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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撞一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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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醒隨著范藥師幾人從紙門處降落,前去查看金色酒缸的情況。

  這一處地界空空蕩蕩,不見建筑蹤影,也沒有山林遺存,只有盤根錯節的木藤攀附在地面上。

  不過歲月久遠,大部分木藤都已經化為土石。

  唯獨中心那座樹坑內仍有新根冒起、綠意展露。

  樹坑的面積并不大,徑不過丈,被金色酒缸覆蓋著,這個酒缸已經復原為靈窖原形,體格如同山峰,壓在樹坑上面,已經徹底封住坑中景致。

  但是這一棵‘造紙樹’的樹根擁有頑強的生長欲望,數百條纖細根莖從樹坑沖出來,蔓延進入靈窖的窖口。

  丁醒此刻已經來到窖口處,正迎前打量窖中環境。

  窖里邊充斥著稠密靈霧,霧下方是一座靈池,池中擺放著九個酒壇,壇身淹沒在池水里,壇口暴露在靈霧中。

  原本取酒并不困難,直接沖到池上,撈出酒壇就可以。

  可是現在,‘造紙樹’的根莖蔓延進入靈池,把九個酒壇密密麻麻纏個嚴實,這些根莖像是在汲取養分,不把它們徹底斬斷,非但無法取酒,靈窖也別想移動。

  范藥師幾人嘗試攻擊根莖,結果剛開了一個頭,就草草中止。

  “哎,難辦!”

  章麻子搖頭苦嘆:“這樹也是邪門,竟然可以反彈法力,真是讓我們無處下手啊。”

  他剛才使用飛劍去劈斬樹根,結果劍身被反震崩裂,靈性算是大喪。

  投鼠忌器之下,誰也不敢再施法攻擊樹根。

  丁醒遠遠旁觀,并沒有出手。

  他見章麻子幾人的法器反彈受損,想起幾年前營救孟小湯的一幕,他使用‘月下紙兵’對付劫匪魯禿子,那魯禿子的法锏就曾被‘月下紙兵’震碎。

  這種紙寶取材于造紙樹,想必此樹的天賦就有反震異能。

  章麻子幾人一見取酒無望,就聚在一塊商議。

  最終得出一個無奈選擇,解鈴還須系鈴人,恐怕需要求助于一剪道人了。

  他們都是初次到訪這一座‘月紙門’空間,但一剪童子已經研究數年,應該會有對付樹根的辦法,否則此人大可一走了之,不必耗在這里,陷自身于危難之間。

  那范藥師修為最高,心思也活泛,由他出面與一剪童子交涉。

  一剪童子見幾人求援,并不拒絕:“讓我出手,不是不可以!但你們總不能讓我平白出力吧!”

  他早前偷襲殺掉三人,雙方仇怨已經結下,他其實應該立刻逃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實在是舍不得那九壇金露液,神通再強也比不上修為進階,他需要金露液提升法力,于是硬著頭皮留下來周旋。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刀尖玩火,畢竟他是孤身一人,而丁醒這一方卻有足足六位同階修士,稍有不慎,他小命就要丟在這兒。

  所謂富貴險中求,大概就是指他現在的心境。

  那范藥師見他愿意幫忙,立刻退了一步:“窖中的金露液有九壇,咱們加起來才七個人,絕對夠分!還請一剪道友出手,你可以先領第一壇酒,作為你施法的回報!”

  剛才喊打喊殺,現在卻攜手合作,修士間的關系還真是古怪。

  一剪童子回道:“可以!”他又指向人面小妖:“但我的法子全靠它,它的額角能夠斬斷樹根,為了防止大家再有誤會,你們必須遠離靈窖,讓這小妖單獨入窖取酒,這期間,你們千萬不要嘗試施法對付它,否則我會指示它毀酒毀窖!”

  那范藥師聽了以后,緩緩搖頭:“這樣一來,九壇金露液有可能全部落在你手上,我們需要有所防備!

  這樣吧,我們可以飛到紙門處,暫離靈窖,但必須讓伍兄守在窖口附近,小妖取出一壇酒,伍兄分發一壇,反正見者有份,誰也不吃虧!等發完七壇,余下兩壇最后協商,咱們也可拿靈石競價,無論怎么處置,伍兄辛苦替大家發酒,都有優先權,包括靈窖在內!”

  優先權是大家出價一樣,丁醒優先獲取,他就默認了。

  一剪童子也沒有反對,這是取酒行動,他篤定對方不敢大打出手,否則酒壇打碎,得不償失。

  就這樣,范藥師幾人回飛半空的紙門處,一剪道人徘徊在距離靈窖百十丈的藤根上。

  丁醒單獨駐守窖口,人面小妖則在靈窖內進進出出的忙碌。

  雙方全都遵守承諾,不在取酒途中爆發任何摩擦。

  時間一點點流逝。

  整座空間就此陷入沉寂。

  除了人面小妖偶爾發出幾聲叫喚,修士們一個字也沒有吭,全在默默觀察人面小妖的取酒行動。

  但這也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酷烈殺機其實正在醞釀當中。

  金露液只有九壇,如果均分,每人最多一壇,藥效太低,想占有更多,那就必須挑起戰火。

  持續等待兩日。

  第三天的夜間時,人面小妖才扎斷攀附靈窖上的所有樹根,并成功取出九壇靈酒。

  前七壇已經發完,見者有份。

  丁醒腳下看守一壇,他以為最后兩壇酒,大家會和平競價。

  誰知小妖頂著最后一壇酒,剛剛跳下窖口,紙門處的黃姑娘忽然一墜而落,遁至小妖身邊。

  這位黃姑娘也是膽大驚人,她明知道小妖存在致命威脅,還敢前來捋虎須。

  “滾吧!”

  黃姑娘嬌喝一聲,掄起一柄大鐵錘。

  砸中小妖面門。

  這一錘,直接把小妖砸離半空,拋飛出去,頭頂酒壇自然也松了手,無聲墜地。

  小妖一飛十丈遠,不偏不巧,正好摔在丁醒腳邊。

  “看我金鱉鐘!”

  同一時間,章麻子啊啊大叫,仿佛沖鋒陷陣似的,腳踩一座丈許高的金壁巨鐘,從天而降,鐘口朝下,直落丁醒頭頂。

  鐘身穩穩落地,把丁醒、小妖、一壇金露液,盡數罩在里邊。

  章麻子一擊得手后,掐指連彈,袖口符箓亂飛,又在鐘外架起兩層光圈,如此共有三層屏障,困鎮住了丁醒。

  他做完這一切,剛才小妖頭頂的酒壇方才落在黃姑娘手上。

  早前人面小妖取酒的時候,黃姑娘、范藥師、章麻子三個散修,秘密達成鎮壓丁醒,并狙殺一剪道人的合議。

  行動成功,幾人收益翻倍,行動失敗,分散逃走,反正已經到手一壇酒,此行又不虧。

  而要殺一剪道人,必須先剪除人面小妖。

  但他們沒有克制小妖的辦法,于是煞費苦心想出這個計策,把丁醒與小妖困在一處,這樣一來,丁醒想不對付小妖都不行。

  “伍兄,你莫要埋怨咱們!”章麻子也知道自己是在搞偷襲,他站在鐘頂,給丁醒解釋:

  “咱們也是逼不得已,要怪只怪你心慈手軟,不愿意對付一剪童子,咱們才出此下策,連你一塊收拾!不過你放心,咱們不會害你性命,畢竟金露液在你手上,但你千萬要小心,可別讓小妖毀了酒,趕緊弄死它吧!”

  話音未落。

  丁醒已經拋出一個酒壇,讓壇口倒懸,蓋向小妖。

  章麻子透過鐘璧看見丁醒祭酒,想當然認為丁醒祭的是‘蟲兒淚’,不由撫掌大笑:“哈,伍兄動作真快,既然降伏了小妖,那么接下來就好辦了!范道友、汪道友、宋道友聯手去殺一剪道人,他必死無疑,等他死后,咱們立刻釋放伍兄你出鐘。”

  說完打望另一處戰場,范藥師三人同樣行動神速,一剪道人已是窮途末路。

  這一場偷襲,干凈利落,也會功德圓滿。

  章麻子正興奮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炸響,直接震斷了他的遐想。

  趕緊垂頭查看,見那小妖竟然破開酒壇,恢復了自由身,而且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滿臉都是歡喜狀,嘎嘎!笑了幾聲,它突然跪在地上,又開始給丁醒拱手作揖。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章麻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頭小妖是不是有病呀,沒事給丁醒磕頭,丁醒是你爹嗎?

  丁醒其實做了兩手準備,他剛才祭的酒壇是‘安魂曲’,‘蟲兒淚’也在身側懸著,如果他替小妖解開奴印,小妖卻恩將仇報,他會痛下殺手。

  此刻見小妖目露感激,丁醒阻止了它的拜叩,抬手上指:“撞開這座鐘,去撞一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章麻子首當其沖!

  到死他也沒有想通,這一次的計策十拿九穩,怎么會被丁醒輕而易舉的破局?小妖性情這么兇厲,為什么對丁醒言聽計從,而不相互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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