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到年關天氣越發的陰冷，已經穿上夾襖的汪如心又開始忙了起來，整日整日的在賬房里翻看賬本核算花銷。
“姑娘，這是分紅所需要的糧食。”
牛尚文看著最后統計出來的數據心下微驚，他一早聽說如園的各農管事是有分紅的，沒想到一次性能分如此之多，單趙管事一家就能分得兩千斤。
汪如心接過賬本再比對一次沒有差多才吐了口濁息，總算是算清楚了。
接下來讓人開了糧倉將所需要的糧食清楚出來即可。
“周管事一家去種糧的所需要的糧食和糧種需要盡快的算出來，還能賬上能撥多少銀錢，總要給他們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這幾日周管事報上來的跟著一起去邊境的人數只得三十人，遠比預想中的低了許多。
“學院那邊的銀錢還剩下多少，留出一部分開學之前要用。”
學子們的接送問題她已經和林先生商討清楚，為了學院能盡快的打開局面有些排場上的事是不能少的。
楊力翻著賬本一一的匯報，直到一個時辰過后才算是捋清了所有的賬目。
楊力揉著有些發酸的手腕想到了去年這個時候，那時的如園只出不進，一到年底就盼著夫人的嫁妝鋪子送銀子來，還是那會兒姑娘賣了菜才第一回有了進賬。
想著那時的賬本就薄薄的幾頁紙，再看眼下擺著的幾大本賬目忽然就笑了，現在整日都忙，忙的踏實，忙的心安。
用過午飯，汪如心笑瞇瞇的攔著挽著她娘的手臂，道：“娘，你京都那兩間鋪子今年收獲如何？”
姜氏喜歡閨女這樣貼著自己，拍著她的手說道：“怎么，銀錢又緊張起來了？”
“那倒不是，那鋪子的位置不錯，要是不怎么賺錢能不能給女兒我開糧安行啊？”
明年無需再往京都送糧，那她手里的糧食就多了起來，在京都有個鋪子很有必要。
姜氏笑了，嗔怪的看她一眼：“你想要拿去用就是，兩間鋪子一年到頭都是賺百來兩銀錢，只是老掌柜跟了許多年了，你好好待他們。”
姜氏忽然想起安璟禮也有賣糧的鋪子，擔憂的問道：“娘以為以后的糧食都會交由珺之來打理，你將糧安行開到京都不就是搶了珺之的生意？”
汪如心坐下來，說道：“總不能他做什么生意我就不能做了吧，糧食一次性賣給他是好，這樣省下許多麻煩，可這么大的如園總不能全靠在他身上吧。”
“我們有了自己的賣糧渠道就能有能多的進貨渠道，凡事總不能事事去依賴別人，再說這誰也沒規定我們的糧食只能賣給大興盛不是？”
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萬一有一天她和安璟禮形同陌路如園上上下下那么多張嘴又該如何？
“你自己有注意就好，只也不要傷了珺之那孩子的心，娘看的明白，那孩子心里是真有你的。”
“曉得了。”
姜氏無奈的笑著，又想起姜靜然，又問道：“你表姐近日可是有些不舒坦，我瞧她沒了往日的活潑連飯都吃不香。”
姜靜然最近心里有事自然食不下咽，姜氏接連問了兩次她也默不作聲，這讓姜氏著急起來。
汪如心壓低聲音在姜氏耳邊低語幾句，“這是我猜的，我感覺十有八九就是這事。”
姜氏大驚，忙道：“你再仔細給娘說說。”
汪如心只能將平日里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尤其是姜靜然每晚掐點去靜心居搶宵夜一事。
“你這孩子該早些說于我聽的。”
作為孩子都掌家了的姜氏哪里還能不懂，那丫頭明顯是上心了。
那丫頭的品貌年歲都和吳先生相當，若是能成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拍了拍汪如心的手道：“你回去睡個午覺，娘還有事。”
汪如心知曉她娘要去和林夫人說這事，也不耽誤歡喜的回了玉蘭院。
姜靜然坐在躺椅上看著那開的正艷的木芙蓉，見汪如心回來也只是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汪如心想要打趣下她，走過去說道：“這我幾日又要忙了，說不得過不了多久就要辦喜事了呢。”
“我娘相看好了一個姑娘，品貌年歲和吳先生很是相當，現在正和林夫人商議，若是吳老先生也沒意見這事就算成了，你說我需不需要幫吳先生單獨蓋一棟小院子啊，吳先生還要留下來忙學院的事，這一年半載的也回不了家的。”
姜靜然只覺一道驚雷炸的兩耳嗡嗡作響，那顆原本就焦慮不安的心不斷下沉，很快就紅了眼圈。
汪如心見她這樣心里更加確認，見那淚珠兒眼見的往下掉，湊到姜靜然耳邊低語一句站起來笑的舒暢。
姜靜然扭過頭眼里不敢相信，還沒開口就見那始作俑者揮了揮手，“困得很，我午睡去了。”
“圓兒你別睡，你快給我說說。”
“圓兒你快些睜開眼，姑姑...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不是，姑姑是怎么想的？”
她臉上帶著羞怯和著急，偏這人話不說清楚就睡了，能把她急死。
清玉軒里，姜氏低聲和林夫人說著話，“要說我娘家的條件配吳先生是高攀了，只那孩子有了這個心思我這才厚著臉說這事，靜然那丫頭在家里歷來也是個受寵的這性子活泛了些，但看賬管家的本事還是有的。”
姜氏心里有些忐忑，想起吳老先生說的嫻靜溫柔品貌相當，這品貌是相當不錯，就是那丫頭好似和嫻靜溫柔沒多大的關系。
林夫人見過姜靜然好些次心里自有考量，只是吳家歷來都沒和商戶結親的先例，這事她輕易是不敢應承下來的。
只說道：“那孩子我自然是知曉的，是個靈透的姑娘，只吳家歷來詩書傳家，這事還得要問問吳先生和吳老先生的意思。”
若是吳老先生認同，那么這事便算成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覺得吳先生配姜靜然那丫頭，委屈了。
姜氏在某些方面自是顯的不太靈光，只覺得林夫人這樣說事情已經差不多成了，歡喜了回了竹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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