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睺醉生一掌拍向任獨醒。
任獨醒猛一揚臂,拋出一枚墨綠色的葉子。
此葉顯形之后,即刻涌現滾滾綠氣,在那氣霧之中,隱約顯露出一朵青色花蕊的輪廓,只是這輪廓模模糊糊,根本就看不清它的真容,到底歸屬于哪一種花類。
但王睺醉生仍舊認了出來。
她似乎頗為忌憚這一朵無名綠花,掌擊動作剎那停頓,嘴里自顧說著:“鴻清教主最小的孩兒,原來你躲在這兒!”
她這么一猶豫。
青燈峽上的一頭無耳青猿忽然朝著任獨醒大喊:“真人,快躲到吾族星斗里來!”
任獨醒聞言立刻瞬移。
早在大戰爆發之初,青燈峽的諸路猿族就已經完成了嚴密防御,因為他們都是在補天大戰之前,奉命搬遷到惜月星辰。
他們足足有幾十萬的數量,全部簇擁在那一座被任獨醒開辟了壁畫圖騰的山峰周圍,峰外則是一顆如似星籠的中空星斗。
任獨醒托著綠花進入星斗當中,來到了無耳青猿身邊,忙道:“那修士是亙古族的第二始祖,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撤離,你們修筑的神祗呢,立刻走傳送陣離開惜月星。”
“走了一部分,其余已經來不及!”無耳青猿非常明白王睺醉生的可怕,但他無法在短期內疏散所有的族人,他手指著峰外星斗,對任獨醒言道:
“吾家大王離開前,曾經把這顆星斗賜給我,并千般叮囑,如果遇上亙古始祖的攔截,就藏到星斗里邊,或許可以保住一命。”
他對自家大王死忠崇拜,大王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原本他并不贊同搬遷到惜月星,因為猿族擁有自己的棲居星辰,但大王嚴令這么做,他還是堅決執行了。
任獨醒知道他說的大王是誰,正是王睺醉生口稱的補天士,但任獨醒并沒有見過這位猿王,只知道猿王根腳是長耳猿族,據惜月娘娘推測,猿王是來自洛古深空外的洪荒大地。
任獨醒有些想不明白,自家老師被王睺醉生使用玲瓏酒氣給迷住神智,并奴役起來,猿王又是什么下場呢?
要么是戰死在亙古天缺處,要么就是逃回了洪荒,但無論哪一種可能性,猿王都已經阻攔不了王睺醉生對洛古深空的統御。
反正任獨醒此刻的心情極其悲觀,他并不認為深空之中還有誰能夠打敗擁有玲瓏文閣在手的王睺醉生。
“真人,這頭亙古老怪像是畏懼你頭頂的寶貝,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無耳青猿是洛古深空年壽最古老的猿修,如果不是補天士降臨,他才該有猿王之尊。
他本身見多識廣,對洛古深空諸星的鎮星之寶俱有耳聞,但任獨醒召喚的葉寶卻極其陌生,若非任獨醒在第一時間祭出葉寶,導致那王睺醉生心生遲疑,任獨醒未必能成功遁入星斗當中。
“這東西滿身酒氣,我也是在一場意外里撿到它,底細至今沒有徹底打聽出來,只知道它是在深空浩劫時期存活下來的老修士,它身負重傷,時常處于昏迷狀態,怎么叫都叫不醒。”任獨醒輕嘆一聲:
“它昏迷前曾經傳授我一套卦術,可以驅使它本體的神通,原本我是把它當作法寶來用,誰知道那亙古始祖竟然認得它。”
別說它目前昏迷,就算它真的醒來,估計也斗不過王睺醉生。
任獨醒仰望著峰外星斗:“這星斗到底有什么神通?”
無耳青猿搖搖頭,他也不清楚。
但很快就能見出分曉。
王睺醉生見任獨醒入了星斗,她目光隨之轉了過來,在滿山的猿猴身上掃了一遍:“好,很好!等收拾了惜月星余孽,我原本就打算拿你們猿族開刀,你們倒是自動送上了門,那長耳猿毀掉了大半亙古星域,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們這些猿子猿孫卻一個也別想走!”
說完她的整具虛身全部縮入玲瓏杯,朝著星斗一落而下,試圖砸毀星斗,以及星內山巒與猿族。
結果杯底驟一觸碰到星斗的星璧。
只聽鏗!的一聲。
玲瓏杯一下被截停在了半空,星斗隨之變幻,演化成一枚枚體積龐大的墨綠巨葉。
這些葉子的外相與任獨醒祭出的葉寶頗為相似,數量共有十枚,齊齊上飄,圍著玲瓏杯貼了上去。
玲瓏杯被巨葉合圍以后,立刻還原成了四層文閣。
閣中隨之響起王睺醉生的聲音:“天干宗的十方垂葉,這寶貝竟然也藏在洛古深空?你可真有耐心呀,竟然藏頭縮尾這么多年都不露頭,你是專門等著對付我嗎?
哼,就怕你沒有這個本事,我舍掉一身修為,舍掉了王睺法體,把我元神徹底徹底融入到文閣真靈內,如今我就是文閣,文閣就是我,我是人教第一至寶,別說你區區一柄十大垂葉,就算你再把兩儀瓶與四象符叫來,也奈何我不得。”
她驟一施法,強行改換玲瓏閣的形態,重新變為酒杯之形,即使身在巨葉合圍之中,酒杯仍舊可以旋轉自如,眼瞅著就能掙脫而出。
這時巨葉齊齊一縮,纏緊了杯身,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座龐廣蓮臺的蓮葉般,把酒杯困在其中。
又凌空一轉,迫使酒杯調了一個方位,讓杯口朝下,對準任獨醒所在山峰,轟隆壓了下去。
這一座千丈高的巨山,竟是瞬間被杯口一舉吞入。
把山峰攝走以后,蓮臺急速爬升,等升到月亮位置時,開始繞著惜月星辰緩慢流轉。
蓮臺每轉動一圈,都會爆發出極其兇猛的牽引力,導致惜月星上的修士不約而同受到吸扯,一個接一個的遁入杯口內。
這個時候,任獨醒已經看不到惜月星上的情況,他此刻正置身在一方天高地闊的空間內。
當他抬頭仰望時,看見大師姐浪潮音第一個掠入空間,手持七竅硯朝他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