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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楚魔幻故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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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塘江入海口,觀海樓之上,眼見潛伏大妖現身,早已做好萬全準備的紅姑,便冷笑一聲。

  隨著一聲唿哨,下方潮水后混亂人群中,當即有聽諦司道法高手現身,以十多人為陣,隨著道術啟用,當即就有若落塵星光一般的結界展開。

  如一堵巨墻一般,將整個海潮之下的建筑,人群,近乎遮擋防護。

  又有三位總捕,帶四方高手,持斬靈之刃現身,一個個身若蛟龍,踏空而行,使神武之術,帶起劍光神威陣陣。

  只是一瞬,便將那從潮中跳出襲殺的大妖退路,盡數封死。

  沈蘭自己則閃身掠向身前。

  下一瞬,便有交錯火紅的烈焰鋒刃,如火焰蓮花綻放于當空之上,攪得風起云涌,道道烈火鋒刃,以不遜于大海潮的威能灑出。

  沈蘭長久不與人動手,但不代表著她武藝就有退步。

  一招五行殺法,以忘川經神功催動,再加以修煉極深的神武加持,將如墻一樣的厚重潮水,輕松切開。

  那淹沒城池的大潮,就如豪雨,被推向高空,又在水火交融中,化作漫天飛舞的雨滴,砸在下方御守結界上,打的星光暴起。

  很是漂亮的風光之下,倒也免去了一場臨安禍事。

  但這只是開始。

  隨著潮水散去,那大妖眼見襲殺失敗,倒也不退不逃,而是顯出妖物本相,欲強行廝殺。

  一聲如龍吟般的獸吼回蕩間,身長十丈,高約四丈,豹身龍首,相貌似豺狼一般,鬃毛亂舞,踏風而來的兇獸,自大潮中躍出。

  有云雨風火相隨,踏風而行,周遭顯出各色鋒刃,一如劍刃風暴一樣,將眼前萬物都攪入其中。只是一現身,就瘋癲似的張口咬向沈蘭。

  要將她吞入腹中,撕的粉碎。

  這等威勢,讓沈蘭臉色越發冷漠。

  竟是個龍種大妖,這些賊患,這一次,還真是下了血本,如此妖物,竟也被派來當炮灰刺客。

  沈蘭倒也不懼,神武加身一瞬,只見紅姑閃出漫天身影,千萬刀光,與眼前亂舞鋒刃對撞,天空中一時間星海遍落。

  但以她之武力,要對搏此獸,怕力有未逮,便要拖延時間,等著涅槃寺的芥子僧趕來相助,有虬龍在手,金身已成,降妖除魔,不在話下。

  龍種妖物又如何?

  這幾年里,聽諦司捕殺大妖,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臨安城中,涅槃寺內,身披袈裟的芥子僧感知到妖氣,便宣了聲佛號,踏足前行,飛掠出寺門,卻又聽到陣陣琴音回蕩,攪得入海口風云變幻。

  琴音所致,好似變了方人間一般,云霞升騰,烈日降下,竟有一輪寒月浮于天際。

  “善哉。”

  芥子僧如佛如鬼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來,沈蘭施主果真是蘭心蕙質,亦懂借助名刃壓制妖物。

  瑤琴施主這一手大成的音律,更是天下絕等,雖不習武藝,但今日有落月琴相助,這頭現身臨安的大妖,想要走脫,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芥子大師運起功法,踏著朵朵祥云,就如金蓮浮動,往入海口趕去。

  剛一入場,便見那大妖以絕世妖軀,硬憾聽諦司埋伏,幾名總捕手中利刃,以神武催動砍殺,竟也無法破開那如豺狼般的大妖軀體。

  反倒是雙方碰撞間,這些人族武者,都會被巨力推飛出去。

  這妖怪,走的竟是正統妖修路子、

  將一身天生體魄,鍛打的如金剛之軀,再走神通淬煉,眼見它于天際奔行,迅若疾風,也會帶起下方海潮亂卷。

  沉重的海水,化作十數個只有上半身的巨靈,擂起拳頭,就朝著聽諦司道法高手撐起的結界猛打。

  這是鐵了心,要引潮水淹沒臨安,造出慘烈之事,以此威懾人族天下。

  惡賊!

  芥子大師慈悲為懷,眼見人族將遭難,心中便升起金剛之念,手中虬龍杖舞起,金色佛文于身前浮現陣陣,又聯通仙靈界無量凈土,引來佛光閃現。

  一身軀體,亦如吹氣一樣,驟然膨脹開來,讓一個中年和尚,一瞬便成體若琉璃,無塵無垢的佛家金身。

  亦有龍吟陣陣,無形龍氣加持,讓身披袈裟的金身之外,有龍形虛影昭昭亂舞。

  降龍金身。

  已是真正大成。

  天際佛光籠罩,云端似有金色佛陀現身,又有虬龍出現,鎮壓水波,待芥子僧落入入海口那一瞬,十多個流水巨靈便頃刻消散。

  那怒卷而起,淹沒都城的大潮,也如被無形之力鎮壓,一瞬便成風平浪靜之態。

  有睚眥之相的大妖,見佛光鎮壓下來,強橫妖軀上,就如點起火焰一樣刺痛,又見沈蘭以神武沖殺,忘川經神功精妙,五行流轉,如刺猬一樣,讓它無處下口。

  又回頭瞪著兇狠大眼,看向鎮海樓處。

  身穿白裙的瑤琴懷中抱著劉玉瓔小寶寶,盤坐于樓宇邊緣,單手在那落月琴上撫琴陣陣,幻音渺渺,逆轉天地,不斷沖擊它的心神。

  這女人,是最好對付的,但也是最難對付的。

  大妖眼中閃過一縷無奈。

  以它修行,自然能見落月琴神妙,在瑤琴身后,有常曦仙子靈韻駐留,不帶一絲殺氣,但若它敢上前沖擊,那千年前的仙子余韻,定然不會給它好果子吃的。

  唉,老師說得對啊。

  人族興盛,天下氣運已被他們占據十成七八,這妖族想要崛起,真是千難萬難,今日之事,顯然是人族已有準備。

  眼下已出天下十二器之二,若是再留下去,難免會驚動鎮壓天下的人族大宗師,若是那些在世武君也出現,自己想走,可就不成了。

  去休去休。

  大妖咆哮一聲,心中打定主意,見芥子僧持仗打來,扭頭便是一口氣機噴出。

  芥子僧這一記威能十足的攻擊,卻也在那古怪氣機牽引下,失去了準頭,手中佛杖似失控一樣亂舞,讓大師只能以金身硬接大妖一爪。

  金鐵交鳴,刺耳的很。

  降龍金身毫無傷痕,但芥子僧卻被這一記打落水中,濺起千萬水漬。

  這大妖敢孤身前來刺殺,自然是有底氣能在人族武者圍剿下突圍出去的,它天生睚眥之相,便又有龍子神通。

  睚眥者,掌天下刀劍,有兵主之能。

  既可以操縱武器兵刃,加強自身威力,也能以兵主神通,讓兵刃不得加身,這虬龍杖乃是無上十二器之一,以大妖之力,掌控不得。

  但要讓芥子僧不能以此兵刃傷它,卻是可以輕松做到。

  芥子僧被擊退,沈蘭以刺客之術,現身欲做舍身刺殺,但這一記威能十足的刺殺,同樣被大妖以兵主神通豁免避開。

  它最后看了一眼觀海樓,便御風向海外飛馳,也不理會聽諦司高手追殺。

  只要手持兵刃,便傷不得它。

  這中土大地,武道繁盛又如何?

  還不是任它來去,只是可惜了這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轟隆”

  就在大妖將脫出伏殺的一瞬,天際之上云層忽的變化,天光一瞬暗淡,緊接著便有蒼白電弧于天際來回縱橫,如蛛網一樣散開。

  又在雷鳴聲中,化作蒼白雷電,如神靈戰戟,自天而降,狠狠轟在大妖妖軀之上。

  這一記又快又狠,迸發之前,毫無征兆,讓大妖也吃了十足苦頭,它被蒼白雷劍打中,這玩意不是兵刃,兵主神通無法豁免。

  打的它腰際鱗片血肉四散開,疼的大妖揚天長嘯,只是這一瞬,又有道道電弧接通天地,就如囚籠一般,將它死死的困在其中。

  而在云端之上,一艘黑色的,龐大的,有機械飛翼的墨家寶船如巨獸一樣,在傳送神符的光暈中,緩緩現身。

  在那寶船甲板上的大旗獵獵飛舞,上書篆體大字兩個。

  忘川。

  而在雕刻成鳳頭的船頭之上,當代忘川宗主陸玉娘,身穿黑色長裙,雷光加身,威風凜凜,額頭處雷痕有電光跳動,卻不是鬼武之態。

  在她那如雷光聚集的雙眼注視下,海面上的雷光囚籠越收越緊,還有狂風化作鎖鏈,鎖死在大妖周身。

  壓得它再無力騰挪開。

  在她身后,已成守護靈的,猙獰的紫色,青色的風神雷神哈哈狂笑,似是在嘲笑這大妖無腦,竟敢在大海之上,與它們角力搏斗。

  在這海上,忘川宗主一身鬼道威能,最少要強兩倍以上的,但只是這樣,還重傷不得這龍種妖物,更別說生擒了。

  妖族修肉身神通,最耐苦戰,這間隙中,大妖身上被轟出的傷痕,已有愈合之兆。

  “請鎮派法器,于此降妖!”

  如雷神降世一般的陸玉娘冷漠的說了句。

  在她身后,幾名小童弟子立刻七手八腳的抬起一副玄色木盒,放入師尊手旁,玉娘回頭看了一眼那死寂的木盒,她輕聲說:

  “今日許你,飽飲血肉,去吧!”

  “嗡”

  似是得到了保證,讓這鎮派法器心中樂意。

  于是便有回應,下一瞬,只見血光大起,一瞬籠罩半個天穹,將那云層之上的陽光也沾染成滴血地獄。

  千萬鬼哭之中,一道妖異紅芒無人操持,卻似有自己想法,化身紅色閃電,在天際雷光中卷出漫天刀影。

  一記天魔寂滅刀,喚引血海幻境。

  在大妖怒吼之中,它看到那血海翻滾里,有一人白衣黑衫,留著碎發,持魔刀踏波而來,待那幻影抬頭一瞬,一雙冷漠雙眼,看的大妖心神顫栗。

  這只是個幻象!

  它不是真人!

  只是大能留駐于此界的一抹回響罷了。

  但它,擋不住。

  哪怕以兵主之能,亦抵擋不住,在那血海幻象中,沈仙人只出一刀,以無生刀式漫卷而來,一瞬便收。

  大妖嚎叫,痛苦不已,隨著血海幻象散去,它已虛弱的墜入大海之中,腰腹之間,插著一把汲血的魔刀。

  卻邪得意的嘶鳴,這大妖之血,可是大補之物,它喜歡的很。

  而在天際之上,玉娘收了神通,身后風神雷神也散去開來,整個黑云密布的天際,下一瞬又云銷雨霽,回到萬里無云的姿態。

  在她身后,幾名弟子以敬畏的目光,看著自家師尊大發神威,以門派秘寶,如此輕易的鎮壓絕世大妖。

  自家師尊,雖不走江湖,但可能是這江湖上仙人一類的人物了。

  孩子們見識少,卻不知此時玉娘心中,也有感慨。

  她看著被魔刀降服的大妖,心中想到。

  師父啊師父,你這一去五年,沒有蹤影,但僅靠留存一抹回響,便足矣壓制大妖,以前還不知,如今徒兒我也到這一步了。

  卻才知道,師父神威已到何等境界。

  “走吧。”

  幾息之后,見虛弱大妖,被聽諦司眾人以封靈鎖收容,玉娘廢了很大功夫,才將卻邪收回刀匣。

  她撥了撥長發,對身后弟子們說:

  “隨為師去,拜見師娘,嗯,你們應該稱她為師祖母,定要禮貌些,莫要頑劣,莫要給為師丟人,否則回去昆侖,定有責罰!”

  另一邊,沈蘭看著被送到外海船只上的大妖,這家伙被十幾道封靈鎖死死壓在甲板上,但依然一臉桀驁兇狠。

  “說吧。”

  聽諦侯沈蘭彈了彈手指,問到:

  “是我中土那家叛逆,把瑤琴和妾身的行蹤,透露給你的?”

  大妖冷哼一聲,閉上眼睛,顯然不打算合作。

  “呵呵,隨便你了,你不說,妾身大概也才得到。”

  沈蘭倒也不強求。

  她冷笑一聲,說:

  “你就休息一下吧,昆侖鎮妖地淵,已有雅坐一間,留給你,想來這‘回家’的滋味,于你這等妖物而言,也是別有一番的味道的。

  正好妾身孩童將行周歲之禮,就取你妖骨一枚,做把短劍,贈予我家玉兒。

  你們這些不服教化的域外野妖,也就這么點用處了。”

  聽諦侯不再理會這大妖,她轉身搖曳著身姿,回到船艙中,提前通報,立下大功的唐公子,已在那里等候上官。

  沈蘭以非常欣賞的語氣,對自家下屬語氣溫和的說:

  “這一次,你立下大功,給你父親大大長了臉面,妾身已推薦你去仙靈界,隨無塵子仙長學習道術兩年。

  兩年之后,定有更好任用。”

  “謝侯爺!”

  唐公子也是滿臉笑容,這一趟立了功,是意外之喜,也是他運數到了。

  “那頭小牛妖,倒也是出了力的,若無它所說,妾身也設不得如此完美埋伏。”

  聽諦侯又說到:

  “便也給它一份賞賜,舉薦它去靈物司那邊,好生修行,以后也能為女皇好好服務。”

  “呃,侯爺,黑毛這廝,雖還不能開口說話,但也有所請求。”

  唐公子低聲說:

  “它不想去靈物司,只想求我等,給它一個進忘川宗的機會。”

  “嗯?”

  沈蘭這來了興趣,便好奇問道:

  “它一頭出身鄉野的小牛妖,怎么還知道忘川宗的事?”

  “它說它在余姚城幾年,喜歡聽說書人說故事,最是喜歡聽沈仙人的故事,只把沈仙人當做偶像一般。”

  唐公子有些無奈的說:

  “它之前愿意合作,也是我予它說,能送它進忘川宗的緣故。”

  “行吧,這黑毛小牛妖,還是個有想法的。”

  沈蘭哈哈一笑,擺手說到:

  “你去安排吧,它想去,就送它去吧,反正陸玉娘那處宗門清靜的很,多一頭牛妖,倒也熱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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