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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徒兒,你想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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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李楚又乘著最早的船回到了余杭鎮。

  幫秦家驅邪的事,只是個小小插曲。秦家那小鬼再鬧騰,也不外乎是個灶櫥鬼之類的東西。

  尋常修道之士,一道符箓也就解決了。

  李楚是絲毫不通制符之術,所以才只能親身前去。

  說起來,杭州府里道觀諸多,他倒還真有心想要學一些基礎的道術,譬如制符、煉丹、法印等等……

  只是已有師承,不知人家肯不肯教。

  這也都是后話。

  當前最嚴峻的問題,到底還是王龍七的性命。

  找不出一點頭緒的氣運消失、斬衰境大能都束手無策的奇怪災厄……

  除了找師傅詢問,李楚也不知要去哪里探尋真相了。

  實在沒辦法,就要眼睜睜看著王龍七倒霉致死……李楚做不到。

  到時他只好閉上眼睛。

  他回來的早,回到十里坡的時候正趕上狐女出來開門。

  見到李楚,她大為驚喜:“呀,主人,你回來啦?”

  她往后看了看,又納悶道:“小月兒呢?”

  李楚搖搖頭:“事情不順利,小月兒暫時留在那邊。我回來問師傅一些事情,待會也要再回去。”

  狐女趕緊乖乖讓開。

  在她眼里,李楚是天神一樣的人物。

  能讓他覺得不順利的事情,難以想象有多棘手。

  她問都不敢問。

  李楚走到后院,就見師傅萬年如一日的坐在那棵老槐樹下。

  秋葉飄落,衣鬢隨風,那一陣直沖云霄的高人風范,仿佛已經要羽化而登仙了。

  李楚的心里莫名安穩了幾分。

  在他心里,師傅是天神一樣的人物。

  自己覺得不順利的事,也只能來問師傅……

  一見李楚,余七安呵呵一笑。

  “小月兒怎么沒一起回來啊?怎么了,事情不順利?”

  “沒錯。”李楚來到石桌旁,坐在師傅對面,神情嚴峻道:“這件事情若是解決不了,王龍七的性命危矣。”

  “唉,那倒是可惜了。”余七安淡淡地說了句:“那可是個挺有干勁的小伙子。”

  李楚眨了眨眼。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夸王龍七……

  換了別人肯定要問一句。

  你說的這個干勁……它正經嗎?

  不過,李楚畢竟不是喜歡說爛話的人,現在也不是扯皮的時候。

  他正色道:“打近百年前開始,正氣書院的入學考試倒數第一名,都會因氣運衰竭……倒霉而死。正氣書院曾經請斬衰境大能坐鎮,對此也毫無辦法。”

  “今年……輪到王龍七了。”

  言簡意賅,王龍七講了半天的話,李楚三兩句便說罷了。

  余七安聽了,了然地點點頭。

  抿口茶,似乎也不太在意。

  放下茶杯,他才悠悠道:“這怕是有邪靈纏咒啊。”

  李楚心中豁然。

  師傅果然知曉此事。

  一種“不愧是師傅”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追問道:“邪靈纏咒……此為何物?”

  “就是一位邪靈布下的咒法,通過它的念力,緊緊糾纏,難以斬斷。”

  余七安似笑非笑。

  “這玩意可不好對付,小王怕是讓人招進去做了替死鬼吧?我就說他那個德行,上鐘是把好手,上學哪里能行?”

  李楚心中反倒并不擔憂,聽師傅語氣,就知他八成是有對策。

  于是追問道:“邪靈……可是邪祟的一種?”

  “也可以說是邪祟吧,畢竟是害人的東西。但是不屬于妖魔鬼怪,嚴格來說,它原本甚至不是活物。”

  余七安想了想,組織了下措辭,道:“靈這種東西,起初是巫神創造出來的侍者。”

  “巫神就是傳承了巫術一脈的神明,它用這種靈來儲存、煉化人間供奉的氣運。”

  “早在上古之前,巫神就已經從人間消失了。”

  “但是它創造的靈卻留了下來,數量不詳,可以知道的是,后來一部分衍生出了善念,成為了善靈。一部分衍生出了邪念,成為了邪靈。”

  “邪靈在世,近乎不老不死。這種玩意活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成為禍患。”

  “盯上正氣書院,想必是看上人家的王朝氣運了。畢竟,能傳載王朝氣運的地方,只有書院算是最好欺負的。”

  “氣運……”李楚捕捉到了關鍵詞。

  “沒錯,這玩意沒法自我修行,它主要的修煉方式仍舊是煉化氣運。”

  “那正氣書院這一尊邪靈,就是在煉化學生的氣運?”李楚問道。

  余七安點頭道:“與其說是煉化,不如說是盜取。”

  李楚疑惑:“可是……它究竟是如何行事,連斬衰大能都無法堪破。它若有這般實力,又為何只盯著倒數第一呢?”

  “呵。”余七安嗤笑一聲,“也不過是個斬衰罷了。”

  “他懂個屁?”

  李楚聞言,瞳孔一抖。

  師傅霸氣側漏!

  就聽余七安繼續道:

  “那邪靈之所以選中正氣書院,大概是因為這天下四大書院之一,學生一進入其中便能暴漲百倍氣運!而且會有王朝氣運加持,將自身氣運變成金色。”

  “這對于邪靈來說,是大補之物。”

  “但是,正氣書院給學生的不止是金色氣運,還有正氣傳承。”

  “那股代代傳承的正氣猶如利劍,混在氣運里,如果一起吸收了,那就難受了。”

  “邪靈怕正氣,對它來說這是致死之物。”

  “所以他才不敢大肆地吸收,只能一年一個,而且要選倒數第一,這個正氣傳承最弱的軟柿子去捏。”

  “就像吃魚摘刺一樣,小心翼翼將其中正氣剝離,再吞噬煉化。”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氣運這種東西,是有一個規律的。”

  “永遠是少的流向多的。”

  “譬如我有一片氣運池,施法就可以吸收你的小水洼。但若是你有一片氣運海,那我再施法,就只能被你吸收了。”

  “那邪靈因為要煉化氣運,將其化作力量,所以能保留在外的氣運是有限的。是以他施咒的時候,也不敢將標準定高,只敢選中倒數第一。”

  “畢竟巫咒不同于其他,一旦施展,連它自己都無法抹除。”

  “萬一稍微定高了,遇見一位氣運奇才,它就傻眼了。”

  “想來是這些條件合在一起,才造就了現在的局面吧。”

  “每年死一位替死鬼,對書院來說也并非不能忍受。而邪靈可以細水長流地盜取王朝氣運,再過三五百年,未必沒有成為邪神之日。”

  李楚看著余七安滿臉輕松、侃侃而談的模樣,料定了師傅早有主意。

  于是直接問道:“師傅心中可是已經有了計較,如何能救王龍七?”

  “呵呵。”余七安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叫了他一聲:“徒兒……”

  “嗯?”

  “你想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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