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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猝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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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一大早,林小北還在睡覺中,李愛國就打電話過來。

  “小北,起床沒?”

  “啊,李主任呀。我剛起來,正準備洗臉刷牙呢。”

  林小北撒了個謊,趕緊從被窩爬出來。

  “你不忙,我待會兒過來接你。你好像就住在火車站附近吧?”李愛國在電話里說,有點吵,他應該出門了。

  “啊,不用不用,我自已可以打車。”林小北推辭道,他住的這地方這么亂,怎么好意思麻煩主任呢。

  可李愛國就是固執,“你打什么車?我繞一圈就可以了。車上還有徐珍珍和文剛呢。”

  “那,好吧。”林小北報了自已的住址。

  半個小時后李愛國就開著他的奧迪Q5來了,抱怨道:“你這邊路真難走,幸虧我底盤高。”

  “我說自已打車,你偏不讓,現在又來怪我。”林小北笑著說,上車。

  卞文剛和徐珍珍一個坐在副駕,一個坐在后排。

  “吃早餐沒有?”

  “沒有。”

  “那好,都沒吃,待會一起吃了再去實驗室。”

  早晨又是周末,路上沒那么堵,車子開起來倒也順利,到大學的時候還不到8點。

  林小北他們先下車去校門口的早餐店,李愛國主任自已開車去找停車位。

  三人在店里點了包子面條之類的,卞文剛比較講究,還多給自已點了一根玉米和一個雞蛋。

  林小北和徐珍珍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么瘦的人居然食量這么好。

  然而吃的時候才發現,卞文剛真是挑剔,或者說會浪費。面條吃幾根,包子咬兩口,雞蛋只吃蛋白,玉米挑中間的啃,然后弄了一大堆垃圾在桌上。

  這是那個天天為錢發愁的人嗎?

  林小北暗暗看他,可能是虛心接受了李愛國的批評,他的神態比昨天相比要自然多了。

  他終于從失望的夢魘中回到現實。

  早餐吃完了,等了半天還沒看到李愛國主任的影子,不知道他把車停在什么地方。

  又等了一會兒,李愛國還是沒來。

  林小北怕他出什么問題,忍不住了打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李主任,你在哪里?怎么還沒來?”

  “喂,小北呀,我在A區地下停車場。這里有個病人昏迷了,我在幫他處理,你要不要來看看?”

  真是事兒多,林小北和卞文剛他們互看了一眼,“我們馬上來。”

  三人結賬,徐珍珍到底是女孩子,細心多了,臨走時還特意將李愛國的早餐換成熱的。

  A區停車場還真有點難找,三人在學校轉了半天,才在清潔工的指引下找到目的地。

  在地下停車場一樓A1-3區停車位置,林小北找到李愛國。

  他正跪在地上,雙手蹭在一個男人的胸前,不停的按壓。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驚恐不安,啜泣不停。

  林小北趕緊過去查看,男人大約40來歲,白白胖胖的,似乎已經昏迷,躺在地上沒有反應。

  他扒開男人的眼睛,雙側瞳孔正常,并沒有變大變成灰暗。他讓李愛國主任停下來,把手貼在男人的胸壁上,感觸了一會兒,又把食指中指并列放在病人的鼻子邊。

  “怎么回事,李主任?”他問,跪下來替代李愛國主任來給病人做心肺復蘇。

  李愛國站起身來,也許是按累了,頭發都甩在額頭前。

  他用手捋了捋,探口氣說:“我進來停車的時候,他(病人)正準備出車,我讓他先出去,結果他突然停住不動。我等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下車查看,他已經昏迷在車里。”

  “打了120沒有?”卞文剛站在一邊問。

  “打了。”旁邊那個女人哽咽道。

  “醫生,我老公沒事吧?”她非常擔心的問。

  病人家屬都是這種心理,他們不敢面對現實,期望從醫生的口中得到最好的答案。

  林小北停下來,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老公平時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疾病?”

  女人搖搖頭,“他平時身體很好,從來沒得過大病。”

  “沒有高血壓,糖尿病,或者肺部疾病?”

  “好像---沒有。”

  林小北又問道:“他從事什么工作?”

  “他是---”女人猶豫不決。

  估計有難言之隱,林小北不便多問,說道:“你老公是過度疲勞,另外有腦出血。”

  “腦出血?”女人幾乎尖叫。

  李愛國和卞文剛也很驚訝。

  徐珍珍則很欣賞地看著林小北,她相信他。

  “是的,但是目前還沒有危及生命,看他自已的運氣如何。”林小北淡淡地說。

  那女人看他神情如此放松,仿佛溺水之人看到救星,急急問道:“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老公雖然腦出血,但出血量很小。他昏迷的原因也不是腦出血,而是過度疲勞。當然,腦出血也有影響。這種情況一般會慢慢自愈,但需要靜養。如果出血不能自止的話就很危險。”

  那女人聽了有些失望,又嗚嗚咽咽,“我說了讓他不要天天熬夜,他非不聽。”

  卞文剛插嘴道:“你老公到底是干什么的?”

  這是問第二遍了,那個女人似乎覺得再不回答也不好意思,嘆道:“他是個夜貓子。”

  不需要說得太仔細了,林小北已大致有個了解。這個男人就是熬夜熬多了。

  熬夜之后他還能開車出門,真乃狠人,真當自已是鐵打的。

  男人不是心跳驟停,是輕度的“猝勞死”,勞累過度而發生的猝死。

  幸虧李愛國主任作了及時的處理。

  否則他肯定會死在車子里,不是休克,而是因為昏迷之后很容易導致呼吸道阻塞,窒息而亡。

  尤其是在小車這種沒有騰挪余地的狹小空間里更容易發生。

  李愛國主任把他從車里拖出來,擺成平臥位,無形中已經解除了潛在的致命的威脅。

  男人躺了一會兒悠悠睜開眼睛,“這是怎么啦?”

  看到一圈人圍著他,好像有些緊張。

  “你剛才昏迷了,是這位老醫生和這位小醫生救了你。”女人淚眼婆娑。

  看到丈夫醒了能說話,神情也放松下來,不想剛才那樣焦急。

  “哦!”男人雙手撐地試圖坐起來,卻感覺很吃力,使勁之后頭痛欲裂,他忍不住抽出一只手捂住頭部。

  他的老婆趕緊蹲下來攙扶。

  林小北制止道:“別起來,先躺下,你現在需要絕對靜臥。”

  “靜臥?”他喃喃自語,“你是說我要躺在床上?”

  林小北點點頭。

  “那怎么行,我還要工作呢。”他嘀咕道,不敢搖頭。

  “聽醫生的。”他老婆在一邊勸說,用胳膊托住他的腦殼,還抽出一只手幫他揉太陽穴。

  “我到底怎么了?”男人忍不住問道。

  “醫生說你腦出血。”

  “什么?”男人非常震驚,“開,開---哎呀!”

  情緒激動會導致腦血管激烈收縮,他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最好現在躺著別動,而且盡量放松自已。”林小北指導他說,“你越是激動越危險。”

  “我好好的怎么會腦出血呢?”

  “這個說不清楚,可能的原因太多了。你去醫院里做個CT或者核磁共振證實一下。”

  120終于姍姍而來,是S大第二附院的急診科。

  S市醫療三大巨頭就是醫大附一附二和省醫。

  同為急診科,附二院的出診醫生不認識林小北和徐珍珍,但對李愛國和卞文剛很熟,見了他們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吃驚,問道:“李主任,卞主任,你們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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