具又粗又圓,長達兩尺,渾身散發黑黝黝光芒的鐵具露出真容。

  溫大滿臉虔誠將它抱起來,一看口徑,起碼有拳頭啷個粗,再沖著帳外方向,借光觀察膛內。

  “別看了,這東西莫得膛線。”葉宰道。

  “兵憲,這……這是炮?”溫大語氣激動。

  “對頭,山地專用。”葉宰眼中閃過一絲驕傲,平平淡淡道:“迫擊炮,近戰利器。”

  “哦,迫擊炮。”溫大懵懵點頭,他也不懂,聽兵憲說啥就是啥,又指著炮身下平平的架子,問:“兵憲,這個是支架?”

  “有點見識!”葉宰贊了他一句,道:“你把它拉下來就曉得了。”

  溫大聽話照做,待炮架在地上后,他疑惑道:“這炮口朝天,打哪個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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