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騰之中。
濃烈的火焰光芒,照亮了空間環境。
丁醒此刻正站在一座火山的腳下,仰頭觀摩著火山口沖騰直上的滔滔烈焰。
此間溫度高的驚人,如果丁醒不施法保護肉身,會被彌漫空中的火浪給燒傷,這是一方不宜居住的險惡之域。
但他能在無意間遁入進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離去。
他剛才盤坐在壁畫前的蒲團上,暗自運轉御筆的起手卦術,卦力剛在體內涌動,立刻與壁畫中的火筆起了感應,肉身受到此筆牽引,一下被攝入了壁畫,進入到這一方空間內。
整個空間有幾十里的方圓,但是除了眼前這一座千丈高的火山之外,丁醒視線當中就只剩下被火浪烤成黑黃色的焦土了。
這里沒有綠林與水源,只有空曠焦地與高聳的火山,儼然就是一方封閉的靈火結界。
丁醒試著運轉御筆卦術,卻是無法離開空間,卦力只能感應到火山口當中的那團火焰之力,想必是火筆的藏身所在。
他也嘗試過攀登山頂,前去一堵火山內部的真容,但是火勢實在太猛,他根本就無法靠近。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暫時在山腳處落腳。
至于如何找出離開空間的出口,他并沒有底,他心里僅僅有一個大致推測,整座空間應該是由火筆演化出來,如果他徹底駕馭火筆,應該就可以脫離壁畫。
但他僅僅掌握了御筆卦術的皮毛,僅靠他現有的手段,別想把火筆真身給逼顯出來。
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天霜傘。
半個月前他與東郡猿女在零丁長河斗戰紫府修士秦上師,此人臨死前施展霜祭之法,召來玄霜部落的鎮部神器天霜傘,被丁醒施展斧頭搶奪到手。
這一柄天霜傘是有天霜神斧與雪影鏢融合煉成,它本身含有完整的霜斧以及部分雪斧酒氣。
而丁醒在燭影禁地閉關了整整兩年,已經把禁地內的殘存酒氣采煉一空。
如果他把天霜傘煉入自己的赤霄神斧當中,那么他將得到完整的霜斧與雪斧,到時他應該可以觀摩新的投影。
或許這兩斧的投影內藏有駕馭火筆的辦法。
當然這只是丁醒的樂觀推斷。
霜斧與雪斧中到底封印了什么樣的投影畫面,丁醒無可揣摩,萬一投影內容與火筆毫無關聯,那到時就麻煩大了,他極可能要被長期困禁在壁畫上。
總之他先行煉斧,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這里,他取出了隨著攜帶的墨九宮,復形了龐大宮體后,被他擺放在了山腳處,此宮將成為他未來幾年的落腳洞府。
“再有五六年時間,兩座陸地就要相撞,假如在這期間,我遲遲離不開壁畫,封印月亮入口的行動該怎么辦?”
丁醒入宮時,這個問題在腦海里揮之不散。
現如今,有關猿庭與河套、雪原與天東的曠世大戰,他都已經無暇關注,他只在憂心域外修士降臨的可能性。
等他到了日常打坐的洞府,趕緊取出人面蟲,捧在手上看了起來。
假如人面蟲能夠蘇醒,肯定有辦法幫助他逃離壁畫,可是自從人面蟲在卷塵山脈陷入沉寂以后,就再沒有絲毫動靜。
兩年前丁醒聯手燕無缺在青燈峽搶奪赤霄神斧,事后被燕無缺贈送了一批朦朧樹寶,這種靈樹能夠散發‘紙醉金迷’酒氣,丁醒以為把人面蟲放置酒氣之中,能夠加快它的復蘇,結果兩年過后,它還是沒有反應。
丁醒也是無語了。
孤自沉吟了一會兒,丁醒把人面蟲收起,忽一甩袖,拋出了秋素裳的肉身。
半個月前與秦上師斗法時,秋素裳遭了天霜傘波及,肉身被冰化,從而被丁醒所擒拿。
等丁醒入駐猿庭以后,檢查了秋素裳的法體,發現此女修煉有固魂之術,這是一種防止被外人煉魂的秘法,丁醒無法強行逼問秋素裳有關霜祭與九素還紫經的情況。
他就替秋素裳的肉身解封,但是為了防止此女對他暴起反噬,他提前把魂魄從肉身中抽離并鎮壓了起來。
期間丁醒在準備覲見猿王的事宜,一直沒有理會此女,今次被困在壁畫空間,不知何時能夠出去,丁醒就把此女召喚出來。
她魂魄封印在一柄法瓶當中。
丁醒開啟瓶口,放她現身。
她當日被抽出魂魄時,已經做好了隕亡的心理準備,她覺得丁醒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她,十之八九會煉掉她的魂魄,但她在瓶中一困半個月,卻遲遲不見丁醒處置她,此刻忽然被丁醒放出,她立刻涌起了存活希望。
“你這是何意?”她雖有求生意志,卻沒有向丁醒卑躬丐求。
“那是你的法體,已經被我解除了冰化,你魂魄可以暫時回竅!”丁醒指了指她的肉身。
聞聽此話,她神色盡是狐疑之態。
她實在是摸不清丁醒的真實意圖,不過語氣稍顯軟化:“道友真的同意我回體?”
丁醒沒有吭聲。
她也不再追問,驅魂來到肉身上空,瞧了幾眼,一下鉆進了眉心當中。
片刻后,她略有興奮的睜開雙眼,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此刻的心情已是愉悅到極點,當初魂魄離體時,她并不認為自己還能有回竅的一天。
但是等她適應了肉身后,臉色隨即又沉了下去,她剛才試著運轉了法力,察覺到一股異力阻礙在經脈里,這股力道不止封鎮了她的大半修為,也操縱了她的生死。
丁醒淡淡望著她:“這是寂墨咒!咒力與你們施加在奴部修士身上的鎮血咒有異曲同工之妙!你身為主部王女,被你下了奴咒的修士想必不在少數,今次我以奴咒鎮你,也算因果相報!”
寂墨咒受傳于老友莫非子。
這半個月來,丁醒在秋素裳的肉身里種下兩道寂墨咒,一咒鎖住了她的法力,一咒封住了她的真血。
兩人現在受困在壁畫空間,她也沒有辦法尋找破咒之物,已經對丁醒再無威脅。
聽了丁醒所說,秋素裳稍有些憤怒,但她很快就釋去了心頭怒火,只見她語態平靜的拱拱手:“你我本是仇敵,你對我只擒而不殺,本就是于我的恩惠,你使用奴咒鎮我,這是必要的防范之舉,我心甘承受,不過請閣下講清楚一些,你讓我身魂合位,究竟是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