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還沒飛多高,就見兩道影子,一黑一灰,一男一女,從山中出,樹冠之頂飄飛掠影,驚鴻劍氣,霸道刀鋒。
且掠影,且刀劍縱橫。
今非昔比,都用不著天狗跟拓澤普及,明謹就一眼看出了這兩人的可怕。
又是一葦渡江級的!
明謹眉梢下壓,這么快?比她預想的快了兩三天。
“蕭徽跟林宗!這兩人這么快?遁地來的吧!”無雙堡主還是從后面追來了,卻見到這一幕,吃驚不已。
劍微宗的劍主狂劍蕭徽跟林家大院的家主林宗。
這兩人其實都不尋常。
其一,蕭徽是女的,四十許,武林中難得登高的女劍客,且從狂劍的稱號可見她的特別。
其二,林家大院是跟邪教往從甚密的武林世家,根基深厚,但一直抓不到證據,武林對他很厭惡,又無可奈何。
這兩人也不知何時撞上的,直接動手了。
動靜有點嚇人,其余人都被引出來了,不過兩人已經打了上來,那刀氣一來,連山道口攔邊的歪脖子樹臂粗樹干都斬斷了,它歪倒砸下來的地方正是那個下員身上。
但徐秋白緊急拉住了他,把他拉到邊上去。
砰!它落在地上,擋了路。
徐秋白抬頭,見這兩人掠過上頭,輕點兩下,各自落在了焱院邊側林木樹梢頂。
寧懷光跟張青山剛到,齊齊行禮:“師傅?!”
蕭徽冷淡,就看了他們一眼,就在樹上抵著劍,淡淡瞧著林宗道:“幾年沒間,林族長的刀法不行了啊。”
林宗皮笑肉不笑,“倒是蕭宗主年紀一年年大了,但是越來越好看了。”
跟邪教有關嘛,果然嘴巴也不太干凈了。
寧懷光兩人大怒,當即拔劍對著下面小道跳上來的一些紅衣弟子。
這些都是林家大院的人,其中一個紅衣鮮怒,眉眼邪氣又張揚,跟寧懷光兩人照面就對峙起來了。
“呦,兩個弟子都長得不錯。”林宗嘴巴實在是太不干凈了,對蕭徽懷有對女性身份上超然的輕蔑跟羞辱感。
這句話意有所指的。
張青山氣得漲紅臉,提劍就要動手,但寧懷光反而拉住了他。
林家大院淫穢不堪,膝下產業多是青樓妓院賭場,
蕭徽也沒生氣,道:“如果是二十年前,我還稀得跟路邊的野狗拔劍砍一砍,但現在年紀大了,狂不起來了,畢竟也終于明白人跟狗說不上話。”
噗!有人沒忍住,且不止一個。
明謹也略莞爾,但她沒想到大家都笑,偏偏笑得不明顯的她招了那林宗的目光。
“是你,小圣人別莊的莊主。”
明謹沒有否認,但也沒應話。
“盤子開得真大,手腳都蔓到我相西道去了。”
林宗目光銳利陰毒,旁人都緊張起來,但明謹反而坦蕩了,道:“我以為國土疆域隸屬百姓,從無什么人能將一方疆域歸為私有,以前只聽過林家大院跟邪教往從過密的嫌疑,我并不是很信,現在看來,果然信不得,畢竟連現在的邪教之首廣陵谷也沒這么大的氣魄,敢說哪個地域就是他們的天下。”
蕭禹:來了來了,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提升話題高度,分分鐘提升到圣人治世,家國天下。
林宗大概有些不適應,所以愣了下,黑著臉道:“看著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嘴皮子這般利索,慣會給人帶高帽。”
明謹笑了笑,“我以為這只是底線。”
林宗頓時黑下臉,殺氣森森,但他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因為蕭徽說了,“打不過年紀大的女人,又想著欺負小女孩,如果邪教都是你這樣的人,倒是一件好事。”
“呵!”林宗當即拔刀,但還未對上蕭徽的劍就見山外傳來可怕的嘯聲。
別說眾人嚇了一跳,蕭徽跟林宗也十分吃驚,尤其是后者,面上閃過忌憚跟懼怕。
明謹驚訝,目光往林子那邊瞧,還沒瞧見什么,聽見....
然后又傳來嘯聲。
真真是山野震動,氣勢磅礴。
“定是武林絕頂高手!”
“你看林宗那表情!”
“高手來了!”
眾人包含期待,但明謹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自打四年前她撿回一條命,醒來后就發現自己的感官強大了許多,那時她還沒練武。
她好像聽到了微妙且密集的聲音。
此時,一個白發老頭沖出了林子,身法飄逸如仙,一襲白袍仙風道骨就這么出現了。
更讓人心驚折服的是他后面有烏壓壓一片黑云。
在黑云前面飄逸如仙,這是何等氣魄?
眾人被折服了。
但明謹表情一僵,往后退了兩步,攥住芍藥,帶著她往后掠飄。
“姑娘?”芍藥先疑惑,但下一秒,她震驚了。
那白袍老仙張嘴大喊:“快跑!是馬蜂!!!”
眾人:“”
聰明并強大的已經跑了。
比如蕭徽跟林宗,其他人躲閃不及...一片尖叫中。
眼看著那群人被馬蜂追著跑的狼狽樣,芍藥忍不住攥住明謹的手臂,真誠十分,“姑娘,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明謹:“....”
林宗跑了,因為來的是忘周山的老道陳不忘,但明謹用指甲蓋算一算也知道那個林宗不會離開圭甲山。
“走不了了,林宗既然到了,沒準廣陵谷這些邪教的人也在。”
明謹不想冒險下山,要知道她可是上了邪教暗殺榜的。
那就只能留在這里了。
明謹有些頭疼,但也算果斷,既然留下來,那就得好好思量接下來的路子。
“高手好多啊,得去找個強大的護衛了。”
明謹目光掃過還包扎著的天狗兩人,“直到你們突破。”
天狗跟拓澤:“???”
他們這是要被拋棄了?
無雙堡主自然巴不得明謹留下,加上他也的確怵背后那些人的毒術。
金煉云這邊用各種否認來應付陳不忘等人,應付完就秘密照面了兩人,開了并不正式但三人都很自覺默認的小會議。
金煉云道:“他們來得太快了,好像一早就知道,可我沒問,免得問了他們主動提出九天劍胎的事。”
明謹:“可能他們也怕你拒絕,反正先住著,你又不是不給飯吃。”
金煉云大囧,“那現在怎么辦?”
明謹:“飯菜做難吃點?”
她不贊同現在異動,只能等,等該來的人也來了。
無雙堡主:“....”
你是什么魔鬼啊。
入夜,圭甲山中的林宗帶著林家大院的人看著上方山崗中的星火點點。
“族長,那金煉云并未有所行動,陳不忘這些人又在,我們恐怕難以闖入尋找九天劍胎的線索。”
林宗卻不急,攪動著篝火火堆,慢悠悠道:“這么大的事兒,那金家小兒還以為我們只是憑著一個消息就過來?”
“等吧,等我們的盟友到來,也順便把價值連城的謝明謹頭顱一并取走。”
他盯著幽深詭秘的前方林子,陰冷一笑。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過了一會,林中走出一個黑袍人來,大斗蓬漆黑,蓋著帽子,站在火光跟黑暗的邊界之中。
“九天劍胎在它的巢穴里,要引出它,得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