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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陳照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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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通中醫院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成立了,醫院里的這些大夫也都一躍變成了國家工作人員,拿國家工資了。

  季德勝定的工資是105元每個月,跟當時的縣處級干部一樣的工資。

  政府給季德勝安排了新的住宿,他們家里也都搬到了城里來住了。

  而且把他的兩個孩子也安排進了學校,也給季德勝的愛人安排了工作,讓他們家跟之前的顛沛流離的乞丐生活徹底告別了。

  季德勝特意去店里買了兩瓶酒,

  一個人,也沒有要什么菜,就對著北方,一邊流淚一邊在絮叨些什么。

  他的愛人摟著兩個孩子就在房間里面,沒有出去,只是也在不停地流淚。

  小兒子伸手擦了擦母親臉上的淚。

  季德勝蛇藥研究工作,

  上級非常重視,科委和衛生局牽頭,南通醫學院協作,

  共同成立了季德勝蛇藥研究小組。

  后來,還成立南通制藥廠,專門生產季德勝蛇藥。沒錯,南通制藥廠,就是為了生產季德勝蛇藥才成立的。

  而季德勝獻方的事情,其后也在工人日報上登報了,起名《蛇花子穿上白大褂》,在這篇報道之后,季德勝名聲大噪。

  如果說季德勝是跑江湖出身,一身江湖氣,講究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的話。那么陳照就是純粹的小農思想了,

  他本就是農民,只是在機緣巧合下救過一個游醫崔月波。

  雖說后來崔月波把自己的秘方傳給了陳照,可陳照依舊是個農民,他的主業就是耕田種地,給人治老鼠瘡只是他的副業。

  現在他的年紀很大了,

  農活不太干的動了,難得有還會這門手藝,還能讓他有口飯吃。

  所以他哪舍得把秘方獻出來啊。

  他最怕的就是人家醫院得到他的方子之后就一腳把他給踹開了,那樣他就真的啥都沒了,只能回家種地去了。

  畢竟他的秘方,真的只是一張方子,就一層窗戶紙。

  他大字不識一個,都會用這個方子,那就更別說別人了。

  所以他才一直裝糊涂,季德勝獻方之后,他更是覺得這人腦子壞掉了,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個叫花子就會被趕走了。

  可是……可是誰知道……

  誰知道季德勝不僅沒有被趕出去,還成了國家工作人員,開始領國家工資了,105元一個月啊。

  在陳照這樣農民出身的人認為,拿國家工資,那就是國家干部啊。

  好家伙,獻個秘方,就成國家干部,

  光宗耀祖了。

  陳照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好事情,

  這要是能一直領下去,那還得了?

  這下子,他心里也糾結壞了。

  一個么,是擔心如果自己獻出方子,得不到跟季德勝一樣的待遇怎么辦?另外一個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之前是那樣不舍得,現在要是去獻方,會不會被人笑話啊?

  陳照臉都要皺到一起去了。

  雖然改制成了南通中醫院,可是對于這里面的醫生來說,卻也沒有特別大的改變,依舊是每日看病治病。

  許陽也是如此,他還更忙一些。

  其實輪到綜合實力,他才是醫院里的第一人。畢竟他的真實從醫年限比這些醫生長太多了,經歷也比他們豐富很多。所以許陽的病人也是最多的,他是最忙的那一個。

  許陽倒沒什么不適應的,他反倒是更喜歡這個對中醫相對寬松的時期。這是一個大家眾志成城做一件事情的時代,在這個年代,在這個時期,大家似乎都有了不計較個人得失的心思。

  全國的中醫還有民間土郎中,正在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獻方運動。

  自從季德勝出名之后,他們南通的這些中醫界人士都開始積極獻方了。

  他們中醫院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個。

  這讓他們衛生部門領導大為振奮,還打算弄一個“民間中醫萬方計劃”,好好普及和宣傳這些民間秘方偏方。

  這活動把中醫院里這些大夫都嚇一跳,朱老更是立刻去勸阻了。畢竟中醫發展到現在,幾千年了,這才總結出多少方子啊。

  民間的這些秘方偏方,就跟原始版的《本草綱目》似的,那叫一個泥沙俱下。甚至來說,這里面的大部分方子,是根本沒法用的。在剩下這部分里面的絕大部分,效果也比不過現有的這些優質的沿用數百上千年的傳統方子。

  在這余下的這些極少的方子里面,也還是需要驗證的,至于最后的療效和結果,目前還不能知道。所以你要是這么咋咋呼呼,嚷嚷著要弄什么萬方計劃,弄出來的結果肯定是不具備參考價值的。

  這就跟淘金似的,不得狠狠倒掉幾篩子沙子,是見不到金粒子的。所以絕對不能貿然求大,求多。

  所以他們醫院最近主要就是在忙這件事情,許陽除了治病之外,也承擔了驗證整理的工作。沒辦法,誰讓他水平高,經驗足呢,在這個世上,從來都是能者多勞的。

  許陽也就更忙了。

  剛這邊看完病,許陽又被叫去見一個土郎中,說是讓他一起去研究一下。

  許陽把這邊的病人處理好,站起來揉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往樓上走去,心里在想著別的事情,剛上去就撞見陳照了。

  “哎,許許許大夫。”陳照有些緊張地喊住了許陽。

  許陽停下了腳步,思緒驟然被打斷,他扭頭看向了陳照,不假思索就問:“怎么,要獻方啊?”

  “啊?”陳照聞言就是一愣:“這么……這么明顯嗎?”

  許陽問:“不是你嗎?”

  “那個那個……”陳照有些不知所措。

  “哦。”許陽思忖一下,小聲嘀咕道:“還沒到你獻方的時間嗎?應該到時候了吧,我記得你是跟季德勝兩人是一起進京的啊。”

  “什么?”陳照覺得許陽大夫怎么有些神神叨叨的,在嘀咕什么呢?

  許陽搖了搖暈沉沉的頭,拽著陳照的手,便說:“行了,走吧。”

  陳照緊張起來:“去哪啊……”

  許陽說:“登記,獻方去。”

  明明前面鼓足了勇氣,這會兒陳照又有些打退堂鼓了:“不是……我不是……”

  許陽拉著他往前走,笑著說:“你不是已經下了決心了嗎?放心吧,待遇問題我讓院長去跟領導談,你只需要認真為人民服務就好,其他的交給組織解決。”

  “啊?”陳照愣住了。

  許陽認真地跟他說:“任何一個時代都缺少為人民服務的人,但在我們現在這個時代,從不會辜負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走吧,陳照大夫。”

  看著許陽認真的模樣,陳照呆愣了一會兒之后,終于下了決心,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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