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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章 御前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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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八。

  汴河碼頭之上,衛允早早的便等在了碼頭上。

  時至正午,一艘掛著錦衣衛黑色大旗的雙桅大船緩緩停靠在汴河碼頭。

  一個三十多歲,身著淺藍長衫的中年文士,帶著一應家眷自大船之上走下。

  遠遠的瞧見,衛允便迫不及待的迎了過去。

  “文兄!”衛允笑著道。

  “下官參見少卿大人!”中年文士一見衛允,便笑著拱手躬身,施然一禮,打起了招呼。

  “哈哈哈哈!”衛允哈哈大笑著道:“唉!何必在意這些虛禮,文兄啊文兄,你可算是到了,讓我一番好等呀!”

  累的衛允苦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慶州同知文泰,為了把他從慶州調來京城,衛允還特意去信給陜西布政使方賀文,言明如今大亂剛定,萬象重啟,錦衣衛缺少人才的事情,衛允便厚著臉皮向方賀文借調一下以前的老下屬文泰,讓方賀文行個方便,就當是衛允欠他方賀文一個人情,日后定會報答。

  方賀文對衛允的映像原本就不錯,再加上衛允出自秦家門下,是秦老太傅的徒孫。

  還有如今的衛允,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方賀文自然樂意賣衛允這個面子,于是乎文泰便被衛允以借調的名義,從陜西路的慶州,調至來了汴京城。

  說是借調,可方賀文心里清楚的很,這人一旦入了汴京入了衛允的麾下,是萬萬不會再回慶州的。

  “一別數月,大人風采更勝往昔,愈發的光彩照人了!”文泰笑著說道。

  衛允卻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文兄呀,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可把我給愁壞了,你若是再來的萬幾日,只怕我這頭上一茬一茬的白頭發就快要往外冒了。”

  文泰道:“大人在信中說的十萬火急,下官豈敢耽擱,得了方大人的公文之后,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汴京。”

  衛允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走,衛兄,咱們先去我替你準備的宅子看看,安頓下來再說!”

  文泰又是拱手一禮,道:“勞煩大人了。”

  “哎!”衛允道:“不必言謝,本就是我把文兄從慶州請過來的,這些事情,自然也應當由我這個東道主安排妥當。文兄若是再和我這般客套,那我可不依呀。”

  文泰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無奈,道:“都聽大人的。”和衛允共事了六年之久,對于衛允,文泰也算是有了幾分了解。

  文泰已經到了汴京,那錦衣衛之中的那些瑣事也就處理的人,不過肯定不會是文泰一個人,文泰只是負責的,領著主簿的差事,統轄下面的一干人等,便是軍中也有文書、典吏,更何況錦衣衛還有個南鎮撫司衙門。

  如今雖然羅網已然交還至元祐帝的手中,可衛允卻從未想過放棄情報這一塊兒。

  原本按著南鎮撫司的渠道,這次怎么也不會被兗王打的措手不及。

  可南鎮撫司在五城兵馬司之中發展到的十幾號中下層的將校,在兗王叛亂之始,不是被軟禁了,便是在反抗之中遭了毒手,連個消息也沒有傳出去。

  不過也不是完全都沒有起到作用,至少這批人的被殺被禁,讓叛軍們的實力遭到了一定的削弱。

  文泰被衛允安排再錦衣衛里頭當了個主簿,掛了個從五品的銜,讓他帶著錦衣衛里頭那一干典吏文書,組建起一個系統的體系。

  隨著錦衣衛日漸發展至今,規模越來越大,勢力也越來越強,需要投入的精力也越來越多,可如今大理寺那邊的差事同樣不少,如今錦衣衛之中武官不缺,正好就缺文泰這種既動政事,又精于斷案的文官。

  五月十九日下午,皇宮之中。

  曹皇后,元祐帝,還有太子趙宗全,趙策英,衛允,顧廷燁,齊聚在養心殿。

  龍榻之上的元祐帝,臉上的蒼白竟然罕見的褪了去,一絲詭異的紅暈出現在元祐帝的臉上,而且元祐帝亦不復前幾日的虛弱,竟然已經能夠坐起來了。

  “朕的時間快到了!”元祐帝一張口,便是一聲平地驚雷。

  “陛下!”曹皇后還欲說些什么,卻被元祐帝抬斷了,眾人到了嘴邊的話,也被元祐帝的眼神看的咽了回去。

  “朕的身體,真很清楚,趁著現在朕還清醒,正好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這樣的話,朕就算是死也能死的安心一些。”

  元祐帝的臉上沒有半點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怕,纏綿病榻將近月余,在生死之間不斷的徘徊,元祐帝的早已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著眾人臉上的悲意,元祐帝展顏輕笑,輕松從容的道:“爾等無需如此,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定理,朕縱使是天子,可也是肉體凡胎,凡夫俗子一個,終究要走過這一場!”

  “父皇!”太子趙宗全悲呼一聲,重重的磕了個頭,趙策英緊隨其后,也跟著磕了一個。

  元祐帝看著趙宗全,滿意的點了點頭,沖他招了招手:“太子,你到朕身前來!”

  趙宗全沒有起身,而是跪著爬了過去,跪在元祐帝的身側,抬頭望著元祐帝的眼睛,眼眶之中已然有淚水不斷縈繞。

  元祐帝伸出手,在趙宗全的肩上拍了幾下,可惜元祐帝如今身子依舊虛弱,趙宗全雖是讀書出身,可先前怎么也是個武將,也學了一些拳腳,體魄頗為強健,元祐帝輕輕的幾下,趙宗全連動都沒動一下。

  “太子,你是個好的,朕沒有看錯你,你對朕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

  忽的,元祐帝扭頭看向旁邊的發妻曹皇后。笑著道:“朕是個沒有兒子緣的人,朕的三個親生兒子,全都相繼夭折了,沒有一個能夠長大的,皇后陪著朕走了一輩子,也孤單了一輩子。”

  說著又回頭看著趙宗全,說道:“朕希望,朕走了之后,你能把皇后當親生母親一樣孝順,讓皇后替朕好好享一享天倫之樂!嘗一嘗怡兒弄孫的滋味!”

  “陛下!”曹皇后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元祐帝卻依舊直直的看著趙宗全。

  趙宗全在元祐帝的注視下,重重的點下了頭,一臉堅定認真的道:“請父皇放心,日后,兒臣和英兒一定好好的孝順母后!”

  元祐帝點了點頭,在趙宗全的肩上輕輕的又拍了兩下,抬眼看向殿中的衛允和顧廷燁。

  說道:“衛卿,你過來,到朕的身邊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衛允躬身走至元祐帝身前三步,拱手一禮,道:“陛下!”

  元祐帝抬眼看著衛允,上上下下仔細的將衛允打量了一遍,忽然說道:“衛卿背過身去讓朕好好看看!”

  背過身?

  衛允眨了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不止衛允,殿中之人,除了曹皇后和趙內官之外,所有人皆是一愣。

  衛允道:“是,微臣領命!”

  說罷,便轉過去,背對著元祐帝,可是心情,卻著實有些復雜。

  半晌,元祐帝才道:“行了,衛卿可以轉過來了!”

  看著衛允,元祐帝說道:“衛卿可是心中疑惑?”

  衛允搖搖頭道:“臣實在不明白陛下此舉有何深意!”

  元祐帝卻忽然笑了,笑得頗為燦爛:“衛卿可還記得朕第一次召見衛卿時候的情形么?”

  衛允道:“微臣自然記得,那時陛下令臣賦詩一首,還升了臣的官,而且還是連升三級,直接把臣從一個七品修饌提拔成了五品的侍讀,臣當時一連高興了好幾天呢!”

  元祐帝聽著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回憶的神情:“朕還記得,那時的衛卿不過十四五歲,身上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熱血沖動,遠沒有今日這般成熟穩重!”

  衛允有些不好意思,訕訕說道:“臣那時還小!”

  元祐帝又道:“朕在看見衛卿的第一眼,便覺得好似看到了朕的平安一樣,朕當時便在想,難道是上天憐憫朕,將朕的平安以這樣的方式送回到朕的身邊來!”

  這下衛允是真的愣住了,這里頭竟然還有這么一出,可仔細想想,元祐帝對自己的寵信,屢次的破格提拔,錦衣衛的建立,羅網的重組,都那么的順利,似乎…………

  只聽元祐帝繼續道:“可朕知道,衛卿就是衛卿,不會是什么其他的人,也不會是朕的平安。

  朕支持衛卿組建錦衣衛,便是想看看,昔日那個在御書房中,在朕面前侃侃而談,展露遠大的抱負的少年,究竟能走多遠。

  事實證明,朕沒有看錯人,這些年來,錦衣衛縷縷立下大功,先是平定荊襄之亂,而后又鎮壓逆王叛亂,樁樁件件,朕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

  衛允道:“在其位,謀其政,這些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元祐帝道:“待朕去后,衛卿須得好好輔佐太子,與群臣盡心竭力,助太子好好治理好大周江山!”

  衛允拱手道:“臣,謹遵圣命!”語氣透著一股濃濃的堅定。

  緊接著,元祐帝又將顧廷燁叫到身側,同樣是先打了一番感情牌,然后令其好日后好輔佐趙宗全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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