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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老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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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贖個老江還能碰上個大官,蘇輅心情不錯。

  別小看開封府尹,開封府可是天子腳下,一般來說能在這地方當府尹的,以后不是皇帝就是宰執,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這王珪,以后也是入主中樞的主!

  蘇輅自己當然不曉得這些門道,全是老江給他分析的。

  一路上老江那激動勁就沒消停過,不停地給蘇輅灌輸這些年來他喜新厭舊的官經。

  沒辦法,這兩天經歷了入獄出獄的大起大落,原本的壞事還成了碰上大官老鄉的喜事,老江心里哪里能平靜?

  老江一激動,說起話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那些官場上彎彎繞繞,經老江那說書數年的嘴娓娓道來,一點都不顯枯燥乏味。

  蘇輅踱著步子往大相國寺走,不時回上一句“哇竟是如此”“哇原來如此”。

  老江一點都不在意蘇輅的敷衍,本來他在牢里都絕望了,這會兒連錢都不用花,更不會留下污點,他哪能不開心?

  在老江看來,蘇輅就是他的福星,自從遇到蘇輅以后他事事都順利得很。

  一行人回到大相國寺,禪院里算是住滿了。

  這段時間陸續有士子來京,要是老江再晚到幾天,恐怕就要和人拼房住。

  得知老江剛到開封就榮獲開封府大牢一日游,蘇軾他們都覺得他這運氣真是絕了。

  蘇洵叫人出去買了酒回來,準備熱一壇子酒給老江驅驅邪。他這運氣是真的邪門,要不然也不會考了這么多年都沒考中!

  一頓熱熱鬧鬧的接風宴吃完,老江也順利加入備考大軍,弄得蘇輅每天都在讀書聲里醒來。

  大文豪們都這么努力了,蘇輅能怎么辦,蘇輅只能跟著努力了一把,不時拿本書出來跟著刻苦學習了。

  轉眼來到除夕,朝廷開始解禁關撲,商家們開始各顯神通地設置各種促銷活動(或促銷陷阱),忽悠大伙積極消費,多買點東西過個好年。

  蘇輅是不懂這些的,全是蕓娘帶著金剛、小翠出去張羅。

  蕓娘覺得即便是借住在寺中,也得有點年味,所以買回了很多年貨和紅紙。

  紅紙自然是用來剪窗花、寫春聯的,蘇輅看到裁剪好的紅紙,十分心動,當場叫小翠磨墨,開始親手寫誠意滿滿的春聯。

  據說歷史上第一幅春聯是蜀后主孟昶所寫的“新年納余慶,嘉節號長春”,當時用的不是紙,用的是桃木,成本可比紙質春聯高多了。

  到宋朝造紙業發達,桃木春聯便換成了紙質春聯,不過很多時候還是延續了“桃符”這個稱呼,比如王安石就寫過一句“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這里頭說的就是過年換春聯。

  蘇輅大筆一揮,寫下一句“雄雞一唱天下白,少年心事當拏云”。

  過了年就是嘉祐二年,屬雞年,蘇輅掏出自己用處極大的金手指搜了搜,覺得“雄雞一聲天下白”這句詩挺耳熟的,就挑出來當春聯用了。

  實際上這兩句詩出自李賀的致酒行,全句是“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和“少年心事當拏云,誰念幽寒坐嗚呃”,蘇輅覺得大過年的,又說什么迷魂又說什么嗚嗚嗚的,不太適合,所以掐頭去尾湊了一句。

  至于工不工整、對不對仗,那不在蘇輅的考驗范圍之內。

  反正他寫得一手絕妙狂草,意思到了就得了,難道還有人能認出他寫的是什么不成?

  蘇輅擱下筆,覺得自己這副春聯寫得精妙絕倫,屁顛屁顛拿去給蘇軾他們看。

  可惜蘇輅那手狂草,蘇軾看了會沉默,蘇轍看了說不出話!

  蘇軾勸道:“開春天氣就暖和了,你還是好好練練字吧。”

  這個冬天蘇軾勸過蘇輅練字,蘇輅推說天氣太冷,手伸出來寫字要凍僵,一天到晚窩著不動。蘇軾也沒辦法,他自己要備考,實在沒法天天逮著蘇輅讓他坐下來安心練字!

  蘇輅唉聲嘆氣。

  這世上竟沒人懂得欣賞他這手絕妙好字!

  雖說蘇輅那幅春聯寫得叫人沒眼看,卻勾起了蘇軾他們的興致。他們天天刻苦讀書,腦子都快讀僵了,便討了紅紙揮毫齊齊寫起春聯來。

  相比蘇輅只會挑現成的詩來抄,蘇軾他們都直接搞原創,弄得蘇輅兩眼放光地考慮起退租時把春聯撕下來帶走的可能性。

  這可是大文豪真跡,以后老值錢了!

  蕓娘正領著小翠在剪窗花,聽著蘇輅他們熱熱鬧鬧地討論院門口的春聯該貼什么、房門口的春聯又該貼什么,眼底不由得盈滿了笑意。

  相較于大相國寺這邊的其樂融融,城中一戶人家則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

  “你說你們,一個敢想,一個敢做!”一個富態男人臉上的橫肉邊說邊抖,看起來頗有些猙獰,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嚴厲,“你們這段時間都安分點,別再出門了!”

  富態男人原是北方富賈,因緣際會之下搭上韓琦韓相公的線,協助韓相公完成西北屯田之事。

  后來韓相公回朝,他們也跟著到開封落戶。因著他們家屯田有功,韓相公才給他那不成器的侄兒安排了開封府的差使,多不容易是不?

  結果現在好了,差使沒干多久就惹出事來了。

  多虧了王珪那邊還算好說話,他們掏錢交了罰款就沒事了。

  只是侄子的差使徹底丟了。

  富態男人訓了侄子一通,又轉頭罵女兒:“你也真是的,連個男人都搞不定,這么多年了,肚子都沒揣上。難道我還得指望滿滿再去招婿不成?我早說了,人家不愿意你就別勉強了,趕早換個男人,你非不聽!”

  “女兒就是喜歡他!”相比男人的滿身橫肉,當女兒的倒是身材勻稱,該有肉的地方豐腴動人,該瘦的地方又曲線分明,擱誰眼里都是很招人疼的類型。

  她姓唐,名喚月娘,從小被爹娘嬌慣著長大,少年時不懂事,和人弄大了肚子,對方不負責任,連夜跑了。幸好她家只有她一個女兒,正愁沒兒子繼承家業,便由著她把孩子生了下來。

  后來她對現在的丈夫一見鐘情,纏著對方逼對方娶她。

  她也算是地方上有名的美人,偏她丈夫就是看不上她,若非他爹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怕是連給她女兒當便宜爹都不肯。

  現在便宜爹他倒是當了,就是不肯進她房間半步,簡直視她如洪水猛獸。她不就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他嗎?寡婦帶著孩子再嫁的事又沒多罕見,他憑什么看不上她?

  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唐月娘就是想要征服這個男人。

  沒想到他們前些日子帶女兒出去玩,居然會有人上來詢問丈夫的姓名,說丈夫家中妻女正等著他回去。

  唐月娘一聽就慌了。

  她爹救下丈夫的時候,丈夫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身上有字的東西只有一個繡著平安的香囊,他們便給他起名叫唐平安,算是入贅唐家。

  這種挾恩圖報的事一般人做不出來,可是她不是一般人,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所以她想辦法把那個認出丈夫的人弄進大牢里去。

  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干了,那種毫無根基、毫無依靠的外地人就算在牢里關一輩子都翻不出花來,至少她以前這么干就從來沒出過問題。

  “爹,要不我們回去吧!”唐月娘咬唇說道。

  開封和家里一點都不一樣!

  唐員外罵道:“糊涂!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回去,要不我們就成了十里八鄉的笑話!倒是你該長長記性了,這次的事就是個教訓,別把以前那一套帶到開封來,你還想不想讓滿滿找個好人家?別想那些有的沒有的,趕早給滿滿生個弟弟才是正理,今年再懷不上,你就給我換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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