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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狂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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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9章狂徒(一)

  信都城的縣令姓李,李縣令有一個女兒,閨名叫婉兒。這李婉兒年輕時是信都縣的明珠,引得許多人家趨之若鶩。直到去年前的一場意外發生。

  自巨鹿之戰一來,河北的流民匪患便不曾被遏制,但凡一座像樣點兒山便有一兩股的山賊占據。李縣令的女兒便在探訪外祖母的路上被一伙兒山賊劫持到了山上。

  隔了一日后,山賊便將李縣令的女兒放還了,并無任何的冒犯。但關于李縣令之女被山賊侵占的傳聞再也止不住。信都縣的那些個大戶人家們雖不敢明面上說什么,但都不肯再派遣媒人去李家了。

  李縣令氣到不行,但又不肯將女兒下嫁。李婉兒的婚期便耽擱了下來。

  李婉兒自己倒并不是很在乎的。李婉兒希望嫁一位真正的英雄豪杰。可是信都城內除了她父親外,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輩,入不了她的眼。

  月份后,更多的流民聚集在了信都城外,隨著人數增多,流民門開始嘗試攻擊城墻。對此,李縣令帶領縣兵予以痛擊。但這樣的做法,無異于揚湯止沸,只是減緩了流民聚集的速度罷了。

  今日是李縣令的五十大壽。李縣令雖然被軍務政務搞得焦頭爛額,仍耐不住妻女的請求,答應早點歸來,一家人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李婉兒今日特意換上新年時才穿過一次的綠菱曲裾,頭戴明月珰,盛妝打扮了一番,與母親二人在餐廳等家里的男人歸來。

  黃昏過去,仍不見人回。李婉兒見母親憂心,道:“不如我去尋找大人回來吧!”

  李婉兒的母親黃氏是個性子軟弱的人,聽李婉兒這樣說,雖然心底同意,卻有一些明面上的擔心:“你答應過你父親不再外出,難道忘記了自己的保證嗎?”

  李婉兒道:“我只在縣城內活動又有何妨?母親難道不擔心大人嗎?我去了,確認了父親的行蹤便立刻回來。”

  李婉兒說罷,也不要母親同意,自行換了身簡便樸素的衣裳,一人往縣寺去。

  李婉兒一路步行來到縣寺,見大門前圍著許多的人,她走上前去,周圍的人都曉得她的身份,紛紛讓開了道路。

  李婉兒走入大門后,便看到縣兵們手持長兵,將十多個漢子圍在中心,最前面一人面對堂上,被人用粗繩捆縛住了,跪在地上,后背上還插著幾根荊條。

  李婉兒聽父親說過“負荊請罪”的故事,猜想這背對著他的男人應該是要向父親“負荊請罪”來的。

  縣吏李清是李婉兒的堂兄,看到李婉兒在人群中,便走上前,小聲詢問道:“你怎么來了?”

  李婉兒回頭瞧了一眼那負荊請罪之人,忽而一怔,這人她認識,正是此人當初將她劫掠到山上的。這人是太行山有名有姓的土匪,壺關大盜張奔月。

  張奔月寬闊的大臉上長著一張粗陋的臉,仿佛不認識李婉兒,見到李婉兒來,只是腰桿筆直了些。

  李婉兒隨李清一起進入內院,與父親見了面。

  李縣令見到女兒來,才想起答應過妻女今日早些回去的,他沒有做到,倒也不忍責備李婉兒外出,只是簡單解釋道:“我本已準備回去的,壺關盜來降,耽擱了時間。”

  李清勸誡道:“縣尊,如今外面局勢混亂,北面恒山郡更有橫山盜虎視眈眈,信都縣兵少將缺,而邯鄲城自身難保,有了壺關盜的歸順,至少增強了本縣的自保能力!不如應允下來。”

  李縣令斥責道:“天下盜匪是一家,盜匪野性南馴,一旦允許他們入城,怕是會傷害我治下百姓!”

  李婉兒在一旁聽著父親與堂兄的辯論,腦海里卻都是張奔月。張奔月是為了她,所以才甘心歸順的嗎?

  李縣令叔侄二人還在激烈爭論的時候,前院傳來消息,張奔月要走!

  李縣令脫口而出道:“他是賊首,如何能輕易放他走!”

  李婉兒沒來由的慌張,跑到了前院來,看到跟隨張奔月一起來的手下簇擁著張奔月往外去。另有縣卒手持長兵一路警惕送行。

  李婉兒大喊:“張奔月!你要去哪里?”

  張奔月回頭看到李婉兒,朝李婉兒拱了拱手道:“李姑娘,我的人來報,恒山盜已經距離信都不到三十里,我留在此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縣令已來到前院,聽到張奔月的話,卻是腦袋一暈,李清狠掐李縣令的人中,才讓李縣令再次清醒過來。

  李縣令催促道:“快整兵備戰!快派人往邯鄲求援!”

  慌張的不只有李縣令,圍觀的信都百姓也都徹底慌張起來。人一旦遇到問題,最容易遷怒外人。很快有人道:“恒山盜來了,這些人便要走!他們怕是恒山盜的內應!不能放他們走!”

  “對!不能放他們走!”一人說,百人應。陷入恐慌的信都百姓本能的沖上來,攔住了張奔月等人的去路。

  張奔月裝斯文,張奔月的手下們卻并沒有張奔月的好脾氣,當下奮力嘶吼,將前面攔住的人拉扯開了,扯出了一條路來,但這條路很快又被更多的百姓攔住了。

  百姓口中叫喊著:“內應!土匪!”并且以拳腳襲擊張奔月等人。張奔月再也裝不得斯文,忽竟是拔出了劍來。

  “張奔月!住手!”李婉兒忽然上前,攔在了張奔月與百姓之間,面對父老鄉親解釋道:“鄉親們,張奔月不會是恒山盜的內應!他的的確確是壺關盜,昔日將我擄上山的便是他。”

  李婉兒的話說完,瞬間讓場面寂靜了下來。

  張奔月見李婉兒自行將實情說了,嘆息一聲道:“李姑娘!只因關上的部眾需要救濟,我去了武安,武安閉門不納,我倒不是故意來信都的,今日又再次敗壞了姑娘的名聲!”

  張奔月的話等于承認了李婉兒所說是事實。

  李婉兒苦笑道:“如今恒山盜來襲,若信都破,命都不一定能保,又計較什么名聲!”

  張奔月深深看了李婉兒一眼,最終只是帶人一路匆匆離開了信都。

  李清一直在勸誡李縣令讓李婉兒溫情一些,留住張奔月,張奔月作為賊首,武藝與帶兵絕不會差的。

  李縣令聽到李婉兒介紹,已經氣炸了肺,又哪里能聽得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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