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道人畢竟只是玄胎修士,從未親眼目睹過外人的結丹過程。
丁醒的沖關情況究竟是什么樣,是否真的結丹成功,一剪道人實則不敢篤定,因此他心里仍有一絲顧慮,就不敢打擾丁醒。
但湖外戰斗越發兇險,己方并沒有絕對優勢,即使那位金丹后期修士伯毅被守宮三獸聯手施展的月牙術給封禁了神念,卻仍舊擁有壓制青卷大王的能耐。
目前雙方正在激烈膠著,假如沒有援兵介入,這場混戰的勝負當在五五之間。
丁醒若是再不出關的話,己方就要不可避免出現重大傷亡了。
斟酌過后,一剪道人還是沒有枯等下去,忽然抬手點在了墨方上,挪移了一次中宮方位。
中宮是丁醒的閉關所在,旦有絲毫異動,必然會被丁醒感知,但中宮移位對丁醒沖關的影響微乎其微,卻能讓丁醒接到外邊消息。
這也是一剪道人通知丁醒的最佳辦法。
他的一番苦心,確實起到了作用。
不一會兒,墨方開始自行運轉,把中宮轉到了一剪道人所在的宮室,兩宮間的墨門就此連通。
丁醒邁步走了出來。
一剪道人與鬼喪朝他一看,不禁大喜,丁醒修為已非他們所能看穿,顯然是渡入金丹期后法力精進太多的緣故。
“看來今后我老鬼要改口稱呼丁前輩了!”鬼喪哈哈大笑,渾沒有做晚輩的覺悟,照樣與丁醒喜笑顏開。
一剪道人卻沒有時間閑聊,直接與丁醒講起湖外戰事。
聽聞喬惜妃、何夕景、忘陽老魔全都趕來山中湖,丁醒相當意外,這三位故友相互間并不認識,卻因為丁英楠的擅作主張,導致他們走到一塊聯手御敵。
雖然丁醒并不贊同他們的護法舉動,但這個人情丁醒會牢記心上。
“卷塵山脈歷來人跡罕至,日常之時,只有一些探險的獨行客才會途徑,怎么會突然間招惹這么多的仇家?”丁醒想不明白,敵人肯定不是巍國宗門弟子,否則有喬惜妃與何夕景在場,根本斗不起來。
敵人也不會是散修,因為散修組織不了這么強大的勢力。
“你閉關前,曾有兩人闖到湖邊,被英楠與鬼竹姑娘聯手殺掉,其中一人身份特殊,本是九素雪原的部落修士,你閉關滿一個月時,這修士的金丹老祖找上門,此人可能是在青卷大王手上吃了虧,被青卷大王打走以后,他就又召集了這批族人,前來圍攻墨宮,實施報復。”一剪道人至今沒有弄清楚赤霄部落派兵進犯的真實原因。
“報復?不對,他們應該另有緣由!”丁醒搖頭說:“兩塊陸地尚未碰撞,雪原修士不該這么大張旗鼓!一下子派遣四位金丹修士,幾十位玄胎族人隨行,深入到卷塵山脈,僅僅是為了出一口惡氣嗎?這說不通!”
如果真是報復,完全可以潛伏在山中湖附近,對墨宮內的修士進行埋伏偷襲,根本不必暴露蹤跡。
“早前被鎮入毒室的雪原修士,肉身腐壞以后,他魂魄嘗試逃跑,被我吞吃煉化,他們這次殺到山中湖,不全是為了報復,主要是想搶奪一種寶物,叫做‘月素光華’,他們認定這種寶物藏在墨宮內,這才孤軍來犯。”鬼喪忽然在旁插話,他對‘月素光華’極其陌生,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丁醒也是一知半解,傳聞素光是各種自然天氣誕生時涌現的光芒,月有月光,雪有雪光,霜有霜光,雷有雷光,全部都可以稱為素光。
‘月素光華’其實就是‘月出光華’。
丁醒駐守山中湖三十余年,持續不斷攝煉卷塵山的劍光,全部融入了彎月輪內,這些劍光之中到底蘊含了多少‘月素光華’,丁醒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既然赤霄部如此煞費苦心的搶奪,想必與鎮部神器有關。
丁醒聽了鬼喪所說,已知這批雪原修士的大致意圖,就擺了擺手:
“隨我出湖!”
他不再多問,當即出了墨宮。
來到湖面一看,處處都是廝殺聲。
他此刻站立在湖心位置,附近碰巧飛來幾道劍光,丁忘凡正攜著一位白衣女修在前逃遁,身后追著一個肥胖兇漢,這兇漢已有玄胎后期修為,嘴里嚷嚷著‘替婆娘報仇’一類的話,估計是道侶被丁忘凡與白衣女修給殺掉,這才不要命的窮追不舍。
丁醒頓一甩袖,卷起一團湖水,一拋而起,對準那兇漢投擲過去,水團在半空化作密麻箭形,沖到兇漢面前,已成箭陣之勢。
那兇漢追擊丁忘凡與白衣女修時,其實眼觀六路,但丁醒突然從湖面躥起,正好被他途徑頭頂,他想跑都已經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抵御水箭。
這僅僅是丁醒的隨手一擊,那兇漢注重防護,并未遭受重創,僅僅是被水箭力道給打崩了護身法器,并落下半空,但他落湖一刻,一剪道人與鬼喪已在湖下等著他。
“醒叔!”丁忘凡忽見丁醒出湖,自是難掩喜色,旋即止住飛劍,急剎在半空,攜著白衣女修落在丁醒旁邊。
白衣女修正是聞怒招收的女弟子錢瑩,三十余年前已經嫁給丁忘凡,這夫婦倆都是苦修士,除了成親后拜會過丁醒一次,其余時間基本都在洞府內苦修,膝下也沒有子嗣。
錢瑩也要上前見禮,卻見丁醒一甩手,讓她待在一邊警戒。
丁醒目光遠望,盯住了戰場上的幾個金丹期修士。
喬惜妃正與一位老嫗纏斗,占據著上風,老嫗身上已有多處創傷,用不多久,恐怕就要隕亡在喬惜妃手上。
丁醒就沒有理會。
他又瞧了瞧何夕景與忘陽老魔,這兩人在聯手對付一位金丹初期的老怪,雖然以二打一,卻看不出有多少贏面,當然也不曾露出敗象,兩人都留有余力,因為他們要兼顧支援不遠處的青卷大王。
青卷大王與一頭白狐合力圍攻赤霄部落首領伯毅,卻是久戰不下,那伯毅中了守宮三獸的月牙術,等同于變成一介瞎子,但是仍有悍勇神通,手中的白骨法杖擊中青卷大王的左胸,留下一記碗大傷口,看去觸目驚心。
丁醒瞧了片刻,結卦運轉‘圓月重光’,彎月輪受到卦力驅使,從眼珠內呼嘯飛出,直沖伯毅而去。
“二祭師當心,那個在墨宮內結丹的修士已經出關,務必小心防備!”那老嫗與老怪早已注意到丁醒,搶先與伯毅示警。
但示警卻沒有一點用。
彎月輪飛至伯毅頭頂,定懸不動,輪外忽結一層光暈,霎時擴漲,結成一道徑過數丈的圓環,如似月暈環繞,把伯毅鎖在中心。
這道月暈形成一刻,伯毅手中的白骨法杖瞬間失去控制,仿佛被一股奇力籠罩,一下切斷他與白骨法杖的心神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