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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納斯一時為之無語。
不過，即便到了這時候老泰子還不忘向麥當肯潑臟水，那就別怪麥當肯不客氣了。
麥當肯輕嘆一聲，偏過頭：“阿爾薩斯，卡莉婭，你們不是想要一個答案嗎？現在是時候了。”
老泰子啊，我內心承諾過不首先放出寶具滅爸，但你這么不上道，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左邊莉亞德琳，右邊瓦莉拉，穩穩地護著卡莉婭稍微上前，擋在更前方的赫然是斜著拿炎魔錘擋在身前的阿爾薩斯。
“呵！心思歹毒的小狗崽子！你也就這點氣度了。”
世上有種事叫殺人誅心！
那也有一種叫不殺人亦誅心！
這段洛丹倫的恩怨情仇，注定由洛丹倫人，乃至于米奈希爾一家解決，一眾聯盟大佬注定是鎮場子的觀眾。
“姐姐，小心。”阿爾薩斯無比警惕。
“嗯。”卡莉婭的目光有點迷離。
眼前的男子，有著一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那永不會忘記的面部輪廓，充滿在她每一個回憶片段里。
泰瑞納斯，一個嚴父，卻不缺乏仁慈的一面。
可是隨著她長大，開始了解到，這位仁君某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野心，以及包裝在仁慈下的……殘忍！
作為一個被精心教育長大的政治籌碼，卡莉婭早就習慣放棄思考。她總想著，自己要用生命和靈魂來回報洛丹倫王室對她的栽培。
可惜，自己父王為了永生而墮落，實在是突破了身為人類的底線。
這讓她完全無法接受。
她有好多問題想質問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如此殘忍？
今天之前，她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會創造機會給她問出這些問題。
看到父親那雙瘋狂且充滿殘酷光輝的眸子后，她明悟了——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最敬重的父親大人，已經在權力和欲望的深淵中永世沉淪，不能自拔了。
“唉！”卡莉婭好看的櫻唇微微開合了好幾次，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父親大人，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沒什么好說的。請容許我最后一次向你問安吧。”
滿眼憂傷的神光，臉上有著奇妙的恬靜，配上高貴典雅的氣質，以及那無可挑剔的儀容，這位前公主殿下，輕輕提起自己牧師袍的袍角，做出一個淑女禮。
“日安，父王！”
“永別了，父王！”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不少人注意到，那個看似瀟灑的訣別轉身同時揮灑下的清澈淚珠。
女兒的一片孝心，換來的只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哼——”
無聊的感情！
巫妖王泰瑞納斯全身上下每一個細節都在訴說著這句話。
隨后，泰瑞納斯將目光鎖定在阿爾薩斯臉上：“你呢？被欺瞞后腦子壞掉的不孝子！你有什么‘高見’要指教你的父親？”
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以為二傻子會噴出激烈的言論，甚至狂怒般指責父親的不義與殘忍什么的。
從阿爾薩斯那雙火一般的明亮眸子看來，他接下來說的話，有點太冷靜了。
“父王！我只想問你——什么是國王！？”
泰瑞納斯秒答：“我就是國王！”
這回答滿滿的傲慢與狂氣，一點都不像一個即將走到毀滅之路盡頭的男人。
阿爾薩斯無視了老父親正偷偷積攢力量，超乎尋常地耐心追問：“我想問，國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統治世間萬物的存在！”
“一個全是亡者的永恒國度嗎？”
“當然！”
阿爾薩斯吐出一口熱氣，在寒風中這立馬形成了一團冰霧。他環顧四周：“就算天災軍團真的成功了又如何？看看這座雄偉的堡壘吧。這里處處都是人造的痕跡，卻處處彌漫著一種毫無生機的死氣，時間在這里凍結，歷史在這里停止，它終將遺忘外面的世界，世界也同樣遺忘了它。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一次，老泰子真給阿爾薩斯整得不自信了。
這就是他這個巫妖王的可悲之處，叫口號叫得震天響，然而這所謂的夢想，又有多少是他發自內心所愿，又有多少是靈魂融合時耐奧祖強加給他的？
老泰子罕有地沉默了許久，才強辯道：“身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存在，我有權隨意處置我的國度！”
“是嗎？但是麥當肯曾告訴我——沒有人生來高貴！”
這話別說老泰子，連在場的諸位國王也為之側目！
這話，對封建君王來說相當刺耳啊！
阿爾薩斯繼續解釋：“在那個蠻荒的年代，沒有從天而降的神明，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索拉丁大帝生而為凡人，打敗來襲的巨魔，攜手高等精靈，振興全人類，因此被人民尊為皇帝！米奈希爾家先祖開拓洛丹倫，擴張了人類的邊界，因而被尊為王！沒有誰生來高貴，只因他們的所作所為而高貴！”
不光老泰子，連聯盟的君王，都不由為之一面凜然。
這段被吟游詩人傳頌數千年，被各個王家為之鼓吹的歷史，恰好是泰瑞納斯剛才那番話最好的反駁。
“在我看來，無視封臣和人民的生命，肆意踐踏他們的財富，這樣的存在，不配為王！”
阿爾薩斯字字鏗鏘，句句如刀，狠狠地剜入泰瑞納斯的胸膛，刻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盡管阿爾薩斯提到了封臣，不是單純地抬高人民的位置，但作為一個封建王室的王子，能有這覺悟，麥當肯覺得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你……你這個逆子！”老泰子愕然發現，在道理上他罵不過兒砸，一時詞窮之下，只能憑著父子關系來壓阿爾薩斯一頭，他是真的氣瘋了：“呸！加入天災軍團，成為我手下第一人，這不好嗎？”
阿爾薩斯忽然苦笑：“就算天災軍團真能征服世界，可哪有萬年不變的太子？既不能進，還不如干脆退下，拱手將位置讓給更合適的人！所以，把封臣與人民生命和財產放到第一位，保護他們的生命，能給予他們更好生活的麥當肯，比父王你更配得上洛丹倫的王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